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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誰敢動我妹妹?

寒冰殿的清晨難得有了些暖意。細碎的金色光斑透過深海水晶窗欞,在光滑的玄冰地磚上跳躍。小漁坐在柔軟的鮫綃墩上,乖乖仰著小臉,任由敖玉笨手笨腳地給她編辮子。

“玉哥哥,歪了……”小漁小聲提醒,蜜色的小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她懷里依舊緊緊抱著那個洗得發白的舊布包,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安全感來源。

敖玉正跟一縷不聽話的頭發較勁,聞言手一抖,剛梳順的小辮子又散了開來。“啊?哦哦,馬上就好!”他有些懊惱地嘟囔,雪白的耳根微微泛紅。霜降蜷在旁邊的暖玉墊子上,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碧藍的貓眼半瞇,像是在嘲笑敖玉的手忙腳亂。金焰最近都跑出去撒歡,霜降顯然是分外享受這段時光。

林緋靠在門框邊,看著這幕。小丫頭洗干凈后確實討喜,蜜色皮膚,大眼睛黑白分明,像最純凈的海水晶。那份怯生生的依戀,讓敖玉有了當哥哥的責任感,也讓林緋心頭那根名為‘母親’的弦被輕輕撥動。連日追捕盜神不著的憋悶,似乎被這晨光沖淡了些。

“好了!”敖玉終于大功告成,雖然辮子依舊有點歪歪扭扭,但小漁已經很開心了。她摸了摸腦袋,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謝謝玉哥哥!”聲音清脆得像初春的冰凌碰撞聲。

“走!帶你去學堂!”敖玉拉起小漁的手,又小心翼翼地對林緋說,“娘,我送小漁妹妹去初等班。”

林緋頷首,沒多說什么。“去吧,看著點時辰。”

潛龍堂分東西兩院,初等班在西院最外圍,多是些剛剛開蒙不久的海族幼崽,吵吵嚷嚷,氣息駁雜。敖玉如今在高等班修行,距離頗遠。將小漁送到西院門口,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被一群奇形怪狀的小海妖們淹沒,敖玉才轉身快步朝東院走去。霜降甩了甩尾巴,輕盈地跟在他身后。

散學的鐘聲帶著海水的震顫傳遍龍宮時,敖玉幾乎是第一個沖出高等班學堂的。他腳下生風,直撲西院。初等班門口已是一片喧鬧,小魚小蝦們擠擠攘攘地涌出來。

敖玉一眼就看到了小漁。她小小的身子被擠在幾個明顯高壯許多的半大海妖中間,像被海浪裹挾的小貝殼。其中一個格外扎眼——海馬將軍家的獨苗,海大虎。這胖墩仗著老爹是龍宮巡海大將,又覺醒了點海馬族的蠻力,在初等班素來橫行霸道。此刻,他那粗短的手指,正毫不客氣地掐在小漁軟嫩的臉頰上,幾乎陷進了肉里。

“哭什么哭?裝什么可憐?”海大虎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頭頂幾根稀疏的海草頭發也跟著抖,“本少爺摸你是看得起你!又窮又沒爹娘的野丫頭,能做我的童養媳,那是你祖墳冒青煙了!喏,這個賞你!”他另一只手掏出一顆劣質的珍珠糖,硬要往小漁嘴邊塞。

小漁被掐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抿著嘴,拼命搖頭躲閃,小臉憋得通紅。她懷里的布包抱得更緊了。

嗡——!

敖玉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那些被按在潛龍堂冰冷泥潭里的記憶,那些混雜著尿騷味和惡毒嘲笑的窒息感,如同帶著倒刺的藤蔓,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一股暴戾的灼熱猛地從丹田炸開,蟄伏的混沌龍珠瘋狂震顫,幾乎要沖破壓制!

“把你的臟手拿開——!!”

一聲暴喝如同九幽寒潭炸開的驚雷,裹挾著初生的龍威,狠狠砸了過去!初等班門口懸掛的貝殼風鈴‘嘩啦啦’瘋狂震顫,幾個靠得近的小海妖直接被這聲浪掀翻在地,驚恐地哇哇大叫。

海大虎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巨力轟在胸口,掐著小漁的手指一松,肥胖的身軀像個被丟出去的破麻袋,‘砰’一聲狠狠撞在后方裝飾用的巨大紅珊瑚墻上!珊瑚枝杈尖銳,疼得他殺豬般嚎叫起來:“嗷——!誰?哪個王八蛋敢打本少爺!我爹是海馬大將,我讓我爹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他掙扎著抬起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到滿眼金芒、一步步走來的敖玉時,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恐懼掐滅了大半,只剩下色厲內荏的尖叫:“太、太子?你……你敢打我?!”

敖玉眼底金光流轉,如同熔化的黃金在燃燒。他幾步上前,一腳重重踏在海大虎的胸口,將他剛撐起的身子又死死踩回冰冷的地面!

“打的就是你這雜種!”少年太子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龍族特有的威壓,讓周圍所有圍觀的小海妖都噤若寒蟬,“再敢碰我妹妹一下,老子現在就剁了你這兩只臟爪子,扔去喂深淵胖頭魚!你看你爹敢不敢放個屁!”

