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靜默了一秒過后，正在靜靜等待煙花的白靈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

而仍在廢棄車間的林哲，則是嘆了口氣，低下頭輕笑了一聲。

夜幕一如既往地安靜，就好像Caster的犧牲，連冬木市這片渾水的一點漣漪都沒有激起。

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是Rider出手了嗎？

真是的，難不成年千軍萬馬，就是讓你這么用的？

“唉。”

林哲想要Caster發動自殺式毀滅，自然不是真想把整個冬木市炸上天，那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只是，那份來自于螺湮城教本最后的術式，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蓄水的炸彈，若是祈禱的時間太短，威力會太小。

想要達到足夠威脅Archer的地步，所需要的時間又太長。

所以，林哲才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讓其祈禱的同時，盡可能地汲取魔力——為此，他甚至不惜將魔力爐都交給了白靈……

再加上螺湮城教本本身的回藍……

呵呵。

這股威力，確實也許會大的超出想象，但本身，林哲想要吃定的，卻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才對。

這是他替Caster臨終前，送給金閃閃，也是送給遠坂時臣那發起討伐的禮物。

可是……

倒是忘記了，征服王的寶具，剛好是結界型。

是的，固有結界也是結界，一個本質上，將心中具象化，從而侵蝕現實，異界化的超大型結界魔術。

那么，還有什么是比一個，能直接把爆破源全方位包裹更好的防御手段呢？

“大帝啊。”

嘛，也罷，大帝也就大帝吧。

林哲嘆息，看著無聲的夜，有幾分可惜。

就是可惜了，連caster傾盡全力，獻祭了一切所爆發出的威能，仍然沒能夠擊破征服王的寶具。

caster的謝幕，似乎還是有些不夠完美。

林哲嘆了口氣，剛要轉身，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無形漣漪卻伴隨著一個奇點爆發，瞬間擴散——

嗡~

就像是低頻突然震動的聲響，林哲微微一怔，瞳孔一縮！

他猛然回頭看向caster所在的方向。

只見那里，一個微小漆黑的坍縮已經形成，不斷膨脹，壓縮，膨脹，再壓縮，宛如心臟。

緊接著——轟！！！！

熾熱的光芒從奇點中擴散，剎那間，一片夜色的虛無中，光柱沖天而起，刺破夜色！！

那道光柱看似纖細，卻在出現的瞬間就撕裂了征服王的固有結界。

空間像脆弱的玻璃般片片剝落，露出后面扭曲的虛無。

看到這一幕，林哲那僵住的面孔一愣之下，終于綻放出了一抹笑意。

“干的很好，caster。”

他不再去關心那邊已經結束的戰場，轉身望向蜷縮在廢墟中的空間能力者，以及瀕死的魔術師殺手，淡淡道：“那么，輪到正事了。”

……

另一邊，韋伯不敢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良久，他后知后覺，發瘋般想沖向那片混沌的帷幕，眼淚洶涌而出：“哇！！你干什么啊rider……rider！！”

他想要追上去，卻被驟然襲來的天之鎖捆成粽子。

“別過去，蠢貨。”

吉爾伽美什垂下眼眸，冷冷的呵斥了一句。

他凝重的看向那片征服王和Caster消失的現實區域，那里此時已經被混沌的帷幕包裹，內部，便是傳說中的固有結界。

只是，相比起捕捉范圍如此巨大的“固有結界”，他真正心驚的，卻是其內部那劇烈的波動——

仿佛是驗證了什么，幾秒后，結界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蛛網狀的裂痕，并隨之蔓延。

這讓他赤瞳狠狠一瞇，毫不猶豫一抬手，天之鎖猛然回拽，將韋伯甩向身后的同時，英雄王黃金鎧甲迸發出刺目光芒，瞬間退出數百米。

轟——！！！

熾白光柱貫穿天地的那一刻，韋伯的瞳孔里倒映著吞噬一切的毀滅。

當煙塵散去，原本的戰場已化作直徑五百米的絕對虛無，連碎石都在原子層面被湮滅。

這威力……哼，遠坂時臣……

吉爾加美什冷哼一聲，心中的不滿再次加深，收回了天之鎖。

“Ri……rider！”

韋伯一瞬間癱坐在地，目光呆滯，他的魔力幾乎在剛才全被抽空，這讓他的大腦一瞬間空白的同時。

整個人也陷入了絕望，反倒是吉爾伽美什下意識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凝聚到他的手背上后，忽然一愣，隨后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令咒并沒有消失……嘖，命還真大啊，那家伙。）

