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間戒備森嚴，連蒼蠅飛進來都得驗明正身的辦公室里。

一份猩紅色的加急文件被放在了辦公桌上。文件封面只有一個字——“虎”。

一個面容剛毅，肩膀上能跑馬的中年男人，代號“龍牙”，正用兩根手指夾著這份報告，仿佛夾著什么臟東西。

“江南市黑虎幫，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上下三百余口，一個活口沒留。”龍牙的手下，一個代號“獵犬”的精干青年，站得筆直，匯報著情況。

“現場干凈得像是被專業保潔公司用消毒水洗過一百遍，除了尸體，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哦，對了，法醫說，大部分人死于……急性心臟驟停和內臟破裂，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大錘給活活震死的。”

“次聲波武器？”龍牙的指關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出規律的“叩叩”聲，“能覆蓋一個KTV，還能精準控制到不波及無辜路人，這技術，可不是地下黑市上那些二道販子能搞出來的。”

“最奇怪的是現場墻上留下的字。”獵犬調出一張照片投影到空中。

照片上，是KTV包廂里一面被血濺滿的墻，墻上用某種發光的涂料，畫著一個潦草又囂張的圖案：一彎殘月下，一只睜開的眼睛。

圖案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得歪歪扭扭，像是生怕別人認出來：“替天行道，清理垃圾。——暗夜宣”。

龍牙嘴角抽動了一下：“字還寫錯了，是‘宣’傳的‘宣’，不是‘宣’戰的‘宣’？”

獵犬的表情也變得很古怪：“報告長官，我們的文字專家分析了筆跡，認為……寫字的人可能小學沒畢業，或者……他就是故意的，充滿了對我們的嘲諷。”

“查！”龍牙把文件丟在桌上，“我不管他叫‘暗夜教會’還是‘午夜牛郎’，把這群在陰溝里玩過家家的老鼠給我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這么喜歡當城市清潔工！”

一支由真元境高手帶隊的龍組精英小隊，就這樣秘密潛入了江南市。

而這一切，蘇牧知道得比龍牙的命令下達得還早。

安全屋內，零號正通過城市監控網絡的后門，像看現場直播一樣，觀看著龍組小隊的行動。

“老板，魚兒進網了。帶隊的是個真元境初期的，代號‘鐵拳’，人如其名，腦子估計跟拳頭一樣硬。

他們現在正在排查黑虎幫覆滅現場的監控死角，試圖找到我們的‘夜鴉’。”零號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興奮。

“急什么，讓他們找。”蘇牧正悠閑地品嘗著洛璃派人送來的頂級大紅袍，“咱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得配合官方工作嘛。你準備的‘驚喜大禮包’，可以找個合適的時機，‘不小心’地掉在他們必經的路上了。”

“明白！保證讓他們撿到寶！”

幾天后，龍組小隊“鐵拳”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調查毫無進展，對方就像一群幽靈，來無影去無蹤。

但他們也不是全無收獲，比如，他們“意外”地端掉了一個進行人口販賣的團伙據點。

現場慘不忍睹，但所有被拐賣的人員都安然無恙，只是被嚇暈了。

而在據點最深處的保險柜里，他們找到了一份詳細的賬本，和一個U盤。

U盤里，是這個團伙所有罪惡交易的證據，以及……一份署名為“暗夜”的聲明。

“吾等‘暗夜’，行走于黑暗，守護著光明無法觸及的角落。此等販賣人口之敗類，天理不容，我等代為執行。證據在此，望有關部門速速處理，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勿念。”

鐵拳看著這份措辭正氣凜然，仿佛來自某個古代俠客組織的聲明，整個人都凌亂了。

“這……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情況？黑幫火并？還是新時代的‘義警’？他們把人全宰了，然后把證據打包好，放在保險柜里等我們來拿？這是挑釁還是投名狀？”

更讓他們頭疼的是，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個“暗夜教會”外圍成員（當然是蘇牧故意放的水），經過審訊后，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他們懷疑人生。

“長官！我招！我全招！”那個被零號植入了虛假記憶的倒霉蛋，涕淚橫流。

“我們‘夜主’大人說了，我們組織的核心價值觀是‘愛與和平’！”

“我們的目標是打造一個沒有犯罪、人人有飯吃的和諧社會！”

“我們打擊黑虎幫，是因為他們欺行霸市！”

“我們端掉人販子，是出于人道主義關懷！”

“我們……我們其實是官方的‘編外預備役’啊！”

審訊室里，一片死寂。

鐵拳和他的隊員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

最終，一份充滿了矛盾和不確定性的報告，被送到了龍牙的辦公桌上。

“‘灰色’組織？以暴制暴的‘清道夫’？”龍牙看著報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行動模式狠辣，但打擊目標又都是罪大惡極之輩……有點意思。”

“鐵拳建議，暫緩處理，繼續觀察。”獵犬在一旁補充道，“畢竟，從結果來看，他們……好像確實幫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我們人手有限，與其跟這群神出鬼沒的‘友軍’（？）死磕，不如先集中力量處理那些更明確的威脅。”

“那就……先這樣吧。”龍牙揮了揮手，“把‘暗夜教會’的威脅等級從‘紅色’下調到‘橙色’，列為重點觀察對象。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蘇牧得知這個結果，只是淡淡一笑。

這只是第一步，用“混沌”來拖延時間。龍組這把劍，只是暫時沒有落下而已。

蘇牧必須更快地變強，強到讓這把劍不敢落下，甚至……為他所用。

就在這時，系統的光幕上，那個代表葉凡的暗紅色光點，突然劇烈地閃爍起來，并且開始朝著市中心一個蘇牧極為熟悉的方向移動。

洛家莊園。

蘇牧的手指在光幕上輕輕一點，嘴角翹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憋不住了？小葉子。也好，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