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虛空歸影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362字
- 2025-08-27 19:45:00
命贖碑碎裂的轟鳴震得洞窟石壁簌簌落塵,林墨只覺掌心的命鑰突然燙得驚人,暗紅命紋如活物般從碑體竄出,在他眼前織成一張血網。
下一秒,白光如洪流倒灌,將所有人的呼喊都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嗡鳴里。
他的意識被扯成碎片。
像是被扔進了滾水與寒冰交替的熔爐,皮膚表層的命源印記灼燒著發燙,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
林墨想抓住什么,卻只觸到虛無——白蕊的鎖鏈墜地聲、柳眉兒的抽噎、沈玉娘銀鈴輕顫的余音,都像被按了慢放鍵的舊戲文,在耳畔斷斷續續地飄。
“你已成為命運本身。”
沙啞的低語突然撞進識海。
林墨猛地睜眼,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他的手臂正在透明,像被雨水泡軟的紙,連指尖的繭都在模糊。
命源印記卻愈發清晰,暗紅紋路在虛空中勾勒出半枚殘缺的星圖,每道刻痕都在震動,仿佛在回應某種更古老的召喚。
“不......”他想掙扎,喉嚨卻發不出聲。
記憶碎片開始翻涌:母親火海中的背影、白蕊為他擋下淬毒匕首時鎖鏈崩斷的脆響、韓無咎在他昏迷前塞給他的半塊藥餅......這些畫面像被風卷的紙錢,在意識里忽遠忽近。
直到某道冷意突然刺入后頸。
沈玉娘是被凍醒的。
她睫毛上凝著細霜,睜眼便看見頭頂漂浮的暗紅與銀白交織的光帶——那不是普通的光,每根光帶都纏著細碎的文字,仔細看竟是她十歲時偷溜出藥廬被趙婆婆罰抄的《命術要訣》,
是三年前在青竹鎮為瀕死孩童續命時崩斷的半枚命環,是昨夜林墨蹲在篝火邊補她銀鈴穗子時,被火星燙出的焦痕。
“這不是幻境。”她撐著地面坐起,指尖剛觸到“地面“就陷了進去——那根本不是巖石,而是某種粘稠的、帶著體溫的命紋。
沈玉娘瞳孔微縮,抬手結了個“定“字訣,可腕間的命環紋絲不動。
自她十二歲覺醒命術以來,這是第一次,體內的命氣像被抽干的井,連半分漣漪都泛不起。
“命贖碑......”她突然想起林墨插入命鑰的瞬間,碑體崩解時那些被撕碎的命紋里,裹著無數人的記憶。”原來它不只是封印,更是......所有人命運的容器。”沈玉娘攥緊衣角,
指節發白。
她望著空中漂浮的“自己“,忽然伸手抓住那道寫著“偷溜出藥廬“的光帶——指尖剛碰到,光帶就“嗤“地碎成星子,鉆進了她的眉心。
與此同時,二十步外的虛空中,趙婆婆正跪在一片碎光里。
她枯瘦的手撫過地面,摸到一塊棱形碎片——是命鑰!
