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最近的心情很不錯。

他回到原公司，重新簽了一份勞動合同。

合同中約定他的職位是部門經理，這比他原本預料的還要好一些。

工資翻倍，崗位提升，面對前同事們恭維的語氣，他只覺得春風得意。

唯一讓他略有不解的是，在他回來的當日，老板特地找到了他，關切之余，詢問他是不是有親友在市委工作。

這讓蘇楠暗自懷疑，是不是因為有什么誤會，老板才會將他喊回來升職加薪。

以至于他近日在開心之余，也多了幾分忐忑。

他擔心誤會解除那一日，自己如今的生活也如泡沫般破碎。

好在如今過了七日，他已經逐漸上手了當前的工作，意外還沒發生。

清晨。

蘇楠騎著電動車，將女兒送到幼兒園后，跟妻子一起趕往地鐵站。

半路上，他們聊起了工作的事情。

“我昨天問了人事的，說戶口的事情年前的那一批給我報上去，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能弄好。”蘇楠說。

“那就太好了，”妻子面露笑意，“正好這段時間咱們多攢點錢，到時候我找爸媽借一點，先湊首付買個房子。”

“嗯，”蘇楠點頭，“前幾天聽說我們公司中層還有期權，我沒來得及問，但是年終獎應該有不少。”

“上次的事情呢？”妻子憂心問，“你們老板沒有再問過吧？”

“可能忘了吧，”蘇楠搖頭，“只要我把工作做好了，哪怕是誤會，到時候他應該也不會怎樣。”

“也對，”妻子笑說，“我相信老公的能力！”

蘇楠微笑著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開乘車碼，忽然見手機上恰好來了個陌生來電。

他遲疑了下，選擇接通。

很快，他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妻子本來準備進地鐵站了，注意到蘇楠的神色變化，跟著停了下來。

她正想詢問，驀地聽到自己手機鈴聲響起。

隨手接通后，她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古怪起來，強忍著驚喜。

數分鐘后，她掛掉電話，臉上已經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我們總公司的來電，說我績效突出，要調我去總公司！”她興奮道。

她所在的是一家央企三級子公司，待遇平平，勝在穩定，但跟總公司沒法比。

且不提那里福利待遇高了一大截，單單是能解決戶口，就讓人趨之若鶩。

按照公司內的說法，去總公司鍍金兩年，回來少說也能連升三級！

蘇楠狐疑起來：“你不是說得罪了你們領導嗎？去年績效給你打的是C？”

妻子怔了下，喜色漸漸斂去，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好像不對勁，”蘇楠說，“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自稱是國家信息中心的，直接屬于發改·委，說是看過我的研究生論文跟履歷，邀請我去他們的一個工作組任職。”

“有編制。”他說。

“騙子吧！”妻子下意識說。

她的老家在魯省，對編制的含金量最能體會到。

“說是去了就能解決住房跟戶口，”蘇楠也不相信，但對方給的誘餌太香了，“還有洋洋的上學，他們也能解決，燕城的學校任選。”

妻子也動搖起來。

哪怕本能覺得是騙局，她還是想試著相信：“真是你說的那個部門，這個條件也不算吹牛吧？”

“咱們似乎也沒什么值得被騙的吧？”蘇楠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怎么會砸到自己頭上？

研究生論文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因為這而被國家高層看中，宛若天方夜譚。

可除此之外呢？

他父母亡故，哥哥失蹤多年，想來早就遭遇不測。

岳父母都是本分的中學老師，更沒有這等權勢。

聽說小舅子的女友家里頗有權勢，但也因此對兩人百加阻撓，怎么可能拐彎抹角地照拂自己！

“他們有沒有說怎么聯系？”妻子問。

“說是上班后會來公司找我。”蘇楠說。

妻子道：“那應該不會是騙子吧，到時候總該拿出工作證的。”

……

蘇楠沒有看到工作證就已經信了。

看到老板親自作陪，言語間頗為奉承時，他就知道自己遇到的并非騙子。

餡餅真的砸到了自己頭上！

當面交談過后，他更是感覺如在夢中。

來人級別不低，在網絡上能夠查到。

邀請他加入的小組今年新成立，他過去是以代理組長的職位。

非但有編制，而且職級很高。

從老板對他的態度變得迎合而恭維，他就明白這份職位的含金量。

種種福利待遇砸下來，幾乎可以確保他生活無憂了。

回到家中，他發現妻子同樣喜形于色。

聊天后他方才得知，妻子被調到總部的事情也板上釘釘了。

“總部的人向我打探你的情況，我的調崗肯定和你有關。”她說，“要不是認識十幾年，我都懷疑你認識什么大人物了！”

“我也一頭霧水呢，”蘇楠同樣疑惑，但心情極好，“可能是我爸媽，還有我哥保佑我吧！”

……

“蘇楠還不知道是白先生在背后保佑著他。”

關彌道：“趙主任對上次的安排不太滿意，所以這次讓人重新安排他跟妻子的工作。”

“他們的新工作很清閑，福利待遇都很好，以后用不著為生活發愁。”她解釋說，“他讓我問你，看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白林自然不會有意見。

事實上對方不這么安排，他也打算等到靈力恢復后，抽空去見弟弟一面。

兄弟倆從前感情就不錯。

在弟弟面前，他用不著偽裝。

只是現在他體內靈力恢復了不足半成，尚不適合與之見面。

他還得繼續蟄伏。

“我給他們說了你能救人的事。”關彌糾結了好幾秒鐘，小聲說。

如今距離白林向她說治病救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七日。

她原本想著等上邊求上門來再跟白林說，但趙主任一直沒有開口，而她覺得這也是早晚的事。

讓她略松口氣的是，白林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似乎并不在意。

“趙主任主動示好，可能以后會有事情求到白先生。”關彌提醒道。

白林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電視上，漫不經心道：“能幫我照拂故人之后，幫他救個人無妨。”

關彌長舒口氣，將手中的一大把葡萄送到白林嘴邊，笑道：“白先生很善良。”

善良？

白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