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思曈去洗澡的時候，高娜悄悄地和龐熙瑤、劉曉文一起討論并分析著今日陳思曈的怪異之處。

高娜小聲地問龐熙瑤和劉曉文：“欸，你們有沒有發現曈曈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龐熙瑤點了點頭：“嗯，發現了。經常會看向某一處發呆。”

劉曉文也附和道：“嗯，早上起床的時候就開始發呆了。你們說是不是昨晚我們說她說得有點過頭了？”

“以我對她的了解應該不至于，肯定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是我們不知道的。”高娜覺得陳思曈的不尋常肯定是另有原因，“而且她不是那方面沒開竅么，我們幫她指出來程凱的心思也不算什么大錯吧？”

龐熙瑤想了想，覺得高娜的話也不無道理，于是提議道：“要不——我們找程凱問一下，昨晚除了告白還有沒有其他的事發生？”

劉曉文問：“你們有程凱微信？”

龐熙瑤搖了搖頭說：“沒有。”

高娜拿出手機邊發消息邊說：“這還不好辦么，我來搞定。”

劉曉文稱贊道：“不愧是我們的小靈通！”

半個小時后，高娜已經和程凱打聽完了昨晚他和陳思曈都發生了什么，并沒發現什么特別的。高娜了解到他們是晚8點左右分開的，可陳思曈回到宿舍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晚九點多了，那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去了哪里，又發生了什么事呢？

就在她們不解的時候，陳思曈洗好澡出來了。由于想沖刷掉今日總看到陳聿懷幻影的煩躁感，陳思曈沒理高娜她們幾個，直接窩到床上刷視頻去了。然而今天大數據推送的不是情侶親親我我的視頻，就是帥哥擦邊視頻，要么就是被帥哥壁咚強制愛之類的。這視頻推送是故意的吧？陳思曈心中只覺無語，最后只好改看電視劇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了。

見陳思曈躲在床上看電視劇，高娜，龐熙瑤和劉曉文互相使了個眼色，決定親自問一問陳思曈昨晚和程凱分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們看陳思曈的狀態到現在還沒恢復正常，實在是有些擔心。

劉曉文首先出聲：“曈曈。你睡了嗎。”

由于陳思曈是帶著耳機的，因此劉曉文那溫柔的呼喚并未成功傳入她的耳中。劉曉文看陳思曈沒回應，瞅了瞅高娜和龐熙瑤。龐熙瑤直接來到陳思曈床下，悄悄掀開床簾的一角，發現陳思曈沒有睡覺而是帶著耳機在看手機，于是拍了拍床板，大聲喚到：“曈曈！”

這次陳思曈聽到了，拉開床簾問：“嗯？怎么了？”

龐熙瑤看了看高娜，高娜開口道：“曈曈，你今天狀態很不對。昨晚你和程凱分開后是不是還發生了什么事？”陳思曈嘴唇緊緊抿了抿，說：“沒什么事。”高娜看得出陳思曈沒說實話，繼續說道：“曈曈，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很擔心你。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和我們說，興許我們能幫上你的忙，就算幫不上什么忙也可以給你出出主意什么的。你神不守舍的樣子我們看著怪心疼的。”

“對呀對呀。”龐熙瑤和劉曉文也附和道。

“能和我們說說嗎？”高娜她們那充滿關切的眼神讓陳思曈有些動搖。面對好友們的關心，她說不出的感動，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后，陳思曈決定簡要地說出她的困擾。

她斟酌了下，說：“我昨天和程凱分開后遇見了一個認識的學長，以前我總是直呼他的名字，昨晚我改口叫他學長，然后他就有點不高興了，他說他看見有男生送我回來了，誤以為我談了男朋友和他劃清界限，表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和他解釋說沒有疏遠他，只是覺得以前叫他名字有點不禮貌，畢竟他比我大。他說他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想我以后仍能叫他的名字，不要叫學長。

昨晚睡覺前我就一直在想他的事，我猜測他可能是喜歡我，但是又不是很確定，就手機上搜了一下男生喜歡女生的表現都有哪些，最后發現沒幾條對得上。然后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會出現幻覺，老是看見他的身影。”陳思曈下意識地隱瞞了和陳聿懷之間的親密之舉，以及昨晚那離奇的夢，她怕說出來會讓她們笑她思春。

