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張飛虎頓時大喜,直接拍著胸脯豪爽道:“姜兄弟盡管放心,只要你有意割愛,我保管你能滿載而歸。”
姜原不為所動,表情平淡道:“你先說。”
“好。”
張飛虎沉了一口氣,神情也隨之凝重下來,只是幾番張口欲言時,卻又閉上了嘴。
姜原笑了起來:“你若是不愿說,那我去問問尸宮里的其余師兄好了。”
“別!”
張飛虎神情微變,連忙開口勸阻,隨后沉默半天,方才幽幽道來:“其實坊主留下的傳承里有一件東西比較關鍵......因為它與鬼尸旱夫有關。”
傳承?
旱夫?
姜原沒有想到會聽到如此意外的答案,頓時愣在了原地。
張飛虎面色沉重,繼續說著:“你既去過黑市,就應該知道來往幽墟與地宮的關鍵其實是在于旱夫。”
“它能物轉星移,在一定范圍里穿行兩地,神通之妙堪稱是鬼尸之中的極品。”
“除了百骸坊,地宮其余坊市進入幽墟都無法做到這般程度。”
“而它至今仍是外坊里最容易見到卻也最難降服的鬼尸。”
尸宗弟子以《九子母天鬼秘術》駕馭寶尸時,并非一定是要以自己煉制出來的尸體為主。
其實只要任何尸體之中沒有魂火尸印的存在,就是一具無主之物。
誰能先完成種印,便能成為其真正的尸主。
所以黑市之中也不乏有人售賣自己煉制的各種陰尸、妖尸。
姜原若有所思:“所以得了傳承,拿到那件東西就能降服旱夫?”
“姜兄弟說笑了!”
張飛虎嗤笑了一聲,神情微諷道:“降服旱夫有兩大關鍵,至今無人能破。”
“其一是,根本無法接近。因為它身懷幽冥神通,所以即使是紅袍弟子想要對其種印,也會在頃刻之間被轉送離開。”
“而其二,便是符師血脈的特殊之處了。正常的魂火尸印是無法種入其體內的。”
“得了那件東西,只不過是解開了第一個難點,但是這第二點,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姜原知道符師血脈的棘手之處。
因為即使是尸宮里的那些陰匠聯手,在縫合那具符師尸體時也從未考慮過要以血脈入手。
只不過此刻對方言辭鑿鑿,其中有幾分是真倒也不一定。
眼見姜原不為所動,張飛虎繼續說道:“以姜兄弟在縫尸上的天賦,日后必然是要晉升鬼匠的。”
“旱夫雖神通玄妙,但在縫尸一道上并無太大助力,更多的是在斗法之上,況且其收服難度遠超此刻外坊的任何鬼尸,就連那些紅袍師兄們都束手無策。”
“所以若是姜兄弟有意割讓傳承里的符令的話——”
“我這里有一件你必然拒絕不了的東西。”
“哦?”姜原看著對方臉上神秘的笑容,好奇問道:“什么東西?”
張飛虎斂起笑容,神色凜然,一字一句地緩慢吐出:“妖國八珍——一目三尾,千針羽饑。”
聽到這里,姜原忍不住神情微變,多看了對方一眼。
所謂的八珍便是指遼闊的妖國疆域之內,血脈最為高貴的八類妖物。
像內坊里的那座尸宮,便是八珍之一的天兜狼尸體所化,是屬于宮主狼婆的本命寶尸之一。
而對方口中所說的一目三尾、千針羽饑,比起天兜狼來說雖更為常見,但卻是被陰匠們一致認定為最適合縫尸的幫手。
因為它天生所擁有的兩種血脈妖法都能和諸多縫尸術法結合,達到相輔相成的完美效果。
甚至可以說,如果一位四品陰匠有千針羽饑作為本命寶尸,其縫尸能力將被提升到足以比肩三品的程度。
“你有妖國八珍的尸體?”
張飛虎笑了笑,說道:“不錯,坊主傳承我不需要,只要里面的那枚符令,甚至我還可以為你提供——二境以上的千針羽饑尸體。”
“這樣等你晉升凝虛,將其煉化時,頃刻之間就能獲得最大助力。”
《九子母天鬼秘術》的種印限制并不包括境界差異,但是人尸之間如果本身境界相差懸殊的話,種印概率也會隨之相應減弱。
所以能夠提升本命寶尸自身境界的《九幽煉尸法》也是組成陰尸不死流術法的關鍵之一。
至于天鬼子尸,沒有精心煉化培育的價值,尸修們往往是就地取材,殺人制尸。
姜原在心里沉沉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真的沒有那傳承的話,此刻還真想和對方交換。
因為一目三尾千針羽饑是在黑市里絕對不可能買到的寶尸。
而且相比起其他的陰尸,妖國八珍血脈又確實是最有可能晉升鬼尸的存在。
“如何?”
張飛虎目光緊緊地盯著。
姜原故作沉吟道:“虎兄讓我考慮一日可好?明日給你答復。”
“自然可以。”張飛虎神色稍緩下來:“姜兄今晚也好好想想,尸宮之中絕對無人能比我的條件更好。另外,傳承一事,為了安全起見,姜兄也別說漏了嘴。”
“放心。”
姜原點了點頭,隨后看著對方沒有離去的意思,奇怪的問道:“還有事?”
張飛虎目光微爍,竟是伸手指向了正在替姜原捏肩的日娜,說道:“姜兄弟,不知道可否將你的爐鼎賣給我?”
“我愿意出一千貢獻點。”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旁邊默默捏肩的日娜頓時小臉一白。
姜原皺了皺眉,很快察覺到她的那雙小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楊樹的三具本命寶尸全部縫補完也就只值一千一百貢獻點。
此刻對方提出要用一千貢獻點來換日娜這個爐鼎,已經算是一個驚人的價格了。
不過片刻后,姜原淡淡回道:“不好意思啊,這爐鼎我用慣了,不想賣。”
張飛虎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倒是沒有再提此事,只是豪爽一笑后,方才離去。
等到對方徹底離開。
日娜才小聲的在背后說著:“主人,我能感覺到,他方才已經對你起了殺心。”
姜原并不意外,嗯了一聲。
“他不敢明目張膽動一個陰匠的。”
“況且——”
姜原看著屋外,目光微異,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想著——
況且。
自己早已經今非昔比了。
......
......
一夜春風,到了第二日。
因為明日就是第十一月,所以那具符師尸體的縫合評等會在今日給出。
一眾陰匠,包括莫衍自然也來到了尸宮里。
張飛虎今日倒是沒有在書巢里折騰了,而是一直待在骨臺上,目光時不時看向遲遲未來的姜原。
很快。
甬道里有道斜影進來。
姜原慢悠悠地走進主殿,卻沒有奔向自己骨臺,而是走到了玉壁之前,在閉目養神的莫衍面前停了下來。
“莫師兄,有空嗎?”
“有件事我想單獨與你談一談。”
“很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