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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貴客之謎

蘇州河畔,一座廢棄泵房靜靜趴在河道邊緣,像是一頭被遺忘許久的巨獸。深秋的風從斑駁的鐵皮屋頂縫隙灌進室內,裹挾著空氣中殘留的化學藥劑氣味、硝煙的味道,與隱隱約約的血腥氣息攪和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壓抑得喘不過氣的渾濁氣息。墻角堆著的麻袋早已發(fā)霉,房梁上垂落著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偶爾有老鼠從地面竄過,發(fā)出細碎聲響,卻驚不起這死寂空間里的半點波瀾,唯有囡囡壓抑的啜泣聲,像一根尖銳的細針,輕輕刺著人心。

囡囡蜷縮在角落里那堆看起來最為干凈的麻袋上,身上裹著阿默那件沾了污漬和不明深色印記的黑色外套。外套對她小小的身軀來說實在太大了,幾乎將她整個人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小臉。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大大的眼睛里滿是驚恐,死死盯著阿默的一舉一動,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出聲。直到阿默遞過壓縮營養(yǎng)膏,她才被饑餓驅使著,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小口小口啃咬起來,牙齒咬在營養(yǎng)膏上,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阿默背靠著冰冷的水泥墻,左手拿著碘伏,右手捏著紗布,正在處理手臂上的傷勢。流彈擦過留下的劃痕雖然不算深,但因為在污水里泡過,已經(jīng)有些紅腫發(fā)炎。酒精擦拭傷口,刺痛感陣陣襲來,他卻仿若毫無知覺,只是眼神空洞地盯著傷口。老板娘最后那聲嘶力竭的吶喊,如同重錘一般,反復在他的腦海里回響:“快帶她走!‘漁夫’是那邊的貴客!”

那邊的貴客!

這短短幾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籠罩在“漁夫”身份之上的重重迷霧。阿默猛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那邊可是敵人在這片區(qū)域的核心機關,能被稱作“貴客”的人,絕非普通角色,必然是和對方高層關系密切、地位極高的人物!這也就能解釋,為何“漁夫”總能屢次獲得絕密情報,甚至能夠影響特殊物資生產這類核心項目——原來他一直都在對方的庇護之下活動!

可“貴客”究竟是誰?是代號,還是化名?是敵方人員,還是隱藏在己方陣營里的內鬼?老板娘用生命換來的這條線索,就像一把鑰匙,卻還缺了打開真相之門的最后一塊拼圖。而眼下,唯一有可能接觸到這塊拼圖的人,就是那個與老板娘單線聯(lián)系的敵方特工——影佐。

阿默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老板娘對影佐的描述:三十多歲,個子不高,總是穿著合身的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有潔癖,常常戴著白手套,喜歡去虹口的“菊水”日料店。這些細節(jié)足夠具體,可在上海這座魚龍混雜的城市,尤其是特定僑民聚集的虹口,想要找到一個人,依舊如同大海撈針。

“系統(tǒng),”阿默在意識中急切下令,“調取HK區(qū)所有日料店信息,重點排查‘菊水’或發(fā)音相似的店鋪;交叉比對已知對方機關人員的公開資料,篩選符合‘影佐’特征的目標;同時啟動全市范圍的低功率廣域掃描,重點覆蓋虹口,匹配面部和聲波特征。”

【指令確認。數(shù)據(jù)庫檢索中……】

【“菊水”日料店定位完成:HK區(qū)文路73號,成立于1920年,主營高級懷石料理,顧客多為特定僑民商社高管及敵方中層人員,無公開關聯(lián)特務機關記錄。】

【對方機關公開人員數(shù)據(jù)庫檢索完畢,未發(fā)現(xiàn)高度匹配“影佐”特征的目標。】

【廣域掃描啟動,能量消耗速率提升30%,預計匹配耗時48小時以上。】

系統(tǒng)的提示讓阿默眉頭緊皺。48小時實在太長了,“漁夫”隨時都有可能再次行動,必須主動出擊。他看向已經(jīng)啃完營養(yǎng)膏、靠在麻袋上昏昏欲睡的囡囡,心中涌起一絲柔軟——這孩子經(jīng)歷了太多恐懼,不能再跟著自己冒險。他想到了刀疤強,那個貪婪卻講江湖規(guī)矩的幫派頭目,之前拿了黃金后便隱匿起來,或許能暫時托付。

阿默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紙筆,寫下一行字:“托孤,遠房侄女,酬金五十兩黃金,見字即辦。”他將紙條和一錠黃金塞進一個密封的鐵盒,又走到囡囡身邊,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囡囡,叔叔要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好吃的,還有人會照顧你,等事情結束,叔叔就來接你,好不好?”

