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憶安只覺得一陣陰冷襲上自己的面門，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拳，努力克制住后退的念頭。

等到那陣涼意消失，周憶安睜開雙眼，就看見自己的爺爺微微顫抖的背影。

周憶安上前扶住周勁雄，也就看到了剛剛被周勁雄的身形擋住的裴秋玲。

“奶奶！”周憶安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抖。

裴秋玲此刻即使穿著壽衣，也難掩溫柔寬和的氣質。

她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周憶安，親密抬手招他過去。

“憶安，好久不見了。”

其實是周憶安很久沒見過裴秋玲，而裴秋玲她，一直守著他們。

兩人一鬼珍惜僅有的三分鐘時間敘舊，氛圍溫馨，而周家的其他人只覺得室內溫度變得極低，冷的人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

“劉管家，空調怎么調這么低，冷死人了！”

陳夢琪嗔怒出聲，劉玉林茫然地看了一眼中央空調的溫度控制器，如實回答道：“太太，空調設置的健康溫度26攝氏度，并不算低。”

陳夢琪一聽這話，細長的柳葉眉倒豎，質問劉玉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冷你感覺不到嗎？把溫度調高。”

劉玉林沒再反駁，只是按照她的話去做。

溫度的升高確實讓室內舒適了一些，三分鐘轉瞬即逝，周勁雄和周憶安紅著眼眶和裴秋玲告別。

鬼物都離開，溫度恢復到平常。

扶著周勁雄安慰的周憶安扯了扯領帶，默默離周勁雄遠了一些。

“劉叔，麻煩你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室內似乎熱了。”

劉玉林依舊照做，只是嘴上說道：“大太太似乎覺得冷，不如拿條毯子披一下吧。”

周勁雄本來就不喜歡陳夢琪，聞言抬眼看她，卻被她身上掛著的兩個鬼嬰嚇得后退一步，“艸！那是什么東西？”

周勁雄還沒聽過自己的乖孫說臟話，也抬眼看陳夢琪。

他雖然沒爆粗口，但陳夢琪身上的兩個鬼東西，也讓周勁雄心里發怵。

周勁雄蹙眉，“陳夢琪，你最近去過什么地方？”

陳夢琪被他們兩個人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囁嚅道：“沒…沒去哪啊……”

江初把阮玉的牌位裝進背包，打算同周勁雄道別。

但既然周勁雄和周憶安此刻能看到陳夢琪身上的鬼嬰，江初還是提醒道：“大部分的鬼并不能離開寄托物，比如牌位和尸體，又或者是執念。

鬼嬰比較特別，可以被托付給活人，通過合理‘照顧’，給撫養人一些回饋。”

“小初你是說陳夢琪養小鬼嗎？”周勁雄問。

“我沒有！江初你別胡說，我看你就是看我不爽想趁機報復我！”陳夢琪沒想到話題會被引到她身上，慌亂解釋。

坐在陳夢琪身邊的周西華騰的一下站起來，驚呼道：“什么？陳夢琪你這個女人居然敢做出這種臟事，你究竟要干什么？”

要不說見多識廣呢，周勁雄一把年紀，知道的就是比年輕人多，不過江初并不是說陳夢琪養小鬼。

江初看向一旁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陳夢琪，解釋道：“陳女士這種情況并非養小鬼。”

陳夢琪聽江初為自己澄清，鼻腔輕哼一聲，又一臉高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還以為這丫頭有多大本事呢，沒想到她陷害的話都說出口了，還膽小給自己解釋。

“她這種情況是打胎時機沒選對，或者是不小心流產。”江初補充道。

江初清越的聲音傳入陳夢琪耳中，讓高傲的她僵在原地。

如果不是江初提起，她自己都要忘記那兩個已經成型的孩子。

“你有過孩子？”

周西華用力抓住陳夢琪的胳膊，冷聲質問她。

陳夢琪被他的氣勢從回憶中驚醒，連忙否認：“我沒有，西華，你寧愿相信一個野丫頭，也不愿意相信我嗎？我十八歲就跟著你了，怎么可能會有過孩子！”

“十八歲？”這次輪到周憶安驚訝，“也就是說——周西華，我媽還沒死的時候，你就跟這個女人搞在一起了！”

江初沒想到兩個鬼嬰竟然牽扯出豪門辛秘，她并不想牽扯其中，于是走到周勁雄身邊低聲提出告辭：“周爺爺，我還有別的事，就先離開了。”

周勁雄點頭，帶著江初往外走，卻被陳夢琪攔住，“江初你不能走！你空口白牙陷害我，現在想一走了之，沒有這種好事。”

江初看著陳夢琪身上與她如出一轍張牙舞爪的鬼嬰，反被她氣笑，“你說我陷害你？你自己有沒有打胎你心里清楚，要不然就去醫院查記錄，反正真的不會變成假的。”

“那不如一起去醫院查記錄，如果沒有，江初你就要跪下跟我道歉，再把從我們周家拿走的錢交出來。”

陳夢琪主動提出，反倒讓江初察覺到不對勁。

江初直視著陳夢琪，清澈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層層阻隔，直達陳夢琪的內心。

“這是你們的事，我并不打算摻和，如果你真想看結果，可以現在去檢查一下，畢竟痕跡是不會被抹去的。”

江初的語氣風輕云淡，聽進去的陳夢琪兵荒馬亂。

“我只是在說記錄的事！”陳夢琪駁斥道。

陳夢琪的表現已經很明顯地表現出其中有貓膩，江初扭頭對周勁雄笑了笑，轉身離開周家別墅。

這里沒人是傻子，她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時間陪一群外人掰扯他們家的事情，剛剛鄭警官給她發微信說有了一點線索，她還要抓緊去核實呢。

街道派出所內

鄭清越把附近名字中有‘佳維’兩個字的人都找出來，發現沒有一個是女生，并且都活得好好的。

這些信息似乎在告訴他，江初的話并不準確，甚至可能是在耍他，但莫名地，鄭清越不想把這件事隨便應付過去。

從外面回來的同事看著鄭清越盯著幾頁資料揪頭發，好心勸道：“還研究呢？那小姑娘都不是這附近的人，沒準就是隨便說的，也就你聽得進去，還費勁去查。

要我說，直接說沒找到敷衍過去算了，這世界上還能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