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清流商議對策
- 家父鄭泌昌
- 艾斯奧美拉唑
- 2449字
- 2025-06-25 18:46:00
時間回撥,譚綸將浙江情況,以密信寄到了裕王手中。
毀堤淹田映入眼簾,二十二歲的裕王氣得渾身發抖。
拍著桌子,大罵禽獸不如!
裕王妃見此,趕緊上前攙扶,為其撫平心氣。
可裕王倔強地甩開裕王妃,命人請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過來議事。
嚴黨喪心病狂,竟然置浙江百萬生民不顧,毀堤淹田!
待徐階等人到齊,裕王的手,依舊微微顫抖。
年近甲子的徐階,頭發花白,但打理得根根分明。
他剛看過密信,面色沉重。
站在他一旁的,則是小十歲的高拱。
圓圓的臉蛋,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穩坐在最后,是過了而立之年的神童張居正。
他一襲黑髯,引來裕王妃頻頻矚目。
當然,除此之外,風采俊逸,相貌堂堂。
“三位師父,此事該當如何?”
裕王聲音帶著顫抖,他還沒從震驚中走出來。
“恕老夫直言,我們只能干看著。”
徐階想要站起來,但被裕王抬手制止。
那些虛禮,不如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應對作孽的嚴黨。
浙江官場,他們唯一可用的人,便是臺州知府譚綸。
這還是徐階力保,才留下的唯一棋子。
若非如此,他們對浙江的情況,兩眼一抹黑。
用他,風險很大。
一旦折了,他們就真的成睜眼瞎,對浙江一無所知了。
大家也清楚,這也是嘉靖帝的意思。
有些地方清流多,有些地方嚴黨多,他需要這樣的權術平衡。
“你們呢?”
裕王深吸一口氣,將希冀放在高拱與張居正身上。
“閣老的學生趙貞吉身在南直隸,或可幫上忙。”
高拱來回走動,搜羅一圈,回答道。
“肅卿!”
徐階微微加重了語氣,高拱見此,嘆息一聲,坐了下來。
“遠水不解近渴。”
裕王搖搖頭,這個辦法不行。
而且,一個是南直隸,一個是浙江,兩者隸屬不同。
就算強行把手伸過去,也伸不遠,抓不住什么。
“王爺,我認為這是一個時機。”
張居正閱讀完密信后,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他站起來,身姿挺拔如竹,高出眾人一頭。
“叔大有何見解?”
裕王眼神又黯淡了幾分,兩位師父都沒好辦法,張居正又能干什么呢。
裕王妃每次聽到張居正的表字,都會忍不住發笑。
若是將二字反過來,豈不是成了大叔?
不過,從第一次聽說其表字,笑得前仰后合。
到現在,她只是心中暗笑,躲在內室,觀看他們議事。
“子理來信,言說毀堤淹田。但我認為,嚴黨必不敢如此奏報。”
張居正捋著黑色長髯,如關羽將軍一般威風凜凜,說道。
“此等惡事,亙古未有。”
徐階認可張居正的判斷。
“為了掩蓋實情,嚴黨會以河堤失修等借口來推諉此事。”
張居正沉吟猜測,緩緩說道。
“找一幫無用的替死鬼罷了,于浙江大局無礙。”
高拱認同,卻覺得無用,故而反駁道。
“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張居正成竹在胸,繼續說道:
“誠如高大人所言,會有一批官員問斬,這空出來的官位,我們或可爭取一二。”
聽完張居正的話,裕王陷入深思。
他們在浙江布局有限,那里幾乎成了嚴黨的另一個老窩。
趁此良機,張居正的想法,還真有可能性。
只是,能爭取到什么位置呢?