囡囡看著他,眼神里滿是猶豫,但或許是阿默的眼神太過真誠,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小手緊緊抓住阿默的衣角。阿默將她抱起來,用外套裹緊,趁著夜色,繞了好幾條小巷,將鐵盒和囡囡送到了刀疤強的秘密據(jù)點門口,按了按門鈴,便迅速離開——他不敢停留,生怕暴露行蹤。

安置好囡囡,阿默終于能全身心投入到追查“漁夫”的行動中。他回到臨時據(jù)點,開始構思接近影佐的計劃。直接去“菊水”日料店守株待兔,效率太低,而且容易引起懷疑;偽裝成特定僑民,又缺乏合理的身份支撐。思來想去,一個身份逐漸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從外地來的物資商人。時局下的上海物資緊缺,尤其是藥品、紡織品等特殊物資,這樣的身份既能引起對方的興趣,又能自然地接近對方機關——畢竟,對方也負責部分物資的監(jiān)管和采購。

“系統(tǒng),構建‘佐藤一郎’的身份背景:外地大阪人,家族經(jīng)營紡織品和藥品生意,與對方后勤部門有合作關系,此次來滬是為了拓展原料采購渠道,同時希望結識對方官員,為家族企業(yè)謀求庇護。偽造全套證件,包括護照、商社證明、對方推薦信,確保無任何破綻。”

【身份構建中……證件偽造完成,包含1938年大阪商工會議所頒發(fā)的營業(yè)執(zhí)照、對方后勤部門出具的推薦信(編號:后秘第1234號)、個人護照(簽證有效期至1942年)……背景細節(jié)填充完畢,包括家族成員信息、過往生意記錄、大阪口音口語習慣……】

【建議補充:準備符合身份的“伴手禮”,如高級清酒、西洋鐘表、人參等,提升可信度;調整外形細節(jié),如發(fā)型改為日式分頭,佩戴金絲平光鏡(內置微型攝像頭),穿著定制西裝,增加商人氣質。】

阿默立刻按照系統(tǒng)的建議準備起來。他用特殊藥水將頭發(fā)染成深棕色,燙成日式分頭,戴上金絲眼鏡,穿上一套深藍色的定制西裝,皮鞋擦得锃亮。鏡中的自己,瞬間從一個冷峻的行動者,變成了一個略帶圓滑、精明干練的商人。他又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兩瓶1930年的“月桂冠”清酒、一塊瑞士懷表、一盒高麗參,裝進一個精致的皮箱——這些“伴手禮”,將是他接近影佐的敲門磚。

第二天下午三點,HK區(qū)文路73號,“菊水”日料店。店鋪門面不大,門口掛著木質的“菊水”招牌,門簾是深藍色的棉麻材質,上面繡著白色的菊花圖案。阿默推開木門,風鈴“叮鈴”作響,店內是典型的和式裝修,榻榻米座位被木質屏風隔開,私密性極好。穿著和服的女侍應上前,用外語恭敬地詢問:“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是佐藤一郎,和三井商社的田中先生有約。”阿默操著一口流利的大阪腔,笑容熱絡,同時亮出了自己的商社名片。女侍應接過名片,確認無誤后,將他引到靠窗的一個隔間。

田中先生是阿默通過系統(tǒng)虛構的人物,他的真實目的,是利用這個身份在店內停留,監(jiān)聽周圍的談話,尋找影佐的蹤跡。坐下后,他點了一份刺身拼盤和一壺清酒,看似悠閑地用餐,實則啟動了系統(tǒng)的【聲波探測】功能,將周圍所有談話聲過濾、放大,仔細捕捉著每一個與“影佐”、“對方”、“貴客”相關的詞匯。

時間一點點過去,店內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大多是特定僑民,談話內容無非是生意、時局,偶爾有提及對方的,也只是含糊其辭,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阿默有些焦躁,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他不知道影佐何時會出現(xiàn),也不知道這樣的等待還要持續(xù)多久。

就在他準備結賬離開,換個時間再來時,店門再次被推開,風鈴的響聲格外清脆。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進來,前面那個男人個子不高,大約一米六左右,面容白凈,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手上果然戴著一雙白色的手套,即使在室內也沒有摘下。他的神情冷峻,目光掃過店內時,帶著一種審視的壓迫感,仿佛在評估每一個客人的威脅。

影佐!

