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梨園的門外已經(jīng)吵鬧喧囂不止,仆役忙碌的來回跑動,光是給這些貴客上茶,都快喝光了后院的井水。
而從港口遠道而來的喬警司,一來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目。
這位在象城擁有著權(quán)柄滔天的人物,能夠在小小梨園現(xiàn)身,在許多人眼中,梨園戲院的背景也是相當恐怖。
喬警司留著經(jīng)典的兩撇八字胡須,干巴枯瘦的身子仿佛像是個竹槁,細瘦高長。
此刻他滿臉的怒氣,見著迎門的徐婳萱立馬一頓破罵:“老子的臉可真是被你這閹佬丟完了,你他娘的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說到這里,喬警司越是來氣,對著一旁胸口戴著大紅花,牽著一只小母牛的徐念就是一個踹蹬。
“你這個短命鬼,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來。”
莫名挨了一踹,力道雖不大,也足夠徐念來了一記狗吃屎。
令人意外的是,徐婳萱最是護短的人,卻沒有阻撓,而是一臉笑意。
他拍了拍喬警司的肩頭,示意他火氣不要太大,“呆會河街那頭的貴族可都要登門看熱鬧了,到時候有的地方撒氣。”
喬警司哼了哼鼻,指著身后的一位手下趕緊去攙扶徐念,而后也不顧徐念此刻的感受,大搖大擺的走進大堂,直接坐在了主位。
至于被莫名挨了一腳的徐念,也是氣的牙癢,可現(xiàn)在還是扮演著癡兒,也只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師弟原來也會生氣。”
作為師兄徐珂,在旁揉著徐念的腦袋,勸解道:“這位喬警司向來這個脾氣,不過此事確實讓他丟了臉面,不管怎么說,咱師傅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隨著徐珂繼續(xù)說明緣由,徐念也明白了一些事。
當年的象城,不管是東南西北街,甚至是河橋,都是餓殍遍野的慘狀。
是喬警司和師傅為這里爭來的一席之地,如果沒有這兩人,象城以及河橋早就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
徐珂雖然也是不喜歡那位喬警司,不過他所做的一切對象城,對梨園都是有功的人。
徐念拉著一旁的小母牛,心里是真的有苦說不出,從穿越到現(xiàn)在,他沒有一刻是舒坦的。
瞧著自家?guī)煹苓€有些委屈,徐珂卻是說起了當年的喬警司。
“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姓氏,包括一草一木,在饑荒的時候,咱師傅和喬警司差點打破貴族圈的防線,可惜的是,當年的象城只有師傅這一位異能者,若是再多一些,河橋的水咱們何嘗不能痛飲。”
徐念有些愣神,他還不明白師傅到底實力如何,不過從師兄的話中,隱約能夠猜到,師傅的實力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讓那些貴族忌憚的地步。
徐珂回憶著過往,也是忍不住贊嘆:“當年的喬警司差點就殺了那位國爵曼托·H·D?皮特,要不是他遇見了襁褓中的你,可能他的那一槍,真的可以正中皮特的眉心。’
此話一出,終于令徐念有些詫異,這位滿嘴臟話的喬警司,居然也有鐵血柔情的一面。
隨著兩人討論著一些過往,河橋那頭也來了幾位大人物。
他們此次前來,可不僅僅是來看笑話的,而是留著一些心眼。
如果光靠這種扯淡的迷信就能治好徐念的病,那簡直是把他們當成了傻子。
為首的是亞蘭帝街區(qū)的伯爵海瑞納·瑟夫,那三匹烈馬拖拽著龐大的馬車車廂,轱轆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動聲。
車廂內(nèi),正不時傳來女子嬉笑打鬧聲。
“嘖!這里的氣味可真難聞。”
“妹妹可是聞到了他們身上的汗臭味?”
“傻二姐,離的這么遠,小妹她怎么會聞的出來。”
“那小妹說的是?”
“當然是窮臭味了,象街區(qū)比起咱們的亞蘭帝,簡直就是個貧民窟,這里的人又臟又臭,跟臭水溝里的臭蟲一樣。”
“嘻嘻咯!說的也是,伯爵大人不是說,這里還要舉辦個離奇的婚禮,簡直是愚昧的下等人,低俗的令人惡寒。”
馬車雖是離的遠,可車廂里的三位女子嬉笑聲卻是聽的清晰。
徐念有些羞愧,甚至想將腦袋縮進肩膀里。
其余人可以權(quán)當是看個熱鬧,可他作為當事人,心里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念兒,收起你的怯懦自卑。”
等馬車臨近,徐婳萱并沒有行禮,只是點醒身旁的徐念,而后靜靜的等著海瑞納?瑟夫下車。
不知雙方是否刻意為之。
等了良久,眼見雙方都還沒有表露態(tài)度,這使得本是喜慶熱鬧的梨園開始寂靜的可怕。
車廂里的三女子也一改剛才的喧囂姿態(tài),本本分分的端坐在尼龍沙發(fā)上。
至于那位海瑞納?瑟夫,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怖,雙手合十相握,下巴的稀疏胡須正不停的摩擦手背。
剛剛從車簾的縫隙中,瞥見了徐婳萱正要讓他的徒兒迎娶那只小母牛。
想到這里,他沒來由的會心一笑,終于打破了沉寂,“我的那幾位朋友總說你不簡單,讓我多加提防,咯嘻!咯嘻!說句奉承你的話,我比他們更懂你。”
一張紅地毯鋪設(shè)在了泥濘的道路上,海瑞納?瑟夫等到下人鋪好地毯,這才慢慢的走下馬車。
他的身材異常魁梧,單薄的青衫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緊湊。
“國爵王之所以沒有對這象街區(qū)發(fā)難,是看在你的面子,更是知道你是個……。”
“找死!”
徐珂聞聽突然臉色一凜,從本是健談的少年變的異常冷漠,他的眼神冰寒徹骨。
在殺意出現(xiàn)的瞬間,瑟夫的神情也是微微一愣,只感覺自己像是出現(xiàn)了幻聽。
要不是身旁的三姐妹同樣露出詫異驚恐的目光,已經(jīng)許多年都沒有人膽敢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現(xiàn)在瞧著這位少年郎,竟有幾分徐婳萱當年的氣勢。
“咯嘻!咯嘻!跟你一樣,都是護短的人。”
徐婳萱?zhèn)壬硪欢Y,淡淡的說道:“伯爵大人,還請內(nèi)堂就坐。”
瑟夫摟著二姐以及三妹的柳腰,這才大步的跨進門沿,“咯嘻!咯嘻!我就先等著看看,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