他抬起頭，看向caster死亡的方向，果不其然，點點滴滴，稀疏的靈子如螢火匯聚，逐漸勾勒出征服王魁梧的輪廓，也傳來了那寬厚的，令韋伯心安的聲音——

“你啊，我還沒死呢，就哭哭啼啼的，你這樣，要什么時候才能成為你口中的男子漢啊，真是的。”

“Rider？”

韋伯呆滯地抬起淚痕斑駁的臉，剎那間，欣喜若狂：“你……你，太好了，你還活著！！”

“喂喂，你這話說的，都說了不要小看我啊，好歹我也是個rider，速度可是我的強項啊，Master。”

靈子匯聚的微光中，虛幻的身影在空氣中若隱若現，似乎已經無法凝聚實體：“不過，那威力可真是可怕啊哈哈哈，本王可不想嘗第二次了。”

征服王撓著頭，看似豪邁的笑聲掩蓋了自己此時的難堪。

說來也是慚愧，他在把對方拉入王之軍勢后，前一秒還氣勢恢宏，霸氣無雙，率領著軍隊在沙漠上奔馳。

但下一秒，他幾乎就果斷調轉牛頭，朝著遠處瘋狂逃竄。

固有結界的好處就在這里，雖然表面上仍然會借用現實的空間，通過侵蝕一片區域來形成結界，但一旦降臨完畢，其內部的空間卻會無限拉長，自成“世界”。

類似于空間異界化。

所以，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這片沙漠無邊無際，以他的速度，其實對方的余波，對他的沖擊并沒有多大，他之所以如此重傷，主要還是因為寶具被擊破了。

沒錯，英雄的寶具，說到底，本質上也是魔術產物，而只要是魔術，一旦被破壞，就有可能遭受反噬。

而與自身聯系越強的魔術，被擊破的時候，反噬就會越強。

當然，雖然作為一個從者，他不過是真正英靈的一具化身，寶具也不過是類似于投影的復制品。

但被擊破，就是被擊破了，這意味著他不但短時間內，將會失去自己的“王之軍勢”，更是會被這股反噬，直接傷及靈基，弱化了許多。

嘛，不過，好歹是人沒死就是了。

“哼，還不賴么。”吉爾加美什見狀，也露出了一抹笑意，怒意稍霽。

只是，難得他的心情終于有所好轉之時，遠坂時臣，似乎也到達了戰場——

機會轉瞬即逝，他自然不會錯過這等機會。

于是，他盡心盡力的再次獻上了諫言。

“王啊，這個時候，正是殲滅他們的最好時機啊。”

他發自內心的勸諫，卻引來了英雄王渾然一怔，他緩緩轉身，怒目而視。

一雙蛇瞳，就這么緊緊盯著遠坂時臣：

“遠坂時臣，你是……想死嗎？”

……

安頓肯尼斯花費了林哲不少的功夫，等他將肯尼斯送回柳洞寺，拜托了一下主持以后，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

Caster最終的落幕終究是在擊破寶具之后，引起了一定的余波。

而在那之后，整個冬木市就仿佛再次回到了昔日的平靜。

林哲重新返回了白靈的身邊，他需要重新收攏關于這次沖突所有的進展和情報。

只是，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白靈的身影，而是在約定的地方，找到了夜夜和約瑟夫兩人，除此之外，還有久久都沒有露面的間桐雁夜。

對方的狀態并不算好，不，或者說，用不好來形容已經是抬舉對方了。

此時的間桐雁夜，渾身癱軟，躺在那里，若不是夜夜和約瑟夫悉心照料，怕不是已經半只腳踏進了棺材板里——

“你這是去干嘛了？”

林哲皺著眉頭，毫不留情的問道。

根據他的情報，間桐雁夜并沒有出現在正面戰場上，甚至沒有按照原本約定的那般，在適當的時機暴起殺戮，協助Caster盡可能拖住Archer才對。

既然沒有戰斗，如今又這幅樣子，對方不說，林哲其實也能猜得到：

“你……去找遠坂時臣了對吧？”

間桐雁夜別過了頭，讓林哲更加斷定。

“所以，你是被遠坂時臣逼到絕境后，迫使berserker不得不去救你，這才導致Archer輕易突破了berserker限制，直接重創了caster。”

“呵呵，間桐雁夜。”

林哲走到間桐雁夜身前，一把將他拉起，他的手指深深掐進間桐雁夜的衣領，將對方提起時能清晰聽到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響。