阿默的心臟猛地一跳,血液瞬間涌上大腦,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xù)低頭用餐,只是眼角的余光死死鎖定著影佐。影佐沒有注意到他,和同伴徑直走向最里面的一個隔間,那里位置隱蔽,隔音效果最好,顯然是他常用的座位。

隔間的門簾落下,但這根本擋不住系統(tǒng)的【增強型聲波捕捉】。阿默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影佐和同伴的談話聲清晰地傳來:

“……‘特殊研究所’那邊的安保必須加強,上次被襲擾后,上面已經(jīng)很不滿了,要是再出問題,我們都要完蛋。”影佐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耐煩。

“嗨咿!已經(jīng)加派了一個小隊的巡邏人員,24小時值守,絕不會再讓襲擾者靠近。”同伴的聲音帶著諂媚。

“那個女子呢?處理干凈了嗎?”影佐問道,語氣冰冷。

“已經(jīng)處理了,她試圖反抗,被現(xiàn)場處置。只是……她的女兒不見了,我們派人搜了整個區(qū)域,都沒找到。”同伴的聲音有些猶豫。

“廢物!連個小女孩都看不住!”影佐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怒意,“‘貴客’后天就要來上海,所有可能暴露的隱患都要清除!那個小女孩必須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嗨咿!我立刻派人擴大搜索范圍!”

“還有,‘貴客’的接待工作要萬無一失,‘菊水’的包廂已經(jīng)訂好了吧?菜品按最高標準準備,清酒要1925年的‘獺祭’,不準出任何差錯!”

“嗨咿!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請影佐少佐放心!”

貴客!后天!

阿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機會來了!影佐提到“貴客”后天要來上海,還要在“菊水”日料店接待,這意味著他不僅能見到“貴客”,還有可能獲取更多關于“漁夫”的線索!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混入這場接待宴!

他強壓著內心的激動,繼續(xù)監(jiān)聽。影佐和同伴又聊了幾句關于“特殊研究所”的后續(xù)處理,便起身離開了。阿默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店門口,才緩緩松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名片,仔細看了看——這是他之前準備好的“佐藤一郎”的名片,上面印著商社的地址、電話,還有“對方后勤部門合作商”的字樣。

他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讓影佐注意到自己,甚至邀請自己參加后天的接待宴。直接上門拜訪肯定不行,對方的警惕性極高;偽裝成服務員風險太大,且無法接近核心談話。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利用“佐藤一郎”的物資商人身份,制造一場“偶遇”,讓影佐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

接下來的兩天,阿默以“佐藤一郎”的身份,活躍在虹口的高級俱樂部、商社和日料店。他故意在與僑民商人的交談中抱怨“原料采購困難”、“缺乏背景支持”,同時有意無意地透露自己“手里有一批緊俏的盤尼西林,想找對方的人合作”。盤尼西林在戰(zhàn)時是稀缺藥品,對方對這類物資的需求極大,他相信,這個消息遲早會傳到影佐的耳朵里。

同時,他還通過系統(tǒng)監(jiān)聽“菊水”日料店的電話線路,果然在第三天下午,監(jiān)聽到了影佐的電話:“……包廂準備好了嗎?對,要最大的那個,今晚清場,不準有任何閑雜人等……菜品再確認一遍,‘貴客’喜歡吃海膽和和牛,一定要新鮮……”

今晚!就是今晚!

阿默立刻行動起來。他換上一套更昂貴的西裝,將懷表、清酒等“伴手禮”裝進皮箱,又在公文包里塞了兩根金條——這是用來打通關節(jié)的“敲門磚”。傍晚六點,他提前來到“菊水”日料店附近,躲在街角的陰影里觀察。

六點半,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緩緩駛來,停在店門口。車身是進口的奔馳,車牌是對方高層專用的黑色牌照,顯然是來接“貴客”的。阿默屏住呼吸,看著車門打開,影佐從副駕駛座下來,恭敬地拉開后座車門。隨后,一個穿著深色和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他身材微胖,面容和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看起來像個儒雅的學者,可阿默卻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由于距離太遠,阿默沒能看清男人的正臉,也沒能聽到他的聲音。但他知道,這個人就是“漁夫”,是對方的“貴客”!他強壓著沖上去的沖動,看著男人在影佐的陪同下走進“菊水”,才整理了一下西裝,朝著店門口走去。

