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的玉簫“當啷“一聲掉在竹轎上，那張方才還殺氣凜然的面孔瞬間血色盡褪。他顫抖的手指幾乎抓不住轎椅扶手：“小······小師妹？”

黃蓉的峨眉刺停在半空，鵝黃發帶下的杏眼瞪得滾圓：“你叫我什么？”她突然轉向沈旭，“你早知道？”

沈旭擦著嘴角血跡苦笑：“猜的。玉簫為兵、雙腿殘疾、精通風水布局——除了你爹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四弟子，還能有誰？”

“不可能！”陸乘風突然暴喝，青筋在額角跳動，“師父他······他怎會······”話到一半突然哽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黃蓉。

廳內空氣仿佛凝固。某個機靈的寨丁剛摸向腰間飛刀，就被陸乘風一掌震飛：“都滾出去！”待眾人倉皇退盡，這位方才還不可一世的莊主竟掙扎著要從竹轎上滾落：“桃花影落...“

黃蓉下意識接道：“碧海潮生。”話出口才驚覺不妥，卻見陸乘風已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額頭瞬間見血。

“陸乘風...拜見小師妹。“他聲音啞得不成調，十指深深摳進地縫，“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沈旭的繡春刀悄悄歸鞘。他看著黃蓉手足無措地倒退兩步，鵝黃發帶掃過身后銀箱，沾了滿帶銅臭的灰塵。

“你...你先起來。”黃蓉的峨眉刺“叮當”掉在地上，“爹從來沒提過······”

“自然不提。”陸乘風慘笑著撐起身子，殘廢的雙腿拖在身后，“那年陳師兄盜經叛逃，我們這些弟子······都該死。”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若非...若非要留著腿去殺賊...“

沈旭瞳孔微縮。原著里陸乘風分明是被黃藥師打斷雙腿，此刻看來竟另有隱情？

他瞥見黃蓉發白的指節，適時插話：“陸莊主，令狐沖在哪？”

“華山派的那個劍法超絕的小子？”陸乘風抹去血跡，“走了，和一個日月神教的中年人走的。”

沈旭聽到日月神教，第一時間反應是曲洋。

不過中年人？

不知為何，沈旭一瞬間就想到了——項問天！

不會吧，這樣令狐沖也能遇見項問天？

“這該死的劇情修正力！”沈旭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令狐沖那小子，要是真的是和項問天走的，那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了。弄不好還得他，去關押任我行的地方救他。

這小子現在可沒有失去內力，只怕是學不了任我行留下的，不完整版的吸星大法。

逃不出來！

不過，項問天能看上令狐沖，再加上陸乘風都承認的劍法超絕。不會令狐沖真的不聲不響的學會了獨孤九劍吧！

這一猜測差點讓沈旭哭出來，他手握系統，勤勤懇恩也才滿身散拼，這令狐沖的運氣是屬錦鯉的？

還是會在海里吐泡泡的那種！

“小師妹······”陸乘風正準備對黃蓉說些什么。

結果沈旭就率先打斷了：“那個陸大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吧？”

陸乘風微微皺眉，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旭，心說：“這小子怎么這么，沒有眼力勁？”

不過奈何，小師妹是和這臭小子一起來的，舉止還頗為親密。

陸乘風只能先壓下對于小師妹的詢問：“什么怎么回事。

不就是那回事。原本盤踞在這里的被我們打跑了。”

陸乘風的話讓沈旭眉頭緊鎖。他環顧四周散落的銀箱，沉聲道：“陸莊主是說，這黑水寨原本是孔雀山莊的據點？”

“不錯。”陸乘風轉動玉簫，指向廳堂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暗門，“半月前我們追蹤一批私鹽至此，發現這伙人竟在熔鑄官銀。那孔雀紋路——”他冷笑一聲，“孔雀山莊？”

“結果不堪一擊。原本來想著見識一下孔雀翎。奈何不過是一些江湖門派的棄徒，徒增笑耳！”

棄徒兩個字，陸乘風咬的格外的重。

沈旭順著陸乘風所指方向望去，暗門縫隙中隱約透出暗紅色的火光。黃蓉的鵝黃發帶突然揚起：“熔銀重鑄？他們想洗白這批贓銀！”

陸乘風的玉簫在膝頭輕叩：“小師妹聰慧。這伙人手段狠辣，寨中原本的工匠······”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都成了洞庭湖底的沉尸。”

沈旭的繡春刀鞘突然撞開暗門，熱浪裹挾著刺鼻的金屬味撲面而來。十座熔爐沿墻排列，尚未凝固的銀水在坩堝中泛著妖異的紅光。墻角鐵砧旁，幾具尸體呈跪伏狀，后心皆插著孔雀翎狀的暗器。

“好個滅口。”沈旭的指尖掠過鐵砧上半成型的銀錠模具，底部赫然是未完工的“大明戶部“字樣。黃蓉的峨眉刺挑起地上一塊焦黑的布料——正是與醉仙樓青衣人同款的衣料殘片。

陸乘風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三日前有個青衣劍客來過，取走了二十箱成品。”他轉動竹轎，指向西面水道的方向，“他們走的是去往大明的官道。”

“師兄可否細說！”

陸乘風聞言一震，顯然對這聲“師兄”極為受用。

他連忙點頭：“正是。我們擒住的匠人說，這些銀子都是用······”話到一半突然噤聲，警惕地看了眼沈旭。

沈旭會意，繡春刀“鏘”地歸鞘：“陸莊主不必顧慮。假銀票案涉及謀逆，本官追查至今，早非單純的朝廷公務。”

“倒是個明白人。”陸乘風玉簫輕敲轎椅，“那些匠人交代，銀子是用一種特殊藥水浸泡過的。具體配方就不清楚了！”

沈旭細細的整理著陸乘風的話，

孔雀山莊的人，將荊州用假銀票騙取的來的各種銀子，一部分運送到這里，再由這里重新鑄造成官銀，還在銀子上浸泡了特殊的藥水？

目的呢？！

如果只是需要銀子，也應該是見過各種手段運送的官銀，重新鑄造。

而不是將其他的銀子，鑄造成官銀？

至于那些特殊的藥水？！

沈旭一時之間，確實有些參悟不透。

不過另一件事，總算了有了眉目：“陸大俠是說，孔雀山莊，實際都是一些門派棄徒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