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診所里,韓琳的母親躺在病床上,旁邊只有兩瓶暖水壺,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生活用品。
邋遢的頭發打著結,暗黃的膚色下,只有雪白的雙唇與膚色截然不同。
今天韓琳特意打了水,擦拭著手臂上的污垢,為了省錢,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打水了。
“韓姨最近好些了沒。”羅列拎著一籃子水果,問候道。
“還是這個樣子,沒少給你們家添麻煩。”韓姨語氣孱弱無力,不過見到羅列過來,也是露出一絲笑容。
“哪里的話,過些日子,咱們就可以做手術了,到時候給您帶到更好的醫院去看。”羅列真誠說道。
聽到此話,韓姨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黯淡的眸子里,終于閃爍出一些光芒。
病痛讓她承受了多年的苦難,也明白自己的病,需要非常高昂的費用,此時她都快不抱希望了。
韓琳依舊擦拭著母親的手,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容,“剛剛羅列替咱們付了醫療費,雖然還差一些,不過咱們能堅持到做手術了。”
韓姨點了點頭,拍著自家閨女的手,臉上寫滿了寬慰。
“韓姨,您好好休息,我還有工作,先回去了。”羅列見韓姨暫時沒有病情惡化,這才放心說道。
“工作?”韓姨有些詫異,在這個年齡段,羅列應該是還在讀書才對,頓時感覺這錢是羅列起早貪黑掙的錢,有些不是滋味,“小列,你怎么可以放棄學業,當初姨還沒得病的時候,就聽說過你是咱琳瑯街的神童,讀完學,以后大有前途,可不能為了給我治病,害了你啊!”
韓姨的話突然有些惆悵,在旁的羅列卻是寬慰一聲,“韓姨放心,書我還是會讀,只不過今年暫時不打算去高考,等到明年復讀。”
為了打消韓姨的顧慮,羅列撒起了謊,“今年的學分要求太高,哪怕考的再好,也不一定能夠進執法學院,所以我準備明年再考。”
韓姨一聽說是要考執法學院,心底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是執法學院不好,而是現在的執法學院必須擁有異能之力才可以入選,這可是需要花費非常高昂的財力,才僅僅有一絲機會獲得異能。
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甚至是窮苦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事情。
需要找尋六族遺跡,還要花費大價錢找到淬煉師提煉出異能之力,更是自身需要擁有強大的血脈,如六族后裔之類的血脈。
光此三類,已經淘汰了不知多少人,甚至有些人自認為擁有六族旁支血統,就想要成為異能者,可那冰冷的數字,已經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一億藤錢,足足耗費一億藤錢,才有那么一絲可能的希望。
作為羅列的長輩,韓姨自然不是很希望羅列這樣的想法存在,在她心中,唯有讀好書,考上類似執法學院的學校,也是非常不錯的。
像律師學,建筑學,科研學等領域,都是未來的香餑餑,也是窮人真正能夠改命的地方。
羅列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也只是為了鋪墊接下來的話而已,“韓姨,這個你放心,我現在的這份工作,是能夠掙到包括你的醫藥費在內的所有費用,而且我認識的那位大…大老板,特別看重我。”
說著,他拿出了那張藤卡,這一張簡單的藤卡,已經是許多窮苦人見都沒見過的稀罕物了,“這錢雖然還只是大老板的,不過他能把卡放在我這里,說明他對我是非常信任的,未來他也許諾我,只要跟他干完一年,就答應給我異能試劑。”
不知道韓姨有沒有真的相信這話,不過羅列的余光里,能看到掏出藤卡時,她臉上露出的震驚神情。
“你好好養病,我確實得去忙工作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韓姨也是立馬催促起來,“傻孩子,快,快去工作,姨這里好好的,不用擔心。”
等韓琳送走羅列,回到病房時,就看見母親的眼里不停的流淚,她有些激動,甚至拿起了鏡子照起了滄桑的臉龐。
“我的好閨女,你還在怪我嗎?”
“媽,已經過去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
韓姨招了招手,笑了起來,終于露出了生病的原因,那本是潔白的牙齒,變成了五彩斑斕,包括她的舌苔也是不同色彩。
她嘆了口氣,知道自家閨女心底里其實還有氣,“羅列真的很好,娘看人向來都準,如果當初你非要跟著周敏,你娘或許早就死了。”
“媽~你……。”
韓姨放下手中的鏡子,突然臉色差到了極點,甚至有了一些怒意,“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那個沒爹娘教的孤兒,打起架來可真狠,你不是沒瞧見他是怎么打羅列的,這種人,你以后跟了他,指不定被家暴。”
說到這里,韓琳反而更加的生氣,這一切還不是她挑唆的,“你就是瞧不上人家,所以你讓羅列罵他是個沒娘教的野孩子,羅列的家庭好,指望著人家給你治病,可你知不知道,他家也被敗光了。”
韓姨的臉色突然驚詫,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家閨女,問道:“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韓琳露出慘痛的笑容,“羅列染上了賭,變成跟你一個德性,一個毒,一個賭,他爹因為這事,不僅丟了執法工作,他娘更是丟了會計行當,只能在一個酒樓里傳菜,這些不都是你逼的嗎?”
面對自家閨女將羅列家的事抖摟出來,韓姨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愈發蒼白,“你胡說什么?居然怪上了我,我怎么能有你這種閨女。”
“你讓我跟了羅列,可你無形中卻讓他記得掙錢給你治病,一個學生,哪里有那么多的本事,你忘了你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拉著羅列,死命讓他救你?”
那一刻開始,羅列的內心產生了恐懼,為了韓琳能跟著他,也是為了得到丈母娘的認可,他走上了歧途,染上了賭博。
因為只有這個,來錢最快。
韓琳有些凄涼的笑了起來,“我就不笑天下烏鴉一般黑了,我也是賤,不是嗎?”
她走出了病房,留下一臉猙獰模樣的母親,她此刻肯定在想,這種情況下,能解決手術費用,一定是羅列假惺惺的欺騙著她。
能夠活下去的期望,又一次變成了奢望。
“啊!該死!一群沒用的東西!”
“不!不!我還不想死,我怎么能有這樣的閨女。”
“惡心,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