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丹火焚心,裂脈難安
- 吞魔,我在江湖當大棋
- 銘港棉
- 1966字
- 2025-06-03 23:32:28
山后密林里,蟲鳴被夜風吹散。
林羽背靠著老槐樹盤坐,月光透過枝椏在他臉上割出細碎光斑。
他剛閉上眼運轉《青蚨引》,右臂便傳來刀割般的劇痛,像是有無數細針順著經脈往骨頭里鉆。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低頭看時,右前臂的皮膚下正爬滿暗紅紋路,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這是魔氣侵蝕的跡象,他早有預料,卻沒料到會這么快。
“師父說過,經脈是內勁的根基......“他咬著牙,指尖顫抖著按上臂彎的“曲池穴“。
《青蚨引》講究以柔化勁,可此刻運轉到“云手“訣時,內息剛觸到那些紅紋,便像撞在燒紅的鐵板上,“轟“地炸開一片灼痛。
林羽的后背貼上樹干,喉間泛起腥甜。
他想起昨夜演武場,趙廣斷肋時自己掌下翻涌的黑霧——那根本不是青蚨門的內勁,是九轉噬心丹里的魔氣在作祟。
血魔殘魂說過,這丹能讓他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內勁境的力量,可代價是每用一次,魔氣便會更深地啃噬經脈。
“再撐撐,“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等找到乾坤靈珠......“話沒說完,右臂突然傳來“咔“的輕響,紅紋猛地竄到肘部,疼得他幾乎栽倒。
梆子聲敲過三更時,林羽終于放棄了。
他蜷在樹洞里,聽著自己急促的喘息,看著臂上逐漸消退卻仍泛著青紫的紅紋,喉嚨發緊。
如果連最基礎的《青蚨引》都壓不住魔氣,明天該怎么去藥園?
第二日清晨,晨霧未散。
林羽裹著洗得發白的青布衫往藥園走,鞋底沾了露水,踩在青石板上“吱呀“作響。
他右臂還在隱隱作痛,連提藥簍的力氣都使不全,只能用左手托著竹簍邊緣。
“林羽。“
玄色衣料摩擦的聲響從身后傳來。
林羽腳步一頓,轉身便見王長老站在晨霧里,玄色道袍下擺沾著星點晨露,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掌門有令,問心殿。“
“是。“林羽喉結動了動。
他能感覺到王長老的目光像兩把刀,正掃過自己微垂的右臂——昨日演武場那一腳,怕是早被傳遍了。
問心殿里,檀香混著藥香。
李守拙坐在紅木案后,面前擺著幾卷醫經,見林羽進來,招了招手:“過來。“
枯瘦的手指搭上林羽手腕時,他猛地一顫。
李守拙的指腹帶著常年握藥杵的薄繭,卻比他的脈象更讓人心驚——老掌門的指尖剛觸到寸關尺,便突然頓住,眉峰緊緊擰成一個結。
“內息亂如游絲,“李守拙的拇指在他“太淵穴“上輕輕按了按,“還夾著股腥氣......你昨日用的,不是青蚨門的功夫。“
林羽垂著眸,盯著自己磨破的袖口。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說還是不說?
說的話,血魔殘魂的事必然牽連師父;不說的話,長老們只會更懷疑他練了邪功。
“孩子,“李守拙松開手,聲音里帶了幾分嘆息,“青蚨門以醫入武,最忌急功近利。
你若走偏了路......“
“弟子沒有!“林羽猛地抬頭,眼眶發紅,“昨日那一腳,是......是我偷練了外門雜學。“
李守拙盯著他泛紅的眼尾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罷了。
這幾日你莫要外出,我讓藥童每日送補脈丹來。“他揮了揮手,“去吧。“
林羽退出問心殿時,日頭已爬上東墻。
他摸著懷里的寒玉牌——蘇瑤送的定情物,此刻竟有些發燙。
路過演武場時,他聽見幾個外門弟子在議論:“昨日那腳,怕不是邪術?““噓,王長老都去了......“
夜晚的風裹著秋涼。
林羽縮在柴房里,借著月光撕開右臂的布條。
暗紅紋路比昨夜更甚,從肘部一直爬到了肩膀,皮膚下的血管鼓得像要爆開。
“拼了。“他咬著牙,閉目引動體內那絲若有若無的魔氣。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引導魔氣,原以為能像昨日那樣壓制,可剛觸到那團黑霧,便覺一陣腥風撲面而來,魔氣如脫韁的野馬,“唰“地竄進受損的經脈。
“啊——!“林羽的額頭撞在墻上,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淌。
他能清晰感覺到,那些細小的經絡正被魔氣一寸寸撕裂,痛得他幾乎咬碎了舌尖。
“想掌控我?“
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識海炸響。
林羽瞳孔驟縮,看見血魔厲無天的虛影浮在眼前,猩紅的眼尾上挑,“你得先學會駕馭痛苦。“
“滾!“林羽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氣涌進喉嚨。
他強行切斷魔氣引導,整個人癱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前,最后一個念頭是:“明日,無論如何......“
第三日卯時三刻,林羽在晨練場打拳時,臂上的紅紋還沒消盡。
他正對著木人樁出拳,忽聽身后傳來折扇展開的“唰“聲。
“手都快斷了,還練?“
柳七晃著撒金折扇站在樹影里,月白衫子被風吹得鼓起來。
他手里拎著個青瓷瓶,瓶口塞著朱紅蠟封,“這是玉衡宮的續筋油,我托人從山下帶的。“
林羽后退半步,目光落在那青瓷瓶上:“你怎么知道......“
“昨日半夜,你在柴房疼得撞墻,“柳七挑眉,折扇敲了敲他青灰色的袖口,“全青蚨門的狗都被你吵醒了。“他把藥瓶往林羽懷里一塞,“我就是覺得,能把趙廣那廢物踢斷三根肋骨的人,不該折在經脈上。“
說罷他轉身便走,月白衫角揚起,留下林羽捏著藥瓶發怔。
晨霧里飄來他的尾音:“明日晨練,周烈那老陰貨要安排你和外門大比......“
林羽的手指驟然收緊。
他望著柳七遠去的背影,又摸了摸懷里發燙的寒玉牌,忽然聽見演武場方向傳來銅鑼聲——那是晨練結束的信號。
而在晨霧未散的另一側,周烈站在廊下,望著林羽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