“站住!今晚不對外營業(yè)!”門口的便衣人員立刻上前攔阻,手按在腰間的武器上,眼神警惕。

“啊,非常抱歉!”阿默連忙躬身,用大阪腔急切地說,“我是大阪佐藤株式會社的佐藤一郎,之前在店里與影佐少佐有過一面之緣,還留下了名片。我聽說少佐今晚在此宴請重要客人,特意前來,是有關于盤尼西林采購的緊急情報要向少佐稟報——我手里有一批從德國進口的盤尼西林,數(shù)量相當可觀,只是賣家要求必須與對方的高層對接,我實在沒有辦法,才冒昧前來,還請通融一下!”

他說話時,故意將公文包的拉鏈拉開一條縫,露出里面黃澄澄的金條。便衣人員的目光立刻被金條吸引,眼神閃爍了一下——盤尼西林是緊缺物資,金條更是誘人,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通報影佐少佐。”

阿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在背后悄悄握緊——這是一場賭博,賭影佐對盤尼西林的需求,賭他不想在“貴客”面前錯過重要的物資。幾分鐘后,便衣人員回來了,臉色緩和了一些:“影佐少佐讓你進去,但只能在偏廳等候,不準靠近主包廂,更不準打擾‘貴客’。”

“太感謝了!麻煩您了!”阿默連忙躬身道謝,跟著人員走進“菊水”。店內已經(jīng)清場,只剩下幾個穿著和服的女侍應和便衣人員,氣氛肅穆。他被帶到一個狹小的偏廳,這里離主包廂隔著一道走廊,中間還有兩個人員看守,看似無法靠近,卻恰好處于系統(tǒng)【高精度定向聲波采集】的有效范圍內。

“系統(tǒng),啟動最高精度定向聲波采集,聚焦主包廂,過濾所有雜音!”阿默在意識中下令,同時假裝整理西裝,將眼鏡上的微型攝像頭對準主包廂的方向。

【高精度定向聲波采集啟動,目標鎖定主包廂,雜音過濾完成,清晰度98%……微型攝像頭啟動,畫面?zhèn)鬏斨小?

主包廂內的談話聲清晰地傳來,伴隨著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

影佐恭敬的聲音:“閣下,這次多虧了您及時提供襲擾者的動向,我們才能提前設防,粉碎他們的襲擾計劃。這杯酒,我敬您!”

一個略顯低沉的中文男聲響起,語氣隨意,甚至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小事一樁。你們最近的工作做得不錯,尤其是‘特殊研究所’的安保,比之前好了很多。”

另一個諂媚的聲音響起,應該是作陪的人員:“這都是托閣下的福!若不是閣下提醒我們更換密碼本,恐怕還會被監(jiān)聽。您帶來的新密碼本,真是雪中送炭啊!”

中文男聲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得意:“舊的密碼本已經(jīng)被破解,自然要換。以后與你們的聯(lián)絡,就用新的密碼本,時間節(jié)點我會讓影佐通知你們。記住,每次聯(lián)絡前,必須用‘櫻花’暗號確認身份,不能出任何差錯。”

影佐連忙應道:“嗨咿!我們已經(jīng)牢記在心,絕不會出錯!對了,閣下此次來上海,那邊不會有問題嗎?畢竟您的身份特殊,若是被發(fā)現(xiàn)……”

中文男聲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不屑:“放心,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說我去別處匯報工作,至少半個月內不會有人懷疑。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確保‘特殊研究所’的生產順利,其他的不用管。”

影佐:“嗨咿!請閣下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這個聲音……

阿默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這個中文男聲的語氣、節(jié)奏,還有那隱約可辨的口音,他太熟悉了!不是在與對手的交鋒中,而是在自己陣營的會議上!

他猛地調動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瘋狂檢索所有存儲的音頻資料——陣營的會議錄音、戰(zhàn)前動員講話、甚至是與戰(zhàn)友的日常對話……無數(shù)聲波圖譜在視野中飛速閃過,終于,一段帶有電流雜音的錄音被高亮標出!

