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途故作鎮定，露出微笑。

“娘子這就要問小荷姑娘了，我竟不知小荷姑娘有不愛穿鞋的嗜好？”

“啊？”

萬古仙小腦袋又是一歪，探頭往桌下看去。

發現小荷果然只穿了一只鞋。

另一只腳上只有薄薄的半透明布襪，如嫩菱角般雪白玉嫰的足趾上，不染半點蔻丹顏色，卻仍是晶瑩剔透，瑩潔無暇。

足趾微微扣緊，似是心里緊張的不行。

“呀！真的哎，小唯你怎么只穿一只鞋子呀？”

小荷剛被林途嚇得渾身一哆嗦，粉白無暇的臉蛋上終究動容，浮起紅霞。

但聽到萬古仙的話以后，也強作鎮定，小口吃著羊肉，狀似無意的說。

“那就要問姑爺，為何會有喜歡女子繡鞋的嗜好了。”

林途：“？？？”

好個倒打一耙！

要不是你突然伸過來搞什么奇怪嘗試……

還妄圖得寸進尺，打蛇棍上，秦王繞柱，我會拿你鞋子？

他眼睛微瞪，瞅著小荷。

小荷星眸泛出薄霧，貝齒咬緊粉唇，也是帶著幾分羞惱的看著他。

氣氛忽然微妙。

萬古仙左看右看，不明白這倆人到底怎么回事，玉指抵下巴，忽地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

“我知道啦！”

“嗯？”

兩人四道目光齊刷刷投到她身上，念頭閃爍，紛亂雜緒。

林途劍眉一挑。

娘子知道什么了？

小荷同樣柳眉一挑。

小姐不會看出來了吧？

誒！我真是昏了頭了，方才好好吃著飯，怎么就想起那破書上的劇情，生起玩鬧之心了呢？這種事能玩鬧嘛？

要是壞了小姐和姑爺的姻緣，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不對，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就算真的…也正常，擱在凡俗里，我要給姑爺填房，被姑爺隨意的擺成各種…哎，我想這些是做什么呀？！

萬古仙神秘兮兮的伸出小手。

一雙古樸繡鞋出現在左手，又有雙金繡鞋出現在右手上。

“小年，夫君，這雙鞋，是天工給我煉制的‘日行萬里鞋’。

“穿上后不僅能速行千萬里，而且最重要的是——永遠抵達不了想去的目的地，每次都能去到完全不同的地方玩耍，是不是超厲害？”

小荷：“……”

林途：“？”

永遠抵達不了目的地，這破鞋有啥用啊？

只有娘子才會覺得有用吧！

不對。

娘子怎么突然開始推銷鞋子了啊！

“再看這一雙，這是娘親找素琴仙煉制的‘足底按摩鞋’。

“穿上后，會感覺有位技藝精湛的老師傅做足底按摩，而且經本仙重新調試后，這雙鞋還擁有隨時隨地洗腳，治療腳氣，天冷暖腳等功用，超厲害！

“小慧，你不是沒鞋子穿了嗎？你選雙。夫君，你不是喜歡女子繡鞋嗎？你也選雙。

“要是兩雙都不喜歡，我還有打雪仗專用‘踏雪無痕靴’，爬樹掏鳥蛋專用‘游樹鞋’，水底摸魚專用‘魚翔淺底鞋’……”

小荷：“…………”

林途：“？？？”

合著你完全沒搞懂剛發生了什么啊。

虧你還驕傲的以為自己全明白了……

林途撫額。

“吃飯吧，小荷姑娘多吃些，娘子也吃。”

“姑爺也是，請吃肉。”

仙子非常迷惑，總覺得這倆人的氛圍怪怪的。

不過馬上又被烤串吸引注意，再度跑去和肉斗智斗勇去了……

林途和小荷沒再說話。

也沒任何眼神交流。

一頓烤肉波瀾不驚的吃完了。

以萬古仙為了能親口吃到烤串，參悟出一門“吃烤肉術”，可以讓烤肉短暫從蓋頭左邊穿透到右邊，順利吃到肉作為收尾。

……

……

飯后。

萬古仙蹦蹦跳跳的跑去和糖葫蘆大陣貼貼去了。

她發現“吃烤肉術”，同樣可以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因此創出一門“吃糖葫蘆術”，心情大好。