省級層面,完全不可能,眾人頭腦思慮一番,快速略過。
浙直總督胡宗憲,嚴嵩的高徒,主要負責沿海倭寇。
布政使鄭泌昌,走的是羅龍文的路子,已經攀附上了嚴世蕃。
按察使何茂才,是嚴世蕃早早插進浙江官場的攪屎棍。
至于不受待見的都指揮使俞大猷,更是胡宗憲的死忠心腹。
府級,除了一個譚綸,環視一圈,皆是嚴黨的人。
再向下,就是縣級。
可七品知縣,如何與龐大的浙江官場斗?
在這種窒息的工作環境中,能堅持下來,都要夸譚綸是好樣的。
“最好是能爭取到一個知府的位置,若是不行,也要搶到兩個知縣的位置。”
張居正總結道。
“人選呢?”
徐階發問。
“南平教諭海瑞。”
張居正說了一個名字。
“那個海筆架?”
高拱閱人無數,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沒有幾個。
海瑞就是其中一個,而且記憶深刻。
“此人剛正不阿,正適合將浙江官場攪得天翻地覆。”
張居正繼續道。
“既然如此,我也推薦一個人,王用汲。”
高拱見此,搜羅一圈,說道。
“確定了人選,讓他們干什么呢?”
徐階繼續問道。
“追查毀堤淹田。”
張居正眼睛微微瞇,露出血色鋒利獠牙。
徐階聽此,緩緩搖頭。
這位高徒,還要繼續歷練。
身為閣老,徐階所站位置極高。
他回答干看著,確實是因為浙江沒什么可用之人。
若是發生在南直隸,他們可以調集人手,對嚴黨發起攻擊。
然而,這只是動搖嚴黨的一步。
最終決定權,在裕王的父親,嘉靖手中。
他沒有動嚴黨的想法,清流鬧騰得再厲害,嚴黨也不會傷及根本。
就算毀堤淹田之事坐實,省級層面推出一兩個出來頂罪,此事也就揭過去了。
這對嚴黨幾乎沒有什么影響,對朝局更沒有影響。
沒有對應的力量,派兩個知縣或者一個知府過去,和送死沒什么區別。
正因為徐階洞若觀火,才會說出,干看著的話語。
不動根本,修剪再多枝葉,也是徒勞。
但徐階也沒有反對,而是決定支持。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從這一刻開始改變,需要莫大勇氣。
高拱則是單純拱火,他們現在看似團結,實則各有訴求。
高拱的目標,就是取代徐階。
他們看似三個人,實則是二比一。
眾所周知,張居正是徐階高徒,他們倆是一伙的。
干掉張居正沒用,徐階學生那么多,干掉多少,來多少。
唯有干掉徐階,他高拱才有出頭之日。
張居正還是太年輕,思慮不足。
他們是可以安插一兩個人進去,但有什么用呢?
如武俠小說一樣,男主練成絕世武功,將仇家屠戮干凈?
四人商議完畢,裕王拍板決定,三人告辭離去。
裕王妃從簾后出來,為裕王輕揉太陽穴,緩解壓力。
“二弟不離京,浙江又生事。”
裕王靠著椅背,閉眼養神,嘆息道。
裕王妃扁扁嘴,這兩件事,她都沒資格插嘴。
“真是,我對一個婦人說這些干什么?”
裕王嗅著王妃身上香味,巨大的壓力,讓他突然小腹火熱。
他陡然站起來,將驚呼的裕王妃拉進內堂,撕扯衣服,瀉火。
身為皇位第一繼承人,裕王不得不收斂自己。
加之有個道士言說,“二龍不相見”。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親,也不知道其想法。
也正因如此,他性格有些怯懦。
王妃承歡輕啼,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找回身為太子的尊嚴。
泄了肚中火,可心頭火還在,浙江的事情,讓他頭疼不已。
在徐階等人的爭取下,海瑞和王用汲,調任浙江淳安和建德。
兩個知縣,芝麻綠豆的小官,嚴黨不在乎。
他們更看重的,是杭州知府的位置。
它關系到嚴黨在浙江的布局,尤其是推行改稻為桑。
嚴世蕃為了培養自己的班底,決定啟用素人高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