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曈：“！”

想要父母平安得救，陳聿懷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殺了陳聿懷，二，做真正的鬼新娘。

這兩個選項，陳思曈哪個都不想選，難道就沒有兩全之法？之前他們作為校園情侶時，除了父親陳耀祖還不同意，其他人都選擇尊重他的選擇。不過若是這樣一直在一起，由于陳聿懷已不是人類，只怕面臨的情況就是陳聿懷的樣貌永遠定格在了19歲，而她自己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容顏漸老。或許陳聿懷可以用特殊方法改變他的容貌，但二人注定不會有孩子。

在陳思曈看來，陳聿懷若真心喜歡她，想和她永遠在一起，人間陪伴至她壽終正寢后不就自然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么，為何還要這樣逼迫她？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

陳思曈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難道真的是陳聿懷偽裝得太好了，現在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想好了嗎？”陳聿懷冰冷的聲音打斷了陳思曈的思緒。

“真的就沒有兩全之法了嗎？”陳思曈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傷痛。

“沒有。”

陳聿懷心中是苦澀的，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他也是經過了一番掙扎后才選擇以這種方式逼迫陳思曈做選擇。他無法抹除李菲是他母親的事實，陳耀祖勢必不會同意與李菲做親家，若是知道他已非人更是會反對，他不能自私的霸占陳思曈的幸福，按理說他選擇分手離開即可。可是，彼此已是最親|密的關系，在情感上離開也沒有那么容易，他不想碰觸其他女生，讓他用其他異性來氣她他做不到，所以他想到了這個辦法，只要他對她的家人夠惡劣，那么陳思曈定會恨他，厭他，這樣在他離開后她才可以遇到正確的人。

陳聿懷惡劣地笑看著陳思曈，慢慢抬起手，手指向下一點，砰的一聲，陳耀祖從半空墜落。

“爸爸！”陳思曈掙脫開陳聿懷，飛奔至陳耀祖身旁。

陳思曈跪在陳耀祖身前，陳耀祖雙目緊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顫抖著雙手想碰又不敢碰觸陳耀祖的身體，聲音顫抖著呼喚道：“爸爸……爸爸……”

陳思曈怒目圓瞪：“陳聿懷！”

陳聿懷嘴角含笑，眼神冰冷地看著陳思曈：“你一直不做選擇，那我就只好替你做選擇嘍~”

陳聿懷壞笑著再一次慢慢抬起了手指，陳思曈看見陳聿懷的動作后，面露驚恐地抬頭看向半空中的母親：“不要，不要，陳聿懷，我選，我選！”

“哦？是嗎？可是我的耐心已經耗完了。”纖長的手指向下一點，林聘婷迅速墜落。

“媽媽！”陳思曈大叫一聲沖到林聘婷的下面，伸出雙手就去接掉下來的林聘婷。陳思曈悶哼一聲，抱著掉下來的林聘婷一起摔倒在地。

陳思曈覺得雙臂和身體都好疼，她顧不上自己身體的痛楚，艱難地將林聘婷放在地上，“媽媽，媽媽。”陳思曈搖晃林聘婷試圖喚醒她，然而任她怎么搖晃和呼喚，林聘婷都毫無反應。

陳思曈伸出手指放在林聘婷的鼻子下方。

沒有呼吸！

陳思曈身體僵住，大腦空白了一瞬，隨之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恨意，她恨陳聿懷怎么可以這樣無情，疼愛她的父母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她，這一刻，她喉嚨仿佛被一顆滾燙的石頭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無聲的滴落，一滴、兩滴，直至如泉涌。

陳思曈目光掃到條幾上有一把剪刀，耳邊一個充滿蠱惑的聲音在不停地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就可以為你的父母報仇！你全心全意地對他，他卻要了你的父母命。你的母親從來沒有為難過他，他卻如此對待你的母親，他一直在欺騙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殺了他！殺了他你就可以為你慘死的父母報仇了！……”

陳思曈呼吸越來越重，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哭紅的雙眼閃爍兇光。她緩緩站起身，慢慢走到條幾前，拿起了條幾上的剪刀，然后向陳聿懷走去。

陳聿懷挑眉看向陳思曈，嘴角單邊翹起，似是玩味一笑，靜靜地等待著陳思曈的下一步動作。

陳思曈走到陳聿懷近前，慢慢舉起剪刀，毫不猶豫地對著陳聿懷的胸口向下刺去，陳聿懷嘴角含笑，不做任何的抵抗，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陳思曈。陳聿懷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眼底有不舍亦有痛苦，眼里的溫柔最終沖破了冰冷的偽裝，一滴眼淚偷偷地順著眼角流出。

剪刀在距離陳聿懷胸口半厘米處突然停住，陳思曈淚如雨下，握著剪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她看到了陳聿懷眼中的愛與不舍，她突然就想明白了，陳聿懷是故意逼她殺了他的。

她想起當初陳聿懷惡劣地在夢中殺了她室友那次，最后也不過說明那僅僅是夢，醒來后她的室友都好好的，沒有受一點傷。還有食堂那次也是，最后關頭他不還是沖了出來阻止了夜叉，在她恢復神智后室友也都完好無損地活著。所以，這次很有可能也是陳聿懷故意造的夢境，她的父母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陳思曈聲音發顫，低低地喚了一聲：“陳聿懷……”

陳聿懷神情一頓，他楞了。

怎么突然停下了？

“陳聿懷，我答應你，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

兩行清淚濕羅衫，鸞剪自刎意堅決。

“曈曈！”

刺目的紅，讓陳聿懷失了分寸，再也裝不下去了。

“為什么？明明你的剪刀差一點就刺進我的胸口了，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方向？為什么？！”

眼淚再也止不住，陳聿懷第一次哭得像孩子一樣，痛徹心扉。

屋內燭光閃爍，忽明忽暗，紅色的紗簾和幔帳無風自舞。屋外烏云密布，狂風大作，庭院內的擺設搖搖晃晃似是要飛起來一般。

陳聿懷抱著陳思曈，哭聲漸小，再睜眼，雙目變得赤紅且無黑瞳。他仰天長嘯，婚房消散，只于無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