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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事畢

煙塵緩緩沉降,混雜著濃重的血腥與妖氣。

羊君龐大的妖軀如同倒塌的山巒,橫亙在林間空地,心臟處那道貫穿的焦黑刀痕,仍在嗤嗤冒著青煙。

血境大妖的生命力頑強得可怕,即便心臟被毀,殘存的妖氣仍在尸體周圍形成微弱的氣旋。

王鐵柱,或者說,王仲奎,連滾帶爬地撲到父親身邊。

王延年仰躺在被巨力犁開的泥土中,胸膛塌陷,銀血境燃燒本源帶來的刺目銀光早已熄滅。

他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嘴角不斷溢出夾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血沫。

“爹!”王仲奎的聲音嘶啞帶著孩童般的無助。

他顫抖著雙手,想觸碰父親,卻又怕加劇他的痛苦,最終只能緊緊握住王延年那只冰涼的手。

王延年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渙散的目光勉強聚焦在王鐵柱的臉上。

他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動,似乎想抬起,卻終究無力。

他的目光,艱難地落在王仲奎身上那些被骨鞭抽打出的深痕上。

“……仲奎……”王延年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個字都伴隨著血沫涌出,“……疼嗎?”

王仲奎拼命搖頭,淚水決堤般涌出,砸在父親的手背上:“不疼!”

“爹,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他嘶吼著,既是在問父親犧牲自己的“背刺”,也似乎是在質(zhì)問對方的惡劣之行。

王延年沒有回答兒子的疑問。

他的目光艱難地從王仲奎臉上移開,落在了不遠處持刀靜立的裴昭身上。

那目光中沒有了平日的虛偽和善,沒有了算計,只剩下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

裴昭讀懂了那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手臂的酸麻,上前一步。

他沒有看王仲奎,而是從懷中取出那枚代表錦衣衛(wèi)身份的玄色玉牌,指尖灌注真元,玉牌表面立刻泛起微光,一道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

“錦衣衛(wèi)總旗裴昭,呈報千戶大人。”

裴昭的聲音沉凝有力,清晰地烙印在玉牌之中,“泊陽縣王延年,勾結(jié)妖邪,罪證確鑿,禍亂一方,罪惡滔天!”

王仲奎身體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看向裴昭。

裴昭的聲音繼續(xù)響起,字字鏗鏘:“然,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

“王延年與妖邪突生內(nèi)訌!血境大妖‘羊君’暴起發(fā)難!值此危難之際,王延年之子,錦衣衛(wèi)校尉王仲奎,深明大義,臨危不懼,與卑職聯(lián)手,浴血死戰(zhàn)!”

“終……誅殺血境大妖羊君!王仲奎亦于混戰(zhàn)中親弒其父,大義滅親!”

他頓了頓,語氣轉(zhuǎn)為前所未有的凝重:“另據(jù)查,羊君乃‘原上大王’座下第一先鋒。”

“此獠現(xiàn)身泊陽,其主恐亦在左近!原上大王實力深不可測,遠超血境!卑職力戰(zhàn)已竭,泊陽危如累卵!懇請千戶大人,速發(fā)強援!遲則恐有大禍!呈報完畢!”

玉牌光芒一閃,訊息已化作無形波動,急速傳向千里之外的京城。

裴昭收起玉牌,目光重新落回王延年身上。

王延年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最后一絲光亮驟然亮起,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他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對裴昭說聲“謝謝”,又似乎想再看一眼兒子。

最終,他什么也沒能發(fā)出,眼中的光芒如同燃盡的燭火,緩緩、徹底地黯淡下去。

那只被王仲奎緊握的手,徹底失去了最后一點力量,變得冰涼僵硬。

“爹——!!!”

王仲奎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號,

裴昭默默退開幾步,背對著那令人心碎的痛哭。

他沒有出言安慰,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自己需要時間恢復(fù),更需要盤點此戰(zhàn)的收獲。

意識沉入識海。

【斬妖點:3450】

(斬殺血境大妖羊君:3000點)

3450點!前所未有的巨款!足以讓他的資本再次飛躍!

裴昭心中快速盤算。

他如今再幾次與妖魔拼殺之中已有突破,已是金剛境中期,根基穩(wěn)固。

想要短時間內(nèi)再進一步,尋常丹藥效果有限。

他的目光在系統(tǒng)商城琳瑯滿目的物品中快速掃過,最終鎖定在一株散發(fā)著淡淡金輝、形似菩提子的奇異植物影像上。

【金剛菩提子】:天地奇珍,蘊含至剛至陽之氣,金剛境武者服用,可淬煉筋骨,洗練臟腑,大幅提升肉身強度與真元精純度,極大縮短金剛境修行時間,有幾率引動小境界突破,兌換需:1500斬妖點。

“就是它了!”

裴昭心中一定。

金剛境是武道打熬根基的關(guān)鍵,肉身越強,將來突破銀血境乃至更高境界的潛力就越大。

這金剛菩提子,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立刻兌換吸收!

至于剩下的斬妖點還要另做打算。

身后,王仲奎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

他緩緩直起身,臉上淚痕未干,血污與泥土混雜,顯得狼狽不堪,但那雙通紅的眼睛里,多了一種沉重的決絕。

他不再看父親的遺體,而是默默地、踉蹌地走到一旁。

抽出腰間的佩刀,沒有灌注真元,只是用最原始的力量,一下,又一下,沉默而固執(zhí)地在林間的空地上挖掘著。

泥土翻飛,汗水混著淚水滴落。

裴昭沒有上前幫忙,只是靜靜地看著。

這是王仲奎作為兒子,能為父親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足以容納一人的深坑挖好了。

王仲奎回到父親身邊,小心翼翼地將父親殘破的軀體抱起,動作輕柔得如同捧著易碎的瓷器。

他一步一步走到坑邊,將父親輕輕放入坑底。

沒有棺槨,沒有祭品。

只有冰冷的泥土,一捧一捧地落下,漸漸覆蓋了那曾叱咤一方,最終卻以生命為代價護住了兒子的身影。

當最后一捧土覆上,堆起一個小小的墳丘時,天色已微微泛白。

晨曦刺破云層,灑下清冷的光,照亮了這片狼藉的戰(zhàn)場和新起的孤墳。

王仲奎站在墳前,背對著裴昭,沉默了許久。

終于,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所有的悲傷和脆弱都被一種近乎堅硬的平靜所取代。

他走到裴昭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卻清晰:

“裴大人。”

裴昭看著他,等待下文。

“請大人……”王仲奎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座新墳,又落回裴昭臉上,眼神復(fù)雜卻堅定,“……此后喚卑職‘王仲奎’罷。”

王鐵柱,那個憨直勇武的校尉,那個因厭惡家族黑暗而離家、渴望用軍功洗刷恥辱的名字,隨著昨夜那場慘烈的背叛與救贖,隨著親手埋葬的父親,一同死去了。

裴昭看著眼前這個氣質(zhì)已然蛻變的下屬,沒有多問一個字,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王仲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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