桌案邊又只剩下林途和小荷二人相對而坐。

“姑爺喝茶。”

小荷拿出茶具，手法嫻熟的忙碌一番后。

將一杯茶香沁人心脾的香茗遞到面前。

“嗯。”

林途拿起茶杯，沒急著喝，而是略作品鑒賞味，觀色聞香。

隨后，才小口啜飲。

“小荷姑娘茶藝高超，與自身極為匹配。”

“？？？”

或許因方才吃飯時的小插曲，導致二人間很純粹的關系，發生了那么一點點微妙變化。

以至于平素巧舌如簧的小荷沒有搭話，陷入了沉默。

林途也沉默下來。

不知過多久。

清風徐來，前方大湖水波吹皺，游魚嬉戲。

林途放空心境，隨口問。

“我和娘子明日啟程，小荷姑娘一起嗎？”

小荷短暫沉吟了下，低低問。

“姑爺…希望奴婢跟隨嗎？”

沒等林途回答，她卻連忙搖頭說。

“姑爺希不希望并不重要。

“這十五萬年來，奴婢在小姐秘境中待得習慣，還有如此多奇珍異獸要栽培看護，還是不跟在姑爺小姐身邊惹人嫌了。

“姑爺小姐天生一對，一并游歷也是好的。”

“我又沒覺得小荷姑娘‘惹人嫌’，娘子也不會如此認為的。”

“姑爺，奴婢的身子，姑爺上次見過...你若想要奴婢像書里...奴婢...”

“朋友間相處往來，總談什么身子如何，服侍不服侍的，有什么意思？

“莫非在小荷姑娘眼中，我就是那澀中惡鬼，一心對你急切貪澀，恨不得將你肆意折騰各種擺弄不成？”

“……”

小荷玉容微頓，端莊溫婉的臉蛋掠過薄薄紅暈，似又明媚了幾分。

看著林途，嘴角忽然泛起淺笑。

“姑爺說的倒坦坦蕩蕩。可方才搶走奴婢鞋子，還偷撓奴婢時，心里可坦蕩？”

“那小荷姑娘效法書中劇情行事，又是真的心中澄澈，一心玩笑，還是別有所想？”

“……”

小荷看著林途俊逸側臉，心中卻更篤定幾分，答非所問道。

“我就留在秘境，不出去了。

“姑爺只當我是累了，不想再去給小姐處理首尾了。從此后，我將小姐完全托付給姑爺，希望姑爺能善待我家小姐。”

一開始的確是玩笑，心懷坦蕩。

倒也不怕有什么。

她之前能各種茶言茶語，肆意調侃玩笑，說白了是因心中坦蕩。

可和姑爺有了這等親昵接觸后，她卻不太敢承認自己心中真的坦蕩了。

繼續跟姑爺一起游歷，她也說不準還會繼續做什么不堪設想的壞事。

還是該冷靜冷靜。

既然從來沒可能。

就讓這一點點如水波輕漾的小小悸動，被掐斷在這里吧。

林途沉默了一下，看著小荷的柔美臉蛋。

心里也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

總之這是小荷姑娘的選擇，他會尊重。

“我會照顧好娘子的。既然小荷姑娘心意已決，那便就此分別，以后有機會，我會再帶娘子一同回來找小荷姑娘玩的。”

“嗯，我等著。”

小荷取出重新修補好的蟬鳴玉，手鏈，以及抄錄完的《仙子綺情》原本。

“蟬鳴玉效用，我又加強了些。但類似昨夜姑爺承受的傷害，最多能承受三次，姑爺省著點用；

“蓮王玉露，我本以為一顆就能讓姑爺用到元嬰期，是我小看姑爺了。所以我又分別取十二株仙品十瓣蓮的露珠，串成十二玉露手鏈。希望姑爺在外常保平安，不再受傷。

“要是都用盡了，姑爺…就回來找我補充吧。

“至于書…姑爺還是少看，會讓人頭腦暈乎乎的，做出不太正常之事。”

小荷看著那書，神情最是不舍。

甚至比和姑爺小姐分別還要更加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