這是半年前,系統(tǒng)在監(jiān)聽某分區(qū)會議時偶然記錄的片段。當時信號極差,只錄下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句話,內容是關于部署調整的,當時阿默只當是普通會議記錄存檔,并未深究。

可此刻再聽,那熟悉的口音、略顯低沉的聲線,甚至句尾習慣性的停頓,都與主包廂里“貴客”的聲音完美重合!

【系統(tǒng)提示:音頻特征比對完成,匹配度92.7%!錄音標注信息:某分區(qū)會議,發(fā)言者——分區(qū)負責人李長河!】

李長河!

這四個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阿默的心上。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那個在陣營會議上慷慨陳詞,號召眾人“堅守信念、共渡難關”的高級負責人;那個在艱難時刻,帶著隊伍沖在前面,被同志們稱為“可靠帶頭人”的人;那個無數(shù)次在公開場合痛斥背叛行為,說要“守護陣營、絕不縱容內鬼”的領導者……竟然就是隱藏在己方心臟里、為對手傳遞情報的內鬼“漁夫”!

難怪之前的通訊網(wǎng)絡會毫無征兆地暴露,聯(lián)絡員會壯烈犧牲;難怪每次針對“特殊研究所”的行動都會被對方提前察覺,行動人員會遭遇攔截;難怪對方能精準掌握己方的物資運輸路線,甚至知道核心人員的動向——一切的謎團,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答案!這個披著正義外衣的背叛者,用同志的鮮血和信任,換來了對手“貴客”的身份,換來了敵人的庇護!

巨大的憤怒像火山般在阿默胸腔里噴發(fā),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血痕。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李長河還在包廂里,一旦打草驚蛇,這個隱藏極深的內鬼就會逃脫,之前所有的犧牲和努力都將白費!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繼續(xù)監(jiān)聽包廂內的談話,同時用意識命令系統(tǒng):“全程錄制主包廂音頻和畫面,重點捕捉李長河的面部特征和談話內容,尤其是關于密碼本、聯(lián)絡方式、‘特殊研究所’生產的信息!”

【錄制已啟動,畫面清晰度85%(受屏風遮擋影響),音頻完整度100%……】

包廂內的談話還在繼續(xù),李長河的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影佐,上次讓你查的那個‘香港林老板’,有消息了嗎?這個人不簡單,幾次破壞我們的計劃,必須盡快處置。”

影佐的聲音帶著一絲羞愧:“抱歉閣下,我們追查了很久,只知道他與本地幫派有聯(lián)系,還在化工廠區(qū)襲擾過我們的隊伍,但他的真實身份和落腳點一直沒查到……不過您放心,我們已經(jīng)加派了人手,只要他在上海露面,一定能抓住他!”

“沒用的東西!”李長河的聲音冷了下來,“一個商人都抓不到,你們的效率就是這樣?再給你三天時間,要是還查不到,你就自己去跟上面解釋!”

“嗨咿!是!我立刻加大搜索力度!”影佐的聲音充滿了恐懼,顯然對李長河極為忌憚。

阿默聽到這里,心中一凜——李長河竟然在追查自己!看來上次化工廠區(qū)的襲擾和之前的營救行動,已經(jīng)引起了他的警惕。必須盡快將李長河的身份和罪證傳遞出去,否則不僅自己有危險,整個陣營還會遭受更大的損失!

可如何傳遞情報?之前的通訊網(wǎng)絡已經(jīng)被“漁夫”破壞,密碼本可能也已泄露,普通的聯(lián)絡渠道根本不可信。阿默的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方案,最終鎖定了一條僅限極端情況使用的絕密通訊鏈路——這條鏈路直接連接陣營最高層,采用獨立的密碼體系,密鑰由最高層親自保管,除了少數(shù)核心人員,沒人知道它的存在,李長河就算地位再高,也不可能觸及。

但要啟動這條鏈路,需要特殊的通訊設備,而他現(xiàn)在身上只有微型攝像頭和監(jiān)聽設備,沒有發(fā)報裝置。他必須想辦法離開“菊水”,找到安全的聯(lián)絡點,才能將情報發(fā)出去。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簾被拉開,影佐率先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顯然是在送李長河。阿默立刻收斂心神,裝作焦急等待的樣子,時不時看一眼手表,嘴里還念叨著:“怎么還不見影佐少佐……”

影佐看到他,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是忘了這個“貿然來訪”的商人。阿默連忙上前,躬身道:“影佐少佐,我是佐藤一郎,之前給您留過名片。關于盤尼西林的事,我真的有重要情報要跟您說,這關系到物資補給,還請您給我?guī)追昼姇r間……”

影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剛想拒絕,包廂里的李長河卻走了出來。他看了阿默一眼,目光在他的西裝和皮箱上停留了一瞬,用外語問道:“影佐,這位是?”

