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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金鐘鳴與疾馳的馬車(下)

風聲在耳邊呼嘯,地面的村落、田野、山巒迅速變小。林晞站在鷹背上,強風撲面,吹得她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她沒有像普通孩子那樣尖叫或害怕,反而微微瞇起眼,感受著高速飛行帶來的失重感和視野的急速變化。這種俯瞰大地的視角……有點意思。

黑衣人和銀白魂師一前一后站著,將她隱隱護(或者說監控)在中間。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壓抑。

飛行的速度極快,下方的景物飛速倒退。林晞默默觀察著。廣袤的森林如同綠色的海洋,蜿蜒的河流像銀色的絲帶,偶爾能看到一些城鎮的輪廓。斗羅大陸……比她想象中還要遼闊原始。

“剛才的鐘……是你的武魂?”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沉默。是那個為首的黑衣人,他沒有回頭,聲音依舊毫無波瀾,但林晞能感覺到他強大的精神力正籠罩著自己,進行著細致的探查。

“是。”林晞言簡意賅。

“形態?”

“鐘。”她補充道,“虛影,暗金色。六個刻痕。”她無意隱瞞核心特征,這些東西對方稍后肯定要詳細探查。

“能力?”

林晞沉默了一下。時間凝滯?這太驚世駭俗,而且她自己也只是一瞬間的模糊感應,無法確定。她選擇了更模糊的回答:“不知道。水晶球就炸了。”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辜”和茫然。

黑衣人沒有追問,只是那冰冷的視線似乎在她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飛行持續了數個時辰。期間只在一條寬闊的河邊短暫停留,由那銀白魂師取水。林晞也默默喝了幾口,冰冷的河水讓她精神一振。她注意到那銀白魂師遞水時,眼神里除了審視,還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當天色漸漸暗淡,夕陽將云層染成一片橘紅時,下方出現了一條寬闊平整的官道。一輛通體漆黑、由四匹異常神駿的黑色角馬拉著的馬車,早已靜靜等候在路邊。馬車車廂上,一個由兩柄交叉利劍組成的徽記在暮色中泛著幽光——正是武魂殿的標志。

黑鐵鷹穩穩降落。黑衣人和銀白魂師帶著林晞躍下鷹背。

“換乘馬車,入夜前必須抵達下一個據點。”黑衣人言簡意賅,率先走向馬車。那拉車的黑色角馬打了個響鼻,蹄子不安地刨了刨地,似乎對林晞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暗金氣息感到一絲本能的忌憚。

馬車內部比林晞想象的寬敞舒適許多,鋪著厚厚的絨毯,設有軟座。車廂四壁和頂部似乎還銘刻著一些簡單的紋路,散發出淡淡的魂力波動,隔絕了大部分噪音和顛簸。

三人進入車廂坐定。黑衣人閉目養神,不再言語。銀白魂師則坐在林晞對面,目光依舊帶著審視。

馬車在車夫的驅策下,沿著官道疾馳起來,速度竟不比飛行慢多少,且異常平穩。車廂內只剩下車輪碾過路面的低沉聲響和角馬偶爾的嘶鳴。

林晞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模糊夜景。疲憊感終于如潮水般涌了上來。這一天,從實驗室爆炸到武魂覺醒再到被魂斗羅帶走,信息量巨大,心神消耗嚴重。她閉上眼,試圖梳理思緒。

然而,就在她精神稍有松懈,意識沉入半夢半醒之間時。

嗡……

那低沉、悠遠、仿佛自靈魂深處響起的鐘鳴,毫無征兆地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并非覺醒時的宏大震撼,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低沉的嗡鳴共振!隨著這聲嗡鳴,林晞體內那蟄伏的暗金色魂力不受控制地輕輕一蕩!

嗡——!

一股無形的、奇異的波動以她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這一次,林晞清晰地“看”到了!不,是感知到了!

以她小小的身體為中心,半徑大約十米的空間內,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

車廂內,那銀白魂師手中把玩的一枚銅魂幣,下落的軌跡出現了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極其短暫的遲滯!窗邊,一只被燈光吸引、正奮力撲棱著翅膀試圖飛入車廂的飛蛾,它的動作也出現了剎那的、違背物理規律的凝頓!甚至連車廂壁上,那盞魂導燈穩定燃燒的火焰,跳躍的火苗尖端,都詭異地定格了一瞬!

時間……又被輕輕地、無意識地“觸碰”了一下!范圍比覺醒時擴大了十倍!

雖然這變化極其短暫,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普通人甚至魂尊以下的魂師都未必能察覺,但對于車廂內另外兩位強者來說……

刷!

閉目的黑衣人猛地睜開雙眼!冰冷的眼眸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瞬間鎖定了林晞!一股強大無匹的精神力如同實質的探針,狠狠刺向林晞的身體!

對面的銀白魂師更是臉色劇變,手中的銅魂幣“啪嗒”一聲掉落在絨毯上!他猛地站起身,魂力下意識地涌動,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剛才那一瞬間……那是什么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卡頓了一下?!源頭就是這個閉著眼的小女孩?!

林晞也被自己體內這突如其來的異動驚醒了。她睜開眼,正好對上黑衣人那冰冷刺骨、仿佛要將她靈魂都凍結的目光!

“怎么回事?!”銀白魂師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不定。

林晞感受著體內剛剛平復下去的魂力波動,又看了看對面兩人如臨大敵的反應。她抿了抿唇,眼神恢復了慣有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探究。

“它……”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鐘鳴的余韻,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困惑,“好像……自己響了。”

黑衣人冰冷的視線死死盯著她,面具下的臉看不出表情。車廂內,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疾馳的馬車外,夜色濃重如墨,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而林晞體內那尊不祥的暗金之鐘,似乎正在這黑暗的包裹中,悄然蘇醒。

命運的馬車,正載著她和她體內那未知而強大的力量,朝著武魂殿,那大陸權力與風暴的核心疾馳而去。前方的路,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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