高娜不動聲色地和龐熙瑤、劉曉文互相對視一眼，然后笑著說：“你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那個學長長得怎么樣？”

陳思曈：“挺帥的。”

高娜又問：“那你們之間的接觸都是他主動找的你嗎？”

陳思曈想了想，好像除了最開始的意外碰面，后面的幾次確實都是他先出現在她的面前的。于是點了點頭說：“嗯，差不多吧。”

高娜問：“那——你對他了解多少？”

陳思曈說：“算不上很了解，但是他和我講過他家的事。”陳思曈想到食堂的那次是陳聿懷幫她解的圍，又說，“他也幫我解過圍，我覺得他人品不壞。我們就是打那之后成了朋友。”

高娜單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幾秒后說：“他看見程凱送你回宿舍。你看見他后突然一改以往對他的稱呼，不叫他的名字改叫學長，會誤會你是和他劃清界限也是情有可原。我猜呢，他對你是有好感的，但究竟是哪種情感就要看他和你之間的相處細節了。有過肢體接觸嗎？”

陳思曈眼神不敢直視她們，故作思考答到：“嗯——有是有過，但都是意外。”

“比如呢？”龐熙瑤問。

“嗯，有一回我身上掉了一只毛毛蟲，嚇得我亂跳，撞到了他——他懷里，然后——他抱住了我，幫我彈走了毛毛蟲。”陳思曈說這件事的時候眼神亂飄，很不好意思，越說聲音越小。

“噗嗤——”劉曉文和龐熙瑤被陳思曈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陳思曈被她們笑得更不好意思了，說：“哎呀，別笑~”

龐熙瑤邊笑邊說：“不好意思啊曈曈，我們不是要取笑你，實在是你的表情太可愛了。”龐熙瑤和劉曉文都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大聲笑出來。

“就這一次？”高娜眼神銳利地盯著陳思曈，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掩飾。

陳思曈有種被高娜看穿得感覺，有點心虛地小聲說：“不是。”

“那繼續說說。最好說詳細點，這樣我們才好得出正確的答案。”高娜說。

陳思曈咬了下下唇，思考了幾秒后說：“第一次是我和你去衛生間換啦啦隊衣服那次我不小心撞他懷里，他扶住了我。第二次是在食堂我不舒服蹲地上，他過來安慰我，輕拍我的背。第三次就是方才說過的幫我彈走毛毛蟲的事，最后就是昨晚……昨晚……他抓住我的肩膀讓我叫他名字不讓我叫他學長……嗯……最后為了安慰他我還給了他一個擁抱……”講到后面，說話得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最后像是害羞了般突然靜了音。

陳思曈手指絞著自己的衣角不敢看高娜她們，心想‘笑吧笑吧，你們就笑話我吧。’

陳思曈講述的肢體接觸是有意沒有說全。食堂那次是因為身處恐怖的幻境中不自知，從而失控地蹲在食堂的地上，這事她不敢說，畢竟太匪夷所思，如果不說那就沒法解釋陳聿懷為什么要抱著痛哭的她溫柔安慰，所以她只能換種說法。而昨晚那親密的舉動，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是她觸碰對方的眉頭在先，然后陳聿懷抓住了她的手，后面也是她主動抱住了陳聿懷，陳思曈一想到這里就覺得臉熱。

高娜看著陳思曈仿佛打了腮紅般粉紅的臉頰，摸著下巴沉默了一分鐘，龐熙瑤和劉曉文也互相看了看，嘆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她們都看出來陳思曈臉紅肯定是隱瞞了什么，想來她與那位學長之間肯定不止她說出來的這些。不過出于對好友的尊重，她們也不好再逼問了，畢竟誰都有不想他人碰觸的小秘密。

她說出來的內容也足夠高娜分析，所以高娜也沒有再問。高娜一臉認真的問陳思曈：“曈曈，你對那個學長的接觸反感嗎？”