影佐連忙解釋:“回閣下,他是大阪來的商人佐藤一郎,說有盤尼西林的情報要匯報。”

李長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盤尼西林?倒是個有用的東西。既然他特意來了,就聽聽吧,說不定真能幫上忙。”

阿默心中一動——李長河竟然主動讓影佐聽自己的“情報”!是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還是在試探自己?他不敢大意,連忙說道:“多謝閣下成全!我手里的這批盤尼西林,是從德國商人手里收購的,一共五百盒,純度極高,適合一線使用。只是賣家要求必須與對方的高層對接,還要預付一半的定金……”

他一邊說,一邊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根金條,遞到影佐面前:“這是一點小意思,算是我為物資補給盡的綿薄之力,還請影佐少佐笑納。”

影佐看著金條,眼神亮了起來,接過金條掂量了一下,臉色緩和了不少:“佐藤先生有心了。不過盤尼西林的事,我需要向上級匯報,你先留下聯(lián)系方式,等我消息。”

“好!好!”阿默連忙遞上名片,“這是我的電話和地址,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

就在這時,李長河突然開口,用中文問道:“佐藤先生是第一次來上海吧?對這里的情況熟悉嗎?”

阿默心中一緊——李長河突然用中文說話,是在試探自己的身份!他立刻裝作驚訝的樣子,然后用生硬的中文回答:“閣下會說中文?太厲害了!我是第一次來上海,對這里的情況不太熟悉,還請閣下多多指教。”

李長河笑了笑,沒有再追問,只是對影佐說:“好了,我該走了,后續(xù)的事你盯著點。”說完,便在人員的簇擁下,朝著店門口走去。

阿默看著李長河的背影,目光冰冷——這個背叛者,此刻還在扮演著“儒雅學者”的角色,卻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經(jīng)暴露。他強壓著立刻行動的沖動,目送李長河坐上黑色轎車,消失在夜色中。

影佐收起名片,對阿默說:“佐藤先生,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會聯(lián)系你。”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店內,顯然是要處理后續(xù)的事情。

阿默躬身道別,心中卻在飛速盤算——現(xiàn)在必須立刻離開這里,找到絕密通訊點。他快步走出“菊水”,繞到僻靜的小巷里,確認沒有尾巴后,才啟動系統(tǒng):“定位最近的絕密通訊點,規(guī)劃最優(yōu)路線,避開對方巡邏區(qū)域!”

【通訊點定位:法租界霞飛路123號,一家名為“晨光”的書店,地下室為通訊站。路線規(guī)劃中……已避開對方主要巡邏路線,預計耗時20分鐘。】

阿默立刻動身,在夜色中穿梭。上海的街頭依舊燈火通明,但在阿默眼中,這片繁華之下,隱藏著太多的陰謀與罪惡。李長河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上,也讓他更加堅定了信念——必須盡快將這個內鬼繩之以法,為犧牲的同志報仇,為陣營清除隱患!

20分鐘后,阿默來到了“晨光”書店。書店已經(jīng)打烊,他按照約定的暗號,在門上敲了三下,停頓一下,再敲兩下。片刻后,書店的側門打開,一個穿著長衫、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看到阿默,低聲道:“是‘夜鶯’同志嗎?快進來!”

這個男人是絕密通訊站的負責人,代號“老筆”。阿默跟著他走進地下室,地下室不大,中間放著一臺發(fā)報機,旁邊堆著各種通訊設備。

“老筆同志,我有緊急情報要發(fā),直接發(fā)給最高層,用‘北斗’密碼體系!”阿默急切地說。

老筆愣了一下——“北斗”密碼體系是最高級別的絕密密碼,只有在涉及重大安全問題時才能使用。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點頭:“好!設備已經(jīng)調試好,你說,我來發(fā)!”

阿默深吸一口氣,將李長河的身份、與對手的勾結、使用的密碼本規(guī)律、“特殊研究所”的相關情報,以及自己監(jiān)聽和拍攝到的證據(jù),一字一句地告訴老筆。老筆越聽越震驚,臉色從平靜逐漸變得凝重,最后甚至激動得雙手發(fā)抖——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個備受尊敬的李負責人,竟然是內鬼!

