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當晚沒有回家。

第二天上午。

賈奕帶著老三和老七來到包廂。

老三寡言少語，行色沉穩；老七則瘦高精悍，昨晚剛被動手，臉上還有未消的戾氣。

此刻的三人都換上了不起眼的普通布衫。

賈奕簡單匯報。“仁哥，我現在就帶著老三和老七去拿，順利的話，下午就能回來。”

陳仁點頭，眼神掃過三人。

“路上小心！”

賈奕帶隊離開歌舞廳，消失在街角。

下午三點。

賈奕三人返回。

他們都或提或背著麻袋以及布包，風塵仆仆走進包廂。

賈奕喘著粗氣。

“貨到手了。一百斤的白糖、十盒磺胺類西藥、以及半箱法國香水。

陳仁看著被放在地上的貨物，簡單檢查后，沉聲道。

“渠道呢？怎么賣出去？”

賈奕講解分銷渠道。

“有三種路子：第一，直接當街售賣路人。我們假裝小販，在法租界集市叫賣糖或香水，來錢快但風險高

——巡捕常抓黑市，被逮住就罰沒貨物加拘禁。

第二，賣給普通國人商行。比如小雜貨鋪，他們急需走私低價貨，渠道穩當，但利潤低。商行會壓價賺差價，我們頂多兩成利。

還有就是自己開店鋪。像弄堂里的煙酒鋪子，光明正大賣貨，但需要打點巡捕房和幫派手續，初期投資大、耗時多?！?

陳仁沉吟道。

“哪種風險最低？”

賈奕回答。

“賣給商行。法租界的小老板膽小，不敢亂報官，付完錢就不認賬。街面風險最高，開店鋪次之——手續繁，易暴露?！?

陳仁又再度詢問商議。

最后拿定主意。

“就選商行。明天你帶老三和老七出去賣貨，分散出售。糖賣小餐館，西藥暫時賣幾盒。別一次賣完，試探風聲。”

賈奕點頭。

“行！老三搬貨扛事，老七嘴快，談買賣在行。”老七在旁咧嘴笑，暗想賣貨能撈油水；老三卻面無表情，只盤算如何安全搬運。

賈奕補充。

“我全程盯緊，確保安全。”

三人離開。

陳仁獨坐片刻，思緒翻涌。

走私渠道一旦打通，就能賺到第一桶金，以后則會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次日售賣當天，法租界街頭人流涌動。

早上九點，賈奕帶老三和老七混入霞飛路的早市。

老三推著板車，車上蓋布遮著貨物；老七背小包；賈奕則遠遠跟隨，扮作路人監視。

賈奕選擇商行路線是為平衡風險。

小商人貪便宜，又怕事，交易快而低調。

他們先到一家粵菜小館，店老板是熟人，老三卸下十斤白糖，稱重談價。

老板探頭確認無人跟蹤，壓低聲音。

“黑貨？一斤六法幣，現付六十法幣。”老七應和。

“成交！下次有糖，還找你。”

類似交易在另兩家店完成。共售出三十斤白糖，得款一百八十法幣，余者暫未出售。

接著，三人轉至法大馬路的藥鋪。老七入內交涉，店主是瘦高老者，見走私西藥眼放精光。

“消炎藥？市面缺貨，我出120法幣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