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蘭再次走出那個神秘的沙洞時,外面已是另一番景象。原本黃沙漫漫的區域,此刻多了一道不起眼的裂縫,正是他之前跌落的沙洞入口,只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陽光有些刺眼,讓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洞中待了多久,但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依舊破舊,甚至因為在洞中摸爬滾打而更顯狼狽。從外表上看,他似乎和幾天前那個受盡欺辱的少年沒什么兩樣。
但只有阿蘭自己知道,他已經脫胎換骨。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充盈而精純的能量,那是由幽藍能量光團的余暉和藍色沙粒轉化而來,被他初步掌控的“瀚海源力”。雖然總量不多,但其品質遠非普通沙元力可比。
更重要的是,“噬靈沙體”的萌芽蘇醒,讓他擁有了持續變強的底氣。
“該回去了?!卑⑻m輕聲說道。
他并沒有忘記,一個月后的龜茲王庭選拔。他也更沒有忘記,巴特爾那些充滿輕蔑和羞辱的話語。
如今,他有了與之一搏的資本。
憑借著對沙子的敏銳感知,阿蘭很輕松地便辨認出了返回沙鼠部落的方向。他的腳步輕快而穩健,與幾天前那個虛弱疲憊的少年判若兩人。
當他重新踏入沙鼠部落的范圍時,最先遇到的依舊是那幾個熟悉的面孔。
沙石和沙猴正帶著幾個少年在部落入口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練習投擲沙矛。
“喲,這不是失蹤了好幾天的阿蘭嗎?我還以為你死在哪個沙丘里了呢!”沙猴眼尖,第一個看到了阿蘭,立刻陰陽怪氣地叫了起來。
沙石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皺著眉頭看向阿蘭。他注意到阿蘭雖然衣衫襤褸,但精神狀態似乎比前幾天好了不少,眼神中也多了一絲他看不懂的東西。
“阿蘭,你這幾天跑哪里去了?”沙石帶著一絲審視的語氣問道。部落里因為他突然失蹤,也曾派人象征性地找過幾圈,但自然是一無所獲。
阿蘭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回答,徑直向自己的沙屋走去。
“喂!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沙石見阿蘭竟敢無視自己,頓時火冒三丈,幾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卑⑻m的聲音平靜無波。
“讓開?”沙石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阿蘭,你是不是失蹤幾天,腦子壞掉了?敢這么跟我說話?”
說著,他習慣性地伸出手,想去推搡阿蘭的肩膀,給他一個教訓。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阿蘭的瞬間,阿蘭的身體以一個極其微小的幅度微微一側,同時腳步看似隨意地向旁邊挪動了半分。
“啪!”
沙石勢大力沉的一推,竟然落了個空!因為用力過猛,他自己的身體反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嗯?”沙石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他剛才明明是瞄準了的,怎么會推空?
周圍的少年們也是一臉錯愕。
“沙石哥,你……你沒站穩?”一個少年小聲問道。
沙石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丟了臉,惱羞成怒道:“放屁!是他運氣好躲開了!”
他再次怒吼一聲,鼓足力氣,雙掌齊出,狠狠地向阿蘭的胸口推去:“我看你這次還怎么躲!”
這一推速度更快,力道也更猛,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阿蘭的眼神依舊平靜,但在沙石推來的瞬間,他的身體卻像一片被風吹動的羽毛,輕飄飄地向后滑出半尺,再次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沙石的攻擊。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阿蘭確實是主動躲開的,而且那躲閃的動作,看似簡單,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巧和寫意。
“這……這怎么可能?”沙石徹底傻眼了。他沙鼠部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居然連續兩次被一個公認的廢物戲耍?
沙猴和其他少年們也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印象中的阿蘭,呆板、遲鈍,每次被欺負都只會硬抗或者狼狽逃竄,何曾有過如此靈敏的身手?
“你……你什么時候會這種步法了?”沙石色厲內荏地喝問道,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阿蘭并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淡淡說道:“我說過,讓開。”
他此刻所用的,并非什么高深的步法,而是他吸收了幽藍能量后,身體素質得到提升,同時對沙子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能夠提前預判到沙石的攻擊軌跡,從而做出的本能反應。
這種微不足道的改變,在沙石等人眼中,卻顯得如此不可思議。
沙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那些少年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如果今天不能把阿蘭這個廢物收拾服帖,他以后在部落里的威信何在?
“我不信!”沙石怒吼一聲,全身的沙元力催動到極致,雙拳之上隱隱覆蓋了一層淡黃色的沙芒,這是沙徒中階的標志!“我就不信,你這個廢物能擋住我全力一擊!”
他如同一頭發怒的沙狼,猛地向阿蘭撲去,雙拳帶著破空之聲,直取阿蘭的面門!
這一次,阿蘭沒有再躲。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在沙石的拳頭即將臨身的剎那,他才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慢,甚至有些隨意,但在沙石眼中,阿蘭的這只手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封死了他所有的攻擊角度。
“砰!”
一聲悶響。
阿蘭的手掌,準確無誤地拍在了沙石擊來的拳鋒之上。
想象中阿蘭被擊飛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沙石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了一塊堅韌而滑膩的皮革之上,大部分力道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卸去,而一股反震之力卻順著他的手臂傳了回來,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隱隱作痛。
“蹬蹬蹬!”
沙石不受控制地向后連退了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你……你的力氣……”他駭然地看著阿蘭,聲音都有些顫抖。
阿蘭明明沒有動用任何沙元力,僅僅是憑借肉體的力量,竟然就輕松化解了他的全力一擊,甚至還將他震退?
這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阿蘭嗎?
周圍的少年們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比沙獸下蛋還要稀奇的事情。
阿蘭緩緩收回手,眼神依舊平靜如水,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還有事嗎?”他淡淡地問道。
沙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發現自己喉嚨發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被阿蘭此刻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然和自信震懾住了。
那是一種源于自身實力的強大底氣,絕非裝腔作勢。
“沒……沒事了。”沙石的聲音有些干澀,他第一次在一個被他視為廢物的人面前,感到了畏懼。
阿蘭不再看他,轉身繼續向自己的沙屋走去。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阻攔他。
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背影上,充滿了驚疑、困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沒有人知道,這幾天阿蘭究竟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