“這些情報……都是真的嗎?”老筆聲音顫抖地問。

“千真萬確!”阿默拿出微型攝像頭,將錄制的畫面和音頻播放給老筆看,“這是我在‘菊水’日料店拍到的,音頻和畫面都能證明李長河就是‘漁夫’!”

老筆看著畫面中李長河與影佐談笑風生的樣子,聽著他用中文下達指令,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悲痛。他用力抹了把臉,沉聲道:“我立刻發(fā)報!絕不會讓這個背叛者逍遙法外!”

發(fā)報機的“滴滴”聲在地下室里響起,像一把利劍,刺破了夜色的沉寂。阿默站在一旁,看著老筆專注的側臉,心中充滿了期待——他知道,這條情報一旦發(fā)出,陣營的高層就會立刻采取行動,李長河這個隱藏極深的內鬼,很快就會被揪出來,接受審判!

但他也明白,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李長河在陣營經(jīng)營多年,根基深厚,身邊肯定有不少親信,一旦他察覺異常,很可能會狗急跳墻,甚至帶著更多的情報投靠對手。必須盡快找到李長河的落腳點,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將他控制住!

“老筆同志,發(fā)完報后,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李長河在上海的落腳點?”阿默問道,“他說自己是去別處匯報工作,肯定會在上海停留幾天,只要找到他的住處,我們就能提前布控,防止他脫身。”

老筆一邊發(fā)報,一邊點頭:“沒問題!我會通過地下渠道打聽,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發(fā)報機的聲音漸漸停止,老筆摘下耳機,長舒一口氣:“報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最高層應該很快就會回復。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聯(lián)系渠道,打聽李長河的下落。”

阿默點了點頭,走到角落里的一張小床旁坐下。連續(xù)幾天的緊張行動讓他疲憊不堪,但他卻毫無睡意——李長河的背叛、老板娘的犧牲、囡囡的恐懼,像一幕幕電影在他腦海中回放,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使命。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懷表,打開表蓋,里面是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孩,笑容燦爛。這個女孩是他的妹妹,在一次對手的行動中犧牲了,也是因為內鬼的出賣。他之所以投身這份事業(yè),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追查內鬼,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不再遭受這樣的痛苦,為了讓妹妹的犧牲不再白費。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所有的內鬼,為你報仇,為所有犧牲的同志報仇!”阿默在心中默念,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

大約一個小時后,老筆匆匆走了回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有消息了!李長河住在HK區(qū)的‘東和旅館’,頂層的豪華套房,身邊有四個便衣保護!而且我還查到,他明天上午要去‘特殊研究所’視察,說是要‘檢查生產進度’!”

“特殊研究所”!

阿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特殊研究所”是對手的特殊物資生產基地,李長河去那里視察,肯定是為了了解生產情況,甚至可能會帶走最新的情報!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既能阻止李長河傳遞情報,又能將他和“特殊研究所”的罪行一并揭露!

“老筆同志,能不能幫我準備一些裝備?我明天要去‘特殊研究所’,阻止李長河,同時收集更多的證據(jù)!”阿默站起身,語氣堅定。

老筆猶豫了一下:“‘特殊研究所’的安保非常嚴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如等最高層的回復,再制定詳細的計劃?”

“來不及了!”阿默搖了搖頭,“李長河明天就要去‘特殊研究所’,一旦他拿到情報,后果不堪設想!我必須去,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

老筆看著阿默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我給你準備最好的裝備,包括消音武器、爆破裝置,還有一套對方的制服,或許能幫你混進去!”

阿默感激地看著老筆:“謝謝你,老筆同志!”

“不用謝,我們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老筆拍了拍阿默的肩膀,“一定要小心,活著回來!我們還等著你的好消息!”

阿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明天的行動將是一場生死較量,對手是隱藏極深的內鬼和裝備精良的敵人,但他沒有退路——為了犧牲的同志,為了陣營的安全,為了心中的信念,他必須贏!

夜色漸深,上海的街頭漸漸安靜下來,但一場針對內鬼“漁夫”的行動,已經(jīng)悄然拉開了序幕。阿默坐在地下室里,擦拭著手中的武器,眼神冰冷而堅定——李長河,你的偽裝,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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