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了牽掛，那就到桑格里去，那里會告訴你該做什么！可如果你有，就不要去，神明不會讓你如愿！”

沉睡的溫斯頓被一陣孩童的歌聲吵醒，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回到了波格利特城之中。

“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有意思么？”

彈簧腿斜靠著腦袋，盯著溫斯頓說道。

“這首歌歌，唱的是什么？”

溫斯頓并不理會，拉開帷帳指了指窗外聚在集市中唱歌的孩童們問道。

“一個悲傷的故事！講的是蒂亞戈得到吉迪安神力傳承，卻發(fā)現(xiàn)自己老婆死了的事兒！那時候有人告訴他去桑格里能復(fù)活那位女士，可他嘗試了很久，卻始終無法抵達那里！”

彈簧腿指了指溫斯頓，繼續(xù)說道。

“和你這兩天做的一樣，不是么？”

心中有牽掛，就到不了桑格里？

那自己那位父親是怎么到那兒的？

溫斯頓怔怔看著窗外。

他又在集市拱門的位置看到了那名賣草藥的老嫗，依舊佝僂著身形，輕聲叫賣著商品。

“等一下！”

溫斯頓喝止了馬車，下車走到老嫗身前問道。

“你之前說我身上有不祥，是真的么？”

老嫗聞言，抬頭用混沌的雙眼看著溫斯頓良久，才說道。

“當(dāng)然！我可不會撒謊！而且看人也很準(zhǔn)！”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破解么？”

“有的有的，尊貴的客人！買些圣胡草和可可粉回去吧！將這些丟進鍋里煮熟，喝掉湯汁，你就會得到斐滕特的庇佑！不，我來幫你煮！”

老嫗瞬間變臉，帶著討好的神色拉著溫斯頓來到一處房間之中。

她將這些藥材丟進了坩堝之中，加水點火，一邊攪拌一邊吟唱著晦澀的音節(jié)。

很快，屋里都涌起了一股不可名狀的難聞味道。

“你叫什么？”

趁著這個間隙，溫斯頓再次發(fā)問。

“瑪卡·巴耶納，尊貴的老爺！”

“我會...毀了這個世界？”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但世界從來不會因為其中任何一件而毀滅！給您，一共5鎊！”

老嫗邊說邊麻利地將坩堝中那黝黑的湯汁倒入碗中，遞了過去。

“...好吧！在這點上，我認同你的看法！”

溫斯頓又打量了她一陣，最終捏著鼻子喝掉苦澀的湯汁，結(jié)賬回到那座古堡。

塞薩爾依舊沒有回來，其他人則是聚在院子中喝酒燒烤。

“等塞薩爾回來了，叫他來找我！另外，把這個煮一煮送到我的房間來！”

溫斯頓可沒心思參與進去，吩咐古德里安一聲便回到了房間之中。

或許是精疲力竭，又或者是藥水起到了作用，他很快便陷入沉睡。

...

呼...呼...呼...

刺骨的寒風(fēng)令溫斯頓一個激靈。

又是在做夢？

他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黑暗。

這是在哪兒？

他嘗試摸索著朝前走去，很快便一腳踏空滾了下去。

路上都是尖銳的碎石，輕易就戳破了他的皮膚，讓他鮮血淋漓。

嘭！

終于撞到了墻壁，這下腦門上也開始流血了。

“嘶...”

他痛呼一聲，掙扎著起身，驚喜地看到那座泛著白光的塔就在眼前。

你...哪里來的圣胡草？

老嫗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中帶著錯愕和驚恐。

“你賣給我的！不是么？”

溫斯頓回答道，深吸一口氣走進了白塔之中。

眼前驟然變亮，浮現(xiàn)出一排長階梯。

不！別上去！你會毀了這個世界！

“不會的，我們不是都認為，這種可笑的事情不會發(fā)生么？”

說著，溫斯頓便開始攀登。

他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白塔之中的環(huán)境。

潔白的墻壁上畫滿壁畫，風(fēng)格與在吉迪安神廟中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樣，內(nèi)容也近似，記錄了舊歷時4次遠征的場景。

不過最后一幅畫卻是新的內(nèi)容。

這幅畫畫得是威爾遜得到達爾文神位時的場景——達爾文被反綁在一根立柱之上，旁邊是一口燒開的鍋，他身前的威爾遜面露貪婪之色。

他不由駐足，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對了，畫中的神明就是你父親！可你知道他是怎么發(fā)瘋的么？

“難道...和進入桑格里有關(guān)系？”

沒錯！他就是因為進入這兒才瘋的！自此以后身為神明的他竟然一心尋死，現(xiàn)在，身為神明的你還要上去么？

溫斯頓聞言，看了眼前方一大塊留白，猶豫了。

找尋世界的真相，這是達爾文的遺志。

可這么做的代價，卻是要他一樣在瘋癲中選擇自我了結(jié)。

值得么？

那個聲音看出了溫斯頓的猶豫，繼續(xù)蠱惑道。

回去吧，趁一切都還來得及！

溫斯頓再次看向那副畫，陷入沉思。

畫中的達爾文絲毫沒有因為接下來的命運而感到悲傷，反而一臉解脫的笑容。

這位公認新歷以來的最強者，似乎沒有什么可以記掛的東西了。

可自己不一樣！

重建布魯克大街，找回凱瑟琳，塞薩爾，哥白尼，杰克...

這些都是割舍不下的牽絆！

“確實！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等之后，我會再回來的！”

溫斯頓坦率地承認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驀的，虛空中一只無形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說，都到這兒了！這就走了？”

只見畫作中的達爾文竟如活過來一般凝結(jié)成虛影，攔在了溫斯頓身前。

“...我似乎找到了世界的真相，那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都死不干凈！”

溫斯頓沉默半晌，憋出來這么一句話。

有了吉迪安殘魂降臨的經(jīng)歷，他很輕易就接受了自己父親也會重臨這個設(shè)定。

“喂！我說，此處不應(yīng)該有眼淚或者互訴衷腸么？”

達爾文也不氣惱，大笑著調(diào)侃道，順勢給了溫斯頓一個大大的擁抱。

“別妄想了！好了，時間寶貴，和我說說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溫斯頓很快掙脫了開來，不自在地說道。

“真是個小兔崽子！罷了罷了，我也不習(xí)慣那種哭哭啼啼的戲碼！告訴你吧，這個世界的真相就是...畫！”

“畫？什么意思？”

“世人都說斐滕特創(chuàng)造了這個萬物，可萬一，他創(chuàng)造的不是世界，而是事件呢？”

“不是世界，而是...事件？”

溫斯頓有些不明所以。

按理說在世人一般的認知里，造物者僅僅是創(chuàng)造了生物和可以供生物生存的環(huán)境，至于這之中會發(fā)生什么，造物者不可預(yù)測，也不會過多預(yù)測。

當(dāng)然，像之前威爾遜與波拿馬戰(zhàn)斗時由于力量過強而引發(fā)了斐滕特的干預(yù)這就兩說。

但此時達爾文卻說，那些發(fā)生的事才是斐滕特創(chuàng)造的！

這未必有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末倒置是吧？一個創(chuàng)世神費盡心思編排劇本，操縱著他的玩物們按照既定軌跡行動？可真相就tn的是這樣！”

“證據(jù)呢？”

“我當(dāng)然有證據(jù)！證據(jù)就是...”

達爾文指了指壁畫說道。

“在我被威爾遜弄死前，我就看到了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