李想的眉頭擰在一起，前世這段時間他和包菜接觸的不多，不知道包菜的動向。

討債公司的事情？還是其他的？

李想走出屋外，在過道里撥通了李紅兵的電話。

“紅兵大哥。”李想喊了一句，李紅兵沒有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李想，我正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昨晚的事情，包菜動手傷人，你記得那個肖老二吧？”

李想腦子轉了一圈：“嗯記得，想買咱們商鋪的那個！”

“嗯，包菜在他的場子里和他的小弟動手了，雙方都有傷，具體的事情再溝通，趙昊也和我在一起。”

“好，李想掛斷電話。”

漢市北城區派出所，是一個不大的小院。

李紅兵和趙昊剛剛從廖胖子的林肯車里下來，就看見派出所門口站著一群人，領頭的一身黑皮衣，青茬的發型，戴著墨鏡——肖老二。

李紅兵并沒有打招呼，和趙昊就往院子里走。

“紅兵！”肖老二身后有人喊了一聲，李紅兵不得不停下腳步。

一頭狼尾的馬三，前一陣子還鞍前馬后的紅兵哥的叫著，這一轉臉不改紅兵了？

李紅兵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抖了抖軍襖上的雪花，倒是身后的趙昊斜著眼打量了馬三一眼：“三兒，混大了？”

馬三的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縮了縮脖子，拿眼睛看肖老二的神色。

肖老二慢條斯理的邁著小方步，用食指和大拇指把煙從嘴唇上掐下來，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身后的幾個混子棱著眼盯著李紅兵兩人。

“趙昊，這么巧啊，這兩天下雪我還想起你呢，當年你在我肚皮上扎的兩刀，一到刮風下雨就酸痛，這不轉眼就碰到了！”

趙昊往前踏了一步就要發作，李紅兵拉了趙昊一把。

“肖老二，想在這動手？”

“哎呦，紅兵，你可別嚇我，我才從里面放出來，對政府可是一向恭敬著呢。小兄弟不懂事才報的案，不然哪會驚動政府呢？”

“那你廢什么話？”李紅兵不再啰嗦，直接跨過去，再沒拿眼睛掃肖老二一眼。

盯著李紅兵和趙昊的背影，肖老二的三角眼泛著寒光：“三兒，李紅兵挺牛逼啊？”

馬三掏出煙遞到肖老二嘴邊，腰身微微佝僂著：“二哥，他再牛逼不也是你的后輩么？不過人家有錢，這年頭啊，有錢就是大爺。”

馬三的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肖老二，他進去之前社會上還沒那么多富人，也就是聽聞那個地方出了萬元戶，誰的小廠子發了財。

作為一個大混子，每日里有小兄弟供著，胡歪子那一批‘片兒黨’交一交保護費，肖老二的日子可是過的比蜜還甜，雖說沒有大錢，小錢卻是不斷，再說了九十年代初有大錢的人也不多，肖老二無論從面子上和心理上都挺自豪。

可這次出獄后，肖老二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同，混社會的方式出現了變化。

以前都是小兄弟巴結著大哥，每個月小錢小酒的供著，隔三差五的還得請大哥一頓。

如今的世道變了，小弟跟著大哥，得大哥發錢，要給小兄弟們找個活路，隔三差五的還得招呼著小兄弟們吃頓飯，提振一下士氣。

所以肖老二一時就有些抓瞎，以前的老兄弟來看他，開著大摩托，身邊還挎著個小美女，肖老二看著眼熱。

更有的直接甩出名片，頭銜不是經理就是什么顧問，走的時候再甩給肖老二千兒八百的說是給肖老二接風洗塵。

實際上，肖老二也看出來了，這些老兄弟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尊重自己了。

講起話來都帶有點牛逼的意思，這讓肖老二飽經摧殘的心靈更加悲傷。

要崛起，要奮斗的精神甚至比一般的高三學生都強。

這時候以前最賴的小弟馬三露面了，馬三雖然現在混的也不怎么樣，可是馬三了解這個社會啊。

狼尾的加上酒精的加持，馬三給肖老二做了偉大的規劃。

進軍漢市的娛樂業！

娛樂業好掙錢！各位，可不要認為肖老二是準備拍電影去了，那是煤老板干的事，馬三的娛樂業是最古老的行業——帶著失足婦女出賣色相。

肖老二剛開始還有些看不上，這尼瑪在號子里是讓人看不起的營生。

馬三開始給肖老二舉例——李紅兵原來多牛逼？不是也經營凱撒宮桑拿拿了么？

其實凱撒宮桑拿根本沒有李紅兵的股份，但是外界并不知道，全都以為凱撒宮的每樁生意李紅兵都有參與，當然這和廖胖子的小算盤也有關系，李紅兵如果在凱撒宮桑拿有股份，那一般的混子根本不敢來撒野。

于是社會上就說李紅兵是凱撒宮的老板。

大家也都那么傳，廖胖子不去澄清，李紅兵也不好意思澄清，畢竟人家廖胖子當初和他合營，看上的也是李紅兵的名聲。

有了成功的偶像，肖老二被說服了，一心只想進軍娛樂業。

很快北城區的一家舞廳兼KTV的廣東老板就在馬三的介紹下和肖老二搭上了線。

怎么叫KTV兼舞廳呢？97年KTV還是個新鮮玩意，也就是利用VCD的播放功能，連接上功放音箱做成的卡拉OK影院，還遠不具備后來一個點歌臺，歌曲庫可以隨意選唱的地步。

因為其原始性，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卡拉OK歌廳。

這個廣東的老板比較聰明，在自己本就營業的舞廳樓上自改了許多單間，每個單間放置一套，形成了原始的包廂。

馬三帶的失足婦女大隊就依附于歌舞廳，每日把這些婦女撒進歌舞廳，或出去或者把客人帶去唱卡拉OK。

怎么唱那是秘密，反正就是歌舞廳的生意很好。

老板決定擴大經營范圍，準備整個桑拿，于是就有了和肖老二合謀，肖老二找李紅兵購買小龍潭商業廣場商鋪的事。

而肖老二和資本的結合，很快催生了漢市民間社會人的一次毆斗。

肖老二就一頭勁的往發財夢上狂奔，第一炮想在李紅兵手里買商鋪，就吃了癟，必須重鑄名聲。

江湖人么，名聲沒了，錢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