陳思曈不太明白高娜為什么這么問她，不是幫她分析對方是不是喜歡她么，問她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如實回答說：“談不上反感，畢竟好像每次的接觸都是因我而起的，并不是他主動的，除了昨晚。”說完，陳思曈還皺了下眉毛，像是在認真思考。

“那昨晚他的舉動讓你反感了嗎？”高娜追問。

陳思曈沉默了，她回想著昨晚的事，不自覺地眉頭輕皺，高娜她們就安靜地等待著陳思曈的回答。

陳思曈在心中自問‘我反感嗎？好像這么多次的接觸中有過驚訝，有過不好意思，唯獨沒有過反感。我真心將他當朋友，他的家庭特殊，心思敏感，在意身邊的朋友，害怕被拋棄所以才有了昨晚的怪異行為。或許我猜錯了，他的喜歡應該只是朋友間的喜歡。’

最后陳思曈似是想明白了，眉頭疏展開來，說：“當時沒有反感，先是意外他的舉動，后來我感覺他應該是個敏感沒有安全感的人，畢竟他是我朋友，就沒有反感，只想安慰他。”

高娜又問：“那你是否期待每日都能見到他？想他陪你一起看書，上自習，散步等等。會不會想和他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陳思曈搖了搖頭。

高娜笑看著陳思曈說：“曈曈，我可以肯定，他喜歡你，但是喜歡到何種程度現在不好下定論，畢竟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而你，應該也是有一點點的喜歡他，但應該還止步在朋友間的喜歡。”

龐熙瑤和劉曉文此時都回到自己的床上了。龐熙瑤嘆了口氣說：“唉……我們的曈曈什么時候能開竅啊……”

劉曉文笑了笑說：“你看曈曈都能思考對方是不是喜歡上她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再說了，咱們高娜可是情感專家，曈曈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情感問題可以找高娜給你解惑，或者問我們也行，別再一個人發呆亂想了哈。”

“嗯。”陳思曈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

“好啦。趕緊都睡吧，再不睡明天黑眼圈該出來了。”高娜揮了揮手也爬上床去睡美容覺了。

這一夜，陳思曈沒有再夢到陳聿懷。

次日早晨，陳思曈在食堂遇見了程凱。程凱看見陳思曈的身影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一邊開心地笑著一邊揮著手喊道：“陳思曈！這里有位置，你們來這邊坐。”程凱的兄弟們很識相地把這桌空出來坐到旁邊那桌。

高娜，龐熙瑤還有劉曉文都揶揄地看了眼陳思曈，然后拉著她一起走向程凱那桌。

高娜坐下后挑眉看向程凱，笑著說道：“謝謝程大帥哥幫我們占的座。”

“我也是才到食堂，這不是趕巧了么。”程凱說得坦然，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程凱和高娜對視一眼，若無其事地同大家一起談論昨日留的大課作業。

實際上能這么湊巧，還要歸功于高娜。半個小時前，高娜收到了程凱的微信消息。

程凱：“高娜。你們等會兒去哪個食堂吃飯？”

高娜：“？”

程凱：“給透個消息唄~，求求了~(●’?’●)”

高娜：“有什么好處？”

程凱：“娜姐盡管提，只要是我能辦得到的。”

高娜：“爽快！這次先欠著。半個小時后一食堂見。順便提醒一句，曈曈喜歡維C飲料哦。”

程凱：“明白！(^^ゞ”

……

一行人吃完早餐后，程凱又買了幾瓶維C飲料遞給了陳思曈她們，理由是感謝她們前日賞臉去看他籃球比賽了，也不等陳思曈拒絕，直接將飲料一股腦塞她懷里就走了。

“謝啦~”高娜可不和他客氣，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飲料。畢竟程凱還要從她這里探聽陳思曈的消息，這點利息不算什么。

接下來，陳思曈發現她和程凱偶遇的頻率比平時高了，基本上吃飯時間都能碰見，連上自習也能遇到。程凱會主動幫他們留位置，因為是同級的，所以共同話題也很多，并不會冷場。自習的時候也會互相討論題目。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

時間很快就到了周末，陳思曈爸爸送來了兩小筐蜜桔和一大袋子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