這個被蟲術侵蝕的男人此刻渾身散發著血腥味，右眼已經徹底失焦：“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別去送死，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有著Caster可以犧牲的決心，你這種擅自行動會給我們所有人帶來什么后果？”

“……咳咳。”聞言，有些吃痛的間桐雁夜卻執拗的抬起頭，吃力道：“不……跟這無關。”

他倔強的對上林哲的眼睛：“Berserker本就不是Archer的對手，你明明比我清楚才對！”

“就算沒我干涉，他也一樣會戰死在Archer手下，只是早晚而已。”

間桐雁夜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錯。

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林哲的人，也不在乎林哲這邊的人。

他只是為了小櫻，才選擇聽從林哲的計劃和命令，也下達了，讓Berserker即便拼了命，也要拖住Archer的命令。

他甚至做好了讓Berserker犧牲的準備，下定決心放棄了圣杯，只是沒想到，自己生命受到危險后，明明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Berserker還是在狂化狀態下，無視了自己之前的命令約束，趕過來救了自己。

這，能怪他嗎？

更何況，同樣是為了小櫻，他也接受了對方收小櫻為徒，帶去時鐘塔培養的安排。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也不想拖累她，這代表著，他連小櫻，都放棄了。

至此，他已經幾乎把自己能放棄的一切，都放棄了。

如今的他，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爛命一條，而連Berserker都即將犧牲，退出圣杯戰爭了，他憑什么！

不能用這條爛命，來完成自己最后的價值和夢想？

他想要去找遠坂時臣報仇，有什么錯？！

只是，他敗了，不僅僅在魔術上敗了，甚至在精神上，也再次被遠坂時臣羞辱了一通。

“我就只有這條命了，你要是想要的話，現在拿走也無妨！”

看著滿臉倔強的間桐雁夜，林哲冷冷的盯了一會，最后也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他的心，已經死了。

而對于一個報有死志的人，你還能說什么呢？

你跟他說小櫻，算了吧，他現在自己都害怕嚇到她。

“別忘了你答應過凜。”

最終，林哲也只能提醒一下他——希望能用另一個名字來打動他。

“凜……”

聽到凜的名字，間桐雁夜果然情不自禁的咬緊了牙關，眼中恢復了少許的理智：“我沒打算殺遠坂時臣。”

“我只是想趁機，趁Archer不在的時間里，去打敗他，讓他給她們道歉。！”

“給……”

他絕望的閉上眼，無力道：“給葵和小櫻。”

可是，現實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告訴他，他無論如何，都根本不是遠坂時臣的對手。

“……”

林哲松開手，任由間桐雁夜癱軟在地，沉默了幾秒，干脆越過他看向一旁的夜夜：“那你們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們按照你的命令，咬上了那名掌控心靈力量的玩家……”

“結果呢？殺了嗎？”

“……呃，沒，差一點……”

“差一點。”林哲面無表情。

“嗯……他被救走了，對方身上有著空間系的保命道具，只是一瞬間，他就消失了……抱歉。”

夜夜的語氣里充滿了歉意和自責，也夾雜著幾分無奈，畢竟空間系的保命道具，確實非常稀有，且防不勝防。

“然后，就在我們想要獵殺其他人的時候，發現了重傷的間桐雁夜和berserker。”

“……我明白了，空間系的道具啊……”

林哲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點他倒是知道。

畢竟他在不久前，還剛剛俘獲了對方，而對方為了活命，可沒少朝著自己的哭訴——

什么空間系的號太難養了，技能太貴了，材料太難搞了……

而聽她的意思，為了養活自己，她也的確出售了不少跟自己能力相關的一次性道具。

一想起對方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的哭訴著永恒世界不當人，她個窮B來這個副本，錢沒掙到幾分，就落到他手里的畫面，林哲就感到一陣腦門疼。

對方有這么一個家伙在，真的是挺棘手的。

畢竟，對方制造一個空間轉移的道具，說不定成本也就一千多分，但自己總不能讓白靈準備人手一張“空間枷鎖”吧？

白靈是有錢，但也沒有這么有錢啊。

只是，這倒是也提醒了林哲。

如果將來真的跟玩家開戰，那么這些方面的準備，必須要做好才行。

空間這方面，嗯，應該是屬于虛數魔術吧？

自己在這方面確實不太精通也是真的。

畢竟，虛數這玩意，即便是在型月世界，也是極為稀少的存在啊。

唉，總不能……

請那位老爺子出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