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停下腳步。“接下來就不陪你去了，還要等趙建國的電話。”

他已經在草廟村浪費了不少時間，是時候離開了。

童倩詫異道：“你不跟我去王莊救援？”

李凌脫下手套，露出焦炭般的手掌，“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

童倩一驚，沒想到李凌的狀態如此差，停了幾秒，反駁道：“可是，你不是要加入國際刑警嗎？”

“加入國際刑警就要送死？”

“什么叫送死。”童倩有些不滿，“咱們從成為馭鬼者那天就注定了活不久，為拯救群眾而死，是榮耀和宿命，你既然提出了加入申請，就應當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那......”

“停停停！你有跟我廢話的功夫，不如抓緊去王莊，早去一會兒說不定就能多救一個人。”

李凌終于體會到楊間面對童倩時的感覺。

如果童倩是偽君子也就罷了，偏偏她真這樣想，也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童倩頓時氣憤，“你......”

“我如果被剝皮鬼殺死，鬼火放出來，整個王莊都要付之一炬，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李凌丟下這句話，不管童倩的反應，扭頭就走。

“你站住！”

李凌理都不理。

童倩看著李凌的背影漸漸走遠，氣憤地哼了一聲，向王莊去了。

李凌回到草廟村口，指了一輛車，“跟我去鐘山市。”

無論去總部還是大昌市尋找鬼鏡，都要先去鐘山市。

司機知道他的馭鬼者身份，不敢耽擱，立刻點火發動。

李凌在附近尋找，沒有找到欣欣和任文，最后坐車離開。

汽車在柏油路上飛馳，兩側景物齊刷刷向后退。

李凌靜靜地看著窗外，如一尊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嗡嗡震動。

“我是趙建國。”

李凌道：“趙隊長，有辦法嗎？”

趙建國拿著一份某城市負責人的資料，邊翻閱邊道：“找到解決辦法了。”

“有一位負責人駕馭的厲鬼很特殊，代號‘騙人鬼’，能力是欺騙。我已經聯系過他了，他說可以用厲鬼能力欺騙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以為自己是正常狀態，從而恢復。”

李凌暗道果然。

用騙人鬼來處理他的身體狀況，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總部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只需一個命令即可。

這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在他的設想中屬于最佳方案。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趙建國聲音洪亮，笑道：“不用！總部歡迎你的加入，就當是提前預支的員工福利了。你現在來大京市吧，那位負責人正好在總部述職。”

“多謝趙隊長！”

趙建國道：“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的。處理完你的身體問題，我們會對你進行精神評估。之后正式的入職培訓需要過一段時間，總部最近剛完成一批負責人培訓，需要攢一攢。”

“不過評估合格的話，會給予你臨時負責人身份，安排你到其他城市協助工作，協助處理靈異事件，你覺得如何？”

李凌道：“我沒有意見。”

“好。”趙建國最后說道：“快來吧，早日解決早點放心，我已經聯系機場，去了之后報名字即可登機，飛機一個小時后起飛。”

李凌掛斷電話，對司機道：“麻煩你快一點，我趕時間。”

司機油門直接踩到底，在如一條靈活的游魚，在車流中穿梭，所過之處響起成片的剎車聲、謾罵聲。

很快到達機場。

機場果然如趙建國所說，報出自己的名字后，一路綠燈，單獨安排的頭等艙。

中午時分，李凌走下飛機，大京市到了。

放眼望去人頭攢動，行人如織。

一條橫幅在風中獵獵作響，極為顯眼。

李凌，大京市歡迎你。

條幅下站著幾個專門的接待人員，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制服衣裙的高挑女生，束著高高的馬尾，兩條腿又細又直，套著黑絲過膝襪，容貌堪比二線明星。

女生一眼看到人群中裹得嚴嚴實實跟粽子一樣、滿身污泥的李凌，揮手高喊，“這邊！”

李凌走過去，“你是？”

女生伸出纖細白皙的右手，笑語盈盈，“李凌是吧？我叫尹小萌，是你未來的接線員。”

李凌用戴著手套的手與她輕輕一握，“未來的接線員？趙隊長考慮的真周到。”

尹小萌俏皮地眨眨眼，“不是趙隊長哦，是王悅悅跟我說，有一個大帥哥即將加入總部。帥哥，摘下帽子讓我看看唄，人家還是第一次跟人約會呢。”

李凌沒心思與她閑扯，道：“趙隊長說的負責人在哪，帶我去。”

尹小萌嘟了嘟嘴，“走吧，車在外面等著，咱們直接去總部。”

李凌在尹小萌的帶領下，登上一輛黑色特制車輛。

車內寬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涼風習習。

尹小萌坐在對面，兩條大長腿伸到李凌面前，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啦？”

“18。”

“有女朋友嗎？長得漂亮不？”

“......”

尹小萌如同一只歡快的百靈鳥，嘰嘰喳喳個沒完，但她說三句，李凌才回一句，全程寡言少語。

李凌感覺自己的狀態在惡化。

身體狀態到達極限后，鬼火不再安分，靈異力量滲透出來，自從駕馭鬼火后便一直存在的灼燒感在緩緩增強，似乎要將他燒成灰燼，尋找新的身體。

尹小萌的話時遠時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尹小萌敏銳地察覺到李凌狀態不對，顧不上試探，急切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同時將消息傳遞出去。

總部，趙建軍正與一個男人在會議室里交談。

男人三十出頭，甲字臉，留著短發，尖尖的下巴上留著細密的胡茬，讓人下意識聯想到狐貍。

“趙隊，這次我可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厲鬼雖然特殊，距離復蘇很遠，但也不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身上，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50萬一次。”

國際刑警解決一次靈異事件才不過二十萬補貼，他只不過幫別人恢復身體，張口就要50萬。

趙建國不回答，轉移話題，“高志強，我聽說朋友圈昨天又聯系你了，開出驚人的價格邀請你加入。”

高志強笑了，“趙隊的消息還是那么靈通，是有這回事，不過被我拒絕了。”

“哦？”趙建國挑了挑眉，擺明了不信。

高志強語氣慷慨，“我陷入生死危機時，是總部救了我，當時我就發誓，這條命屬于總部，怎么會加入朋友圈？那群人我早就看不順眼了，仗著有幾個臭錢不把總部放在眼里，要我說就應該直接端掉！”

趙建國立刻呵斥，“不要胡說八道，所有馭鬼者都是國家的財富，總部不會也不可能對付朋友圈，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

高志強眼眸深處有隱晦的異色閃過，笑容滿面，連連點頭，“多謝趙隊關心，我也就是跟你抱怨一下，要是換做別人，我才懶得多說。”

說話間，趙建國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另一邊傳來急切的說話聲，語速極快，當即臉色一變。

趙建國放下電話，噌地站起身，面容嚴肅。

“跟我走，李凌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