他腳下用力,海大虎的嚎叫瞬間變調,成了窒息的嗬嗬聲。

“放肆!!”

一聲尖利的呵斥帶著一股濃烈的脂粉香氣和珠光寶氣襲來。人群被幾個穿著鎧甲的蝦兵蟹將粗暴地分開,一個穿著華貴鮫紗長裙、頭上插滿珠釵、面上涂著厚粉的中年婦人,在侍女的簇擁下,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正是海馬將軍的正室夫人。

她一眼看到被敖玉踩在腳下、臉色發紫的兒子,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猛地指向敖玉,尖聲叫道:“敖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學堂重地,當眾欺凌同窗!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把陛下放在眼里!還不快放開我兒!”

她身后那幾個蝦兵蟹將立刻挺起長矛,兇神惡煞地就要上前。

“嗷嗚!”霜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敖玉另一側肩頭,碧藍的貓瞳鎖定了那幾個兵卒的脖頸,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嚕聲,一股源自洪荒的兇戾氣息悄然彌漫。那幾個兵卒被這無形氣機一懾,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海馬夫人也被霜降那冰冷的目光刺得心頭一寒,但她仗著身份,很快又挺直了腰板,描金的護甲慢悠悠地理了理鬢邊一支顫巍巍的赤金點翠珠釵,換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腔調。

“喲,原來是太子殿下。”她瞥了一眼被敖玉護在身后、小臉蒼白、臉頰上還留著清晰紅指印的小漁,眼底飛快掠過一絲輕蔑和不屑,假惺惺地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鬧鬧不是常有的事嘛?太子殿下何必動這么大的肝火?瞧瞧,這小丫頭生得多水靈可人,我家虎兒不過是喜歡她,跟她開個玩笑罷了。小孩子不懂事,一時手重些也情有可原嘛。”

她往前湊了半步,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親昵“要我說啊,這小丫頭跟我們家虎兒也是緣分。太子殿下既然認了她做妹妹,身份也算提起來了。不如……咱們兩家結個親家?讓她給我家虎兒做個童養媳,將來我海馬將軍府保她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不比跟著……”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瞟向寒冰殿的方向,意有所指,“……強得多?”

“玩鬧?”

一個冰冷徹骨、如同萬年玄冰相互摩擦的聲音,自身后切入了這片令人窒息的虛偽之中。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能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嘈雜。

海馬夫人臉上的假笑猛地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她脖子有些僵硬地、一點一點地扭過頭。

林緋不知何時已站在人群外圍。她穿著一身簡單的玄色勁裝,長發隨意束起,沒有任何多余的飾物。可她只是那么靜靜地站著,周身散發出的那股沉凝如淵、卻又隱含滔天風暴的恐怖氣場,就讓空氣都為之凝滯。所有的目光,無論是驚恐的、好奇的、幸災樂禍的,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看也沒看地上死狗般的海大虎,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直直釘在海馬夫人那張涂脂抹粉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在每個人心頭。

“將軍夫人。”她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蘊含著足以碾碎山岳的力量,“你是覺得,本宮的女兒,只配給你兒子‘玩鬧’?還是覺得,海馬將軍府的‘童養媳’,比我林緋的義女身份,更金貴?”

海馬夫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那無形的威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精心描畫的厚粉也遮不住瞬間褪去的血色。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林、林妃娘娘……妾身……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虎兒他……”

“小孩子不懂事?”林緋打斷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弧度,那笑容沒有半分暖意,只有赤裸裸的嘲諷與殺機,“本宮看你那兒子,手上掐人的力道,倒不像是不懂事的樣子。至于你……”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海馬夫人頭上那支價值不菲的赤金點翠珠釵,又落到她手腕上那只水頭極好的冰種翡翠鐲子上,最后定格在她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

“本宮倒想問問將軍夫人,你這張嘴,還有你這顆心,到底是拿什么做的?是覺得本宮剛從血骨礁回來,刀口卷了刃,砍不動你這海馬將軍府的招牌了?”

“娘!”小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過去緊緊抱住林緋的腿。小姑娘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臉頰上的紅印子清晰可見,像烙在潔白雪地上刺眼的污痕。

敖玉也松開踩著海大虎的腳,走到林緋身邊,眼底的金芒還未完全褪去,但聲音已經帶上了壓抑的委屈和憤怒,“娘,他們欺負小漁!那個胖墩掐她的臉,還說……還說……”

林緋抬手,輕輕摸了摸小漁的頭,動作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但當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海馬夫人時,那點柔和瞬間消失殆盡,只剩下凜冽的寒冰。

“雷英。”林緋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炸響。

“在!”一個炸雷般的吼聲應道。人群再次被蠻橫地分開,火紅頭發如同燃燒烈焰的雷英扛著她的豹尾鞭,如同一座鐵塔般轟然落在林緋身側,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兇悍絕倫的壓迫感,豹眼圓瞪,銅鈴般掃視著海馬夫人和她那幾個瑟瑟發抖的蝦兵蟹將,“老大!要俺把這老虔婆和她那崽子串成串兒烤了下酒不?”

