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亦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他注視著盛炎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刀刃，聲音卻保持著刻意的平靜：“盛總是在洗白？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卻用了最傷害玖玖的一種。”

盛炎看著裴書亦，嘴角勾了起來，有些無奈卻又無力反駁地別過頭去。

視線轉向葉玖玖，無奈地問道：“上次給你的U盤，你看過了嗎？”

葉玖玖一怔，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包。

那個U盤她一直隨身攜帶，但是出于對盛炎的不信任，還有想要奪回葉氏的心，她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來要去打開。

“看來是沒有。”盛炎輕笑一聲，葉玖玖的不信任在他的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失望“里面有你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他的目光掃過裴書亦。

盛炎的眼眸里透著讓裴書亦心慌的光，似乎在盛炎面前，他沒有秘密一般。

可是，明明盛炎不過就是一個靠著葉家發起的人啊。

葉玖玖從包里拿出U盤，裴書亦突然伸手按住了：“我們想知道的？盛家可給不了你這么多的信息”

裴書亦的手指緊緊壓住U盤，骨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盛炎，你背后的人是誰？”

盛炎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態放松卻帶著防備：“裴少校這么緊張做什么？”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激烈交鋒，葉玖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張力。她輕輕將手覆在裴書亦的手背上：“書亦……”

這個觸碰讓裴書亦稍稍放松了力道，但眼神依然銳利，附耳過來：“玖玖，別上當。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盛炎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玖玖，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他直視葉玖玖的眼睛，“但是如果這件事和你母親有關呢？”

這句話讓葉玖玖頓了下，立馬猛地站起身：“你說什么？”

葉玖玖看著盛炎，她母親在時間空間里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起碼，在她回來之后，大概只有裴書亦的父親知道了吧。

葉玖玖掃過裴書亦，看他只是直直地盯著盛炎，心底多了份質疑。

如果說葉明遠的事情，盛炎還知道一點，葉玖玖可以不為所動。

但是他母親的事卻是盛炎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甚至她從來沒有同他提起。

“你母親并不是死于難產，”盛炎的聲音低沉下來，“具體是因為什么，U盤里解釋得一清二楚。”

裴書亦冷笑打斷：“荒謬！葉伯母是軍區的人，死因還能造假？”

裴書亦握著葉玖玖的手，讓她保持冷靜。

但是葉玖玖一點質疑也看不出來，焦急地想要去包里掏出U盤。

葉玖玖的手指剛觸到包里的U盤，裴書亦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玖玖，別急。”裴書亦的聲音壓得極低，“你母親的事，我父親最清楚。這個U盤很可能是個陷阱。”

盛炎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眼神暗了暗：“裴少校這么緊張，是怕玖玖知道什么？”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裴書亦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軍方絕密信息，連葉玖玖都不知道。

葉玖玖敏銳地察覺到裴書亦身體的僵硬，心頭涌上一陣寒意：“書亦……？”

沒等裴書亦回答，盛炎突然從內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推了過來。照片上，年輕的裴將軍站在實驗室里，身旁是各種精密儀器，背景墻上赫然印著“織女星計劃-特別行動組”的字樣。

“這張照片拍攝于你母親去世前三天。”盛炎的聲音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真相，“當時她作為首席研究員，正在……”

“夠了！”裴書亦猛地拍桌而起，軍人的氣勢瞬間爆發。餐廳里的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盛炎不慌不忙地將照片收回：“看來裴少校并不想讓玖玖知道全部真相。”

葉玖玖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我要看那個U盤。”她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

盛炎滿意地看碰上裴書亦，葉玖玖的手用力地扯著裴書亦的手腕。

但是，她一個手不能抬的大小姐又怎么能抵得過裴書亦少校的力氣呢。

“啊！”泛紅的手脘讓她不免疼得出了聲。

裴書亦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手，從腰間掏出手槍，直接抵在盛炎額頭上：“最后問一次，誰給你的這些信息？”

盛炎面不改色，甚至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裴少校要當著玖玖的面殺人滅口？”

“書亦！”葉玖玖驚呼，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把槍放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葉玖玖從包里拿出了U盤，看著盛炎，嘴角勾了起來，“這U盤還給你，還有，告訴你身后的人，想讓我跟你們走，這些還不夠”

葉玖玖拉著裴書亦便離開了餐廳。

只是葉玖玖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裴書亦此刻正深深地吐著氣。

坐在黑色轎車里，葉玖玖看了一眼身后的餐廳，責怪地掃過裴書亦，“你也太沖動了，動不動就被盛炎激怒。”

葉玖玖拿出錢包，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沉默。

【媽，如果不是見過你，怕是我也要沖動了】

裴書亦看著葉玖玖，感受到了她情緒的低落，手輕輕地將她攬進懷里。

只是那快跳出嗓子眼的石頭卻是久久也沒有落回原地了。

忘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盛炎的臉黑得嚇人，周邊還有時不時偷偷瞄上兩眼看熱鬧的人。

桌子上還放著那個他不遠千里送到京都的U盤，直到回到他的手里，還沒有讓葉玖玖兩人動過。

盛炎握緊的拳頭重生地落在桌面上，杯勺的碰撞聲又引來了不少人的偷偷圍觀。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盛炎接起來的時候，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許久，葉玖玖的思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抬眼看向裴書亦里，眼里的熱氣還沒有全部散去。

“書亦……”她的聲音有些啞，“你覺得盛炎說的……有幾分真？”

裴書亦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泛白：“關于你母親的部分，他知道的可能不少。”他頓了頓，聲音低沉，“我父親確實提過，葉伯母當年參與了軍方的一個絕密項目。”

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規律的弧線，就像葉玖玖此刻混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