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兩,少一文,也算你輸!”
小雨吃飽喝足,雙手抱懷,提醒道。
“勝你,自然是要大勝!我估摸,至少能搞來六七百萬兩銀子。”
鄭兆安遲疑一下,保守道。
他本想說八九百萬兩,但為了“夫妻情面”,少說一些。
小雨不說話,看向下面。
“沈公子,這鹽引與錢莊,到底有何關系?”
不僅僅是馬大掌柜,眾多掌柜紛紛發問。
鄭兆安在上面看著,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是的,少了彩紙炮。
或者安排幾個人,從二三樓撒下各種彩紙。
“規則如下!”
沈硯冰雙手高高舉起,身后緊緊包裹的紅綢子被拉下來。
露出一丈長、三尺寬的宣紙。
上面寫了三條規則,將錢莊與鹽引結合在一起。
從右至左,分別是一至三條規則。
第一條,存入一千兩紋銀,當場贈送一張鹽引。
六個月后,一千兩如數奉還。
第二三條與第一條相似,不過是時間和金額有所變化。
第二條是存三百兩一年,便可得一張鹽引。
讓一眾鹽商內心火熱的,是第三條。
存一百兩三年,便可獲得一張鹽引!
而且每一條后面,都加了三個字,“可倍之”。
正當鹽商們計算利率,盤算手頭資金時,布商率先出手!
一百兩不嫌少,一萬兩不算多。
有的趕緊讓管家,回家搬銀子過來。
只要愿意存,當場把鹽引拿走。
可惜,他們隨身攜帶的資金不多。
現場兌換出去的鹽引,還沒贈送的多。
“諸位,鹽引錢莊,位于杭州府元寶街一號,歡迎光臨!”
沈硯冰舉杯,眾商人紛紛舉杯。
醉仙樓的鹽商大會剛結束,鹽引錢莊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開業。
第一日,人潮洶涌,三十多萬銀兩入賬。
很多人奇怪,這個店鋪是干什么?
沒有招牌,沒有幌子,周圍市民只能看個熱鬧。
而有人打聽一番,存一百兩三年,便可當場獲得鹽引一張。
這讓很多人心思活泛起來,計算起來。
一百兩,三年凈賺近三十兩,上哪兒找這種好事!
然而,當普通民眾湊份子,集齊一百兩,錢莊不收。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收,死活不收,貴賤不收。
沈硯冰不理解,鄭兆安為何要制定這條規則。
夜色里,這些銀兩運出錢莊,運往布政使司后面的鄭家府邸。
周氏想擴建府邸,由三進改為五進,再擴一個花園。
鄭泌昌卻不許,他認為這是浪費錢。
于是貪污來的銀兩,購置田產,保本增值。
望著這么多白花花的銀子,鄭兆安眉頭微蹙。
聰明人,一眼看透了鄭兆安的把戲。
可誘餌真的太誘人,反而很多人愿意把銀子存進來。
只是,還有更多人還在觀察張望。
想要把他們手里的銀子借過來,還需要耐心和恒心。
“你才八歲,不要這樣!”
小雨開心地抹平鄭兆安的皺眉,笑道。
“是我思慮不周。”
鄭兆安開始服軟了。
“不僅如此吧?”
小雨用肩膀蹭蹭鄭兆安,笑靨如花道。
“嗯?”
鄭兆安眼神銳利,如同老鷹發現了獵物。
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身為穿越者的驕傲,以及跨越時代的知識儲備。
只要不是九漏魚,都知道珍妮紡織機、瓦特改良蒸汽機。
若是深究一些,還會將結構圖記下來,可能會考。
同樣,還有身為現代人,擁有強烈地改造大明的決心。
不管是誰的兒子,那都是大明的子民。
希望這個時代的民眾,能過得更好。
橫渠四句如廢話,卻激勵著很多人,奮勇前進。
吃飽穿暖,社會進步,科技發展。
或許,百年之后,看的不是別國戰亂,而是外星人互毆。
“恩什么恩?身為布政使的兒子,你狐假虎威慣了,忘記自己是一只狐貍了!”