海馬夫人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兩個侍女死死架住才沒出丑。她帶來的那些蝦兵蟹將更是面如土色,手里的長矛都拿不穩了。

林緋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刮過海馬夫人慘白的臉:“扒了那崽子身上所有值錢的玩意,算作賠償小漁的湯藥費和精神損失費。然后,把他們母子,”她的手指點了點海馬夫人和地上裝死的海大虎,“給本宮扔出潛龍堂范圍。以后,禁止這母子倆踏入潛龍堂任何一處學堂百丈之內!違者——打斷腿扔進海溝喂王八!”

“得令!”雷英獰笑一聲,蒲扇般的大手就朝嚇得尿了褲子的海大虎抓去。

“娘娘!娘娘饒命啊!”海馬夫人終于崩潰了,涕淚橫流,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倨傲,“是妾身豬油蒙了心!是妾身教子無方!求娘娘開恩!那珠釵、鐲子……妾身愿意都賠給小姐!只求娘娘饒了我們母子吧……”她手忙腳亂地去擼手腕上那只價值連城的冰種翡翠鐲子,慌亂中差點扯斷自己的袖子。

“晚了。”林緋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抱起還在抽噎的小漁,轉身就走,“本宮的女兒,豈是幾件破爛能打發的?雷英,動手!”

“好嘞!”雷英的爆喝伴隨著海大虎殺豬般的哭嚎和海馬夫人絕望的尖叫響起,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敖玉跟在林緋身邊,看著娘親冷硬的側臉,再看看她懷里漸漸止住哭泣的小漁,心底那股暴戾的龍珠躁動終于緩緩平復下去。他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娘,”敖玉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我想教小漁妹妹學功夫!就像您教我的那樣!”

林緋腳步微頓,低頭看了看懷里小漁那雙依舊有些驚惶、卻又因為敖玉的話而亮起一絲光芒的大眼睛。她沉默了一瞬,嘴角那抹冰寒的弧度似乎軟化了一絲。

“好。”林緋的聲音平靜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從明天開始,小漁跟著你玉哥哥一起練。誰敢再伸手,就給我把爪子剁干凈!”

“嗯!”小漁用力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抓住了林緋的衣襟。霜降不知何時也跳到了敖玉懷里,碧藍的貓眼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混亂中被雷英從海大虎脖子上扯下、隨意丟在地上的那顆劣質珍珠糖。

混亂的喧囂被遠遠甩在身后。回到寒冰殿偏殿,侍女們早已備好了溫水和柔軟的巾帕。林緋親自擰了熱帕子,動作不算溫柔卻足夠仔細地給小漁擦拭臉頰上那幾道已經淡下去的紅痕。

小漁坐在軟墊上,懷里緊緊抱著那個不離身的舊布包,大眼睛里還氤氳著未散的水汽,像受驚的小鹿。敖玉坐在她旁邊,小臉繃得緊緊的,拳頭還攥著,仿佛隨時要沖出去再打一架。

“還疼嗎?”林緋放下帕子,看著小漁。

小漁搖搖頭,聲音細細的,帶著點鼻音:“不…不疼了。謝謝娘娘,謝謝玉哥哥。”她說著,下意識地又想用手去揉眼睛。

“別揉。”林緋抓住她的小手,“眼淚干了就好了。”她目光掠過小漁腳上那雙明顯不合腳、邊緣已經磨損得厲害的灰布鞋。鞋子洗得很干凈,但依舊透著一股窮酸氣,與這寒冰殿的奢華格格不入。

敖玉也注意到了,立刻道:“娘!我庫房里還有好多以前沒穿過的鞋子,都是新的!我這就去給小漁妹妹找幾雙合腳的!”

林緋沒反對,只說了句:“去吧。”

敖玉像得了圣旨,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霜降‘喵’了一聲,也跟著竄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林緋和小漁兩人。小漁似乎有些不安,抱著布包的手指微微收緊。林緋看著她“小漁,告訴娘娘,今天除了那個小胖子,還有其他人欺負你嗎?”

小漁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小聲說:“沒…沒有了。玉哥哥來得快……”

林緋沒再多問,只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頭頂“記住,以后在潛龍堂,誰再敢欺負你,不用怕,告訴娘娘,或者告訴你玉哥哥。沒人能白欺負我林緋的女兒。”

小漁抬起頭,看著林緋那雙沉靜卻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睛里那點殘留的驚惶終于被一種安定的光芒取代“嗯!小漁記住了!”

這時,敖玉抱著好幾雙精致的小靴子跑了回來,獻寶似的“小漁妹妹,你看!這雙是軟鹿皮的,可舒服了!這雙鞋幫上還鑲了避水珠!還有這雙……”

小漁看著那些在燈光下閃著柔和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小靴子,大眼睛里充滿了喜歡和一絲怯生生的不敢置信“真…真的給我穿嗎?”

“當然!”敖玉拍著胸脯,“以后你的鞋子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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