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抓緊開門，磨蹭什么呢?！狈繓|大叔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從李凌身側擠進房間，邊走邊道，“這位是治安所的領導，在排查線索，你配合一下。”

治安所？

李凌想到自己先前在巷子里將五個搶劫犯付之一炬的事。

莫非是為這事而來？

年輕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證件，沖著他晃了晃，笑道：“我叫陳明，是治安所的警官。不久前附近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我正在走訪調查線索，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他雖然在笑，但眼神中沒有笑意，死死盯著李凌，仿佛在盯著正在偷竊的小偷。

李凌與他對視數秒，道：“可以?！?

“陳警官，別在門口，有什么話進來說?！狈繓|大叔熱情地招手，把李凌扒拉到一邊，“臭小子，堵在門口干什么，請人進來?。　?

陳明走進門，見到滿屋的食物、藥品等物資，眼中閃過異色，心底暗暗戒備，面上則不露分毫。

三人坐在沙發上。

“誰來了？”

田瑩瑩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

幾人下意識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圍裙，手拿鍋鏟的小蘿莉站在廚房門口，相貌漂亮，圍裙跟裙子一樣拖在地上，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陳明眼中陡然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心臟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色升起不正常的紅色。

房東大叔第一次見田瑩瑩，詫異道：“你是？”

“她是我的同學，好朋友?！崩盍杞忉屃艘痪?。

“哦——”房東大叔拖著長長的尾音，露出我懂得的笑容，意味深長道：“同學嘛，朋友嘛......”

李凌懶得理他。

陳明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西服，露出自認為瀟灑帥氣的笑容，起身走過去握手，“這位美女你好，我是陳明，很高興認識你?！?

“你，你好?！碧铿摤撃橆a有些紅，慌亂地把鍋鏟換到另一只手，淺淺地握了一下。

羞怯的樣子看得陳明心跳愈發地快。

“美女，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請您晚上共進晚餐呢？”

“??？”田瑩瑩措手不及，臉上升起紅暈，支支吾吾道：“不，我不餓，不是，我......”

“不想吃飯的話，看電影也可以，或者逛商場......”陳明咽了口唾沫。

“咳咳！”房東大叔看不下去了，道：“陳警官，您剛才說有什么事？”

陳明沒有反應，眼中除了面前的小蘿莉，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陳警官！”

“陳警官！”

房東大叔一連叫了數聲，陳明終于回過神。

陳明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小蘿莉，頓時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么，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該死的禁忌物副作用”，歉意地朝田瑩瑩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上。

田瑩瑩松了口氣，逃一般地回廚房。

“不好意思，想到了我的妹妹?！标惷鹘忉屃艘痪?，看向李凌，“這位......”

“李凌，他叫李凌，今年18歲，剛高考完?！狈繓|大叔笑呵呵地搶先回答。

“嗯，李凌同學。你剛才是不是出過門？”

“對，我那會出去了一趟?！崩盍椟c頭，這是事實，否認沒用。

“東山路那邊有一個小巷子，叫東山岡巷，你有沒有路過？”陳明追問。

“路過。”這也是事實。

李凌不怕警官查，現場沒有監控，誰也想不到他一把火將五人燒成灰。

陳明暗道一聲果然。

來之前他看過監控，事發前一段時間里，巷子里有十幾人出入，眼前之人正是其一。

隊長他們在處理銀行搶劫案，讓他先一步來調查。

“你在巷子里做了什么？”

“什么也沒做，路過?！?

“你路過巷子時，里面發生了什么？”

“沒注意，跟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

“一樣。”

陳明指了指他的腦袋，皮笑肉不笑，“你能不能把兜帽摘下來？”

“不能。”

“哦?！标惷魍Ａ藥酌?，笑容漸漸收斂，面無表情道：“如果我非讓你摘下來呢？”

“你可以自己來摘?！崩盍栳樹h相對，毫不退讓。

這人讓他很厭惡，甚至有一把火將其燒成灰的沖動。

“是么?！?

陳明眼睛瞇起，身體微微前傾。

李凌忽然感到一股危機感。

這危機感出現的極為突然，方才還沒有，下一秒就化作寒風撲面而來，衣服包裹下的身體瞬間繃緊。

他看向陳明身上的西服，目光凝重。

危機來源是它。

一件西服外套。

這是一件款式普通的西服上衣，黑色的面料，三顆扣子，與其他西裝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

李凌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漸漸有種在草廟村祠堂面對壁畫鬼的一眾鬼奴的感覺。

西服似乎下一秒就要變成深邃的深淵，將他吞沒。

李凌身體緊繃，很確定這不是錯覺，心中荒誕不已。

一件西服對身為馭鬼者的自己產生了威脅。

這怎么可能，這里不是神秘復蘇的世界，那西服也不是厲鬼。

難道現實世界也有超凡力量？

李凌忽然對自己生活了18年的世界產生了懷疑。

身體深處的鬼火躁動，隨時準備發起攻擊。他保持著克制，沒有輕舉妄動。

只相當于鬼奴的程度，對他有威脅，但不大，這人大概率只是試探，不如靜觀其變。

陳明盯著他看了十幾秒，見他始終沒有反應，心中遲疑，重新坐直，那股讓李凌暗自戒備的力量平息。

危機感隨之消失，如同幻覺。

李凌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現實世界不對勁，并不像展現在面前的那般平靜，有超凡存在！

這簡直匪夷所思。

李凌想制服陳明，逼問現實世界超凡的情況，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可能當著房東大叔和田瑩瑩的面殺人滅口。

陳明顯然屬于官方人員，得罪一個就等于得罪一窩，在沒弄清楚現實世界的超凡體系前，不能貿然暴露、與之對立。

自己前腳剛用鬼火的力量燒死五個搶劫犯，后腳便被找上門，說明暗中有監測手段，不過這種手段應當有很大的局限性，不能具體地鎖定人，否則沒必要跟自己廢話。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這是干什么。”房東大叔發現不對，在一旁打圓場。

“陳警官，你是領導，李凌只是個剛高考完的孩子，別跟他一般見識?！彼仁菍﹃惷髻r了個笑臉，緊接著板起臉，對李凌呵斥道：

“你怎么跟警官說話呢，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別耽誤警官的正事。警官說的沒錯，大夏天捂得這么嚴實干什么，帥小伙又不是見不得人?！?

“我......”李凌正要說話。

“你們不許欺負三菱！”

一聲嬌喝打斷了李凌的話。

田瑩瑩從廚房中沖出，擋在李凌身前，柔弱的小臉上努力做出兇狠的樣子，色厲內荏道：“三菱不是壞人！三菱都病成這樣了，你們為什么要逼他！”

再次看到田瑩瑩，陳明的眼睛直了，眼睛眨都不眨，直勾勾地盯著，暗中咽口水，自己的正事再次被他拋到腦后。

身上的西服仿佛有生命般輕輕蠕動，如果不是特意觀察、仔細去看，根本發現不了。

李凌注意到了，表情凝重。

陳明狀態不對，上一秒還在逼問他，下一秒便露出癡漢的笑容，中間沒有表情過度，不是正常人該有。

讓他聯想到代價、副作用之類的字眼。

看來現實世界的超凡也沒那么簡單。

“生?。俊?

房東大叔關心道：“三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我說，我在中心醫院有同學?！?

李凌道：“沒什么，我前幾天查出癌癥晚期，身體病變嚴重，不得已穿成這樣遮丑?！?

“癌癥晚期？”房東大叔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