原本流轉著暗金光澤的命鑰此刻裂成三瓣,缺口處還粘著林墨掌心的薄繭印子。
趙婆婆把碎片貼在胸口,溫度透過粗布衣裳滲進來,竟和林墨替她捂藥罐時的熱度相差無幾。
“命鑰未毀......”她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說明他的命還在。”話音未落,碎片表面泛起細密的紋路,像活過來的蚯蚓般沿著她的手背攀爬。
趙婆婆渾身一震,鼻尖突然涌上來年春末的槐花香——那是林墨第一次跟著她認藥草時,山風卷著槐花撲進他領口的味道。
“是他的命氣軌跡!”趙婆婆踉蹌著站起來,碎片在掌心發燙,指引著她往左側虛空中走去。
她踩過漂浮的斷劍、碎裂的藥杵、半枚未刻完的傀心鎖,每一步都像踩在別人的記憶里,直到某片暗紅命紋突然凝結成門的形狀。
門后傳來鎖鏈摩擦的輕響。
白蕊的傀心鎖在發抖。
她跪坐在虛空中,鎖鏈環扣間滲出暗紅血珠——那是她咬破舌尖逼出的本命血。
自林墨消失后,她就感覺心口像被剜了塊肉,直到剛才,鎖芯突然發燙,帶著她往某個方向狂奔。
此刻鎖鏈末端的傀儡正抵著那扇虛門,青銅關節發出“咔咔“的擠壓聲,眼窩里的幽火幾乎要燒穿眼眶。
“他在里面。”白蕊扯著鎖鏈的手在抖,額角的汗滴墜進虛空,瞬間凝成冰晶。
她能聽見門內傳來林墨的心跳聲,一下,兩下,和三年前她在亂葬崗撿到渾身是血的他時,那微弱卻堅韌的跳動一模一樣。”但門上有封印......”她舔了舔唇角的血,鎖鏈突然繃直
如弦,“只有逆命者能開。”
話音未落,一道青鋒破空而來。
柳眉兒的劍穗還沾著洞窟里的塵灰。
她提劍站在白蕊身側,劍尖正對著虛門,發尾因為剛才的急奔而散亂,眼角的淚還沒干:“我來破。”
“這不是普通的門!”白蕊想拉她,卻只碰到一片殘影。
柳眉兒咬著唇,手腕翻轉間,劍身上浮起她從小到大練劍時刻下的三十七道劍痕——每道都是師父說“不夠狠“時,她自己拿劍劃的。”逆命者能開,那我就劈開這規矩!”
劍鳴聲震得虛空搖晃。
青鋒斬在虛門上的瞬間,暗紅命紋像被潑了滾油的紙,“刺啦“一聲裂開。
白蕊的傀儡突然發出尖嘯,青銅手指死死摳進門縫,幫著撕開更大的缺口。
沈玉娘不知何時站到了柳眉兒身后,她的命環雖然失效,卻徒手抓住亂飛的命紋,將它們擰成繩狀去拽門。
趙婆婆舉著命鑰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門內的光呼應,像兩根相吸的磁石。
門“轟“地洞開。
林墨站在門后。
他的衣裳還沾著命贖碑崩解時的塵,命源印記在頸側流轉如活物,但眼神比任何時候都清明。
他望著擠在門口的眾人:白蕊攥著鎖鏈的手在抖,柳眉兒劍尖垂地,劍尖上還掛著沒裂開的命紋;沈玉娘鬢角的銀鈴不知何時掉了一只,趙婆婆的藥簍歪在身側,里面的藥草撒了一地
。
“我回來了。”他說,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白蕊的鎖鏈“當啷“落地。
柳眉兒的劍“啪“地砸在虛空中,她撲過去時撞得林墨踉蹌,卻被他穩穩接住。
沈玉娘望著他頸間的命源印記,眼底的幽綠徹底褪成了黑,嘴角卻勾了勾。
趙婆婆摸出塊帕子,給林墨擦了擦臉——帕子上還留著她常用的艾草香。
“舊命已葬。”她輕聲說,“新命......”
“該生了。”林墨接完她的話,抬頭望向虛門外。
不知何時,虛空中的命紋開始淡去。
那些漂浮的記憶碎片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紛紛鉆進眾人的眉心。
沈玉娘摸到腕間的命環,這次竟有了微弱的感應;白蕊的傀心鎖不再滲血,鎖芯里的幽火變得溫馴;柳眉兒的劍突然輕了些,劍鞘上的裂痕不知何時愈合了。
洞窟外傳來細微的響動。
是命尸們的跪伏聲。
那些原本被命術操控的行尸,此刻正緩緩低下頭顱,空洞的眼眶里,最后一點命紋正在消散。
更遠的地方,有風聲卷著青草香灌進洞窟——這是三年來,幽冥城的古冢里第一次,能聽見活物的呼吸。
林墨望著眾人,命源印記在掌心亮起。
他知道,真正的戰斗才剛開始——但至少現在,他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