小雨看似點破鄭兆安的心思,實則沒有。
“我記住了,我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鄭兆安認真點點頭。
要從狐貍成為老虎,這個時代唯一的途徑,便是科舉。
鄭兆安收拾心思,目光離開銀兩,轉而坐上書桌,繼續學習。
有了銀兩,在鄭泌昌看來,不需要投資的織廠,迅速拔地而起。
楊金水督造的織廠,是靠著鞭子。
抽打出血水來,留下道道傷痕,才堪堪趕上其預期速度。
而鄭兆安這邊,揮舞著“銀兩”鞭子。
不用他催促,一個比一個能吃苦耐勞。
看著這些黑瘦的農民,鄭兆安想起了母親。
不是風韻猶存的周氏,而是穿越之前的母親。
她出生在貧瘠的土地上,為了能讓他多吃一口,炎炎烈日下,除草驅蟲。
鄭兆安想要幫忙,卻被母親一巴掌扇了出來。
“走出去,走出去,走出去!”
三個字,三句話,三個不同的意思。
鄭兆安發奮讀書,完成了第一個走出去。
可畢業的迷茫,又讓他回到了家鄉。
看著母親日漸佝僂的身體,每晚都要父親為她揉腰。
鄭兆安毫不猶豫,背起背囊,再次走出去!
一路拼搏,他在杭州,擁有了一盞屬于自己的燈。
正當他向著第三個走出去努力,一切戛然而止,他來到了這里。
“放心,我會帶著你們,走出去!”
鄭兆安暗暗發誓。
隨著鐵匠逐步到位,鐵礦石也在源源不斷運送過來。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煤炭。
要把消息傳遞過去,要數日之久。
買煤炭,以漕運方式發過來,又需要一月之久。
而鄭兆安需要立馬應對的,是近在咫尺的府試。
四月初,府試開考。
程序文書等瑣事,二管家錢祿幫他搞定。
鄭兆安要做的,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前往考場。
相比縣試,府試定在杭州府貢院,更規范了。
沈硯冰沒出現,因為他沒過縣試。
按說,以其父的財力,考不過,買一個嘛。
花點錢,花點吶,不寒磣。
然而,沈一石堅決不許。
如果沈硯冰真是草包,那就讓他當一個富家翁,至少能保證一生衣食無憂。
而強行為他鍍金,能力不夠,走進官場,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是被誰賣了。
從他組織鹽引錢莊一事來看,他不適合官途,更適合商路。
且從小就開始到處結交,展露出商人天賦。
讓沈一石頭疼的地方也有,那就是逛勾欄青樓。
小小年紀,元陽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沈硯冰沒來,鄭兆安還是看到了兩張熟悉面孔。
一個是借居靈隱寺的朱浣紗,身邊高手環衛。
另一個則是賀書宇,其支持改稻為桑,認為執行者是富農地主,不會引發動亂。
在一眾反對改稻為桑的聲音中,他的觀點最為刺耳,引來一波又一波的詰問。
可惜他實力不足,在詰問中敗下陣來。
“咦,鄭公子!”
賀書宇見到鄭兆安,頗為意外。
但回想起他自述錢塘縣人,又是拍額恍然。
“我倒是奇怪,賀兄不是杭州府人士,怎么到這兒來了?”
鄭兆安意外。
“活該千刀萬剮的馬寧遠!”
賀書宇喝罵道。
聽其講述,賀書宇是嚴州府分水人士。
馬寧遠毀堤淹田,炸了九個閘口,嚴州府無一幸免,淹了一個透心涼。
如今,潰口堵上,洪水逐漸退去。
可嚴州府貢院還泡在洪水里,無法考試。
請示省里同意后,將府試挪到杭州府來。
“哎,天災尤可抗,人災不可免!”
鄭兆安嘆息一聲。
他知道,新安江大堤必然會潰。
只是沒有預料到,來得這么早。
按照原劇情,這事要到推遲到端午汛。
如今,諸事提前,他也要早早做準備。
改稻為桑,即將迎來最大的一場考驗:大明神劍海瑞。
以及,唯一能套得住海瑞的大明劍鞘:王用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