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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大戰之后

最初的興奮勁過去后,坦姆努堡的守軍們不得不將思緒拉回現實,開始在卡西姆長官的指揮下轉運傷員,清掃戰場,以及補充之前消耗的守城物資。

艾倫站在下樓的階梯旁,對周圍的擔架隊囑咐道:“抬傷員的時候都小心著點,別在樓梯上摔了?!?

卡西姆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勢,趕緊過去慰問道:“你的手怎么了,傷得嚴不嚴重?!?

艾倫聽罷,下意識地看向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左臂,笑著回復道:“一點擦傷而已,不礙事的?!?

“還是去雅米拉那里看一下吧,我們已經有一位獨臂軍官了,不需要第二個?!笨ㄎ髂冯y得幽默地勸說道。

艾倫還是滿不在乎地回答道:“雅米拉她們都快忙暈了,還是把機會留給傷得更重的弟兄們吧?!?

“那你就去后面排隊,我希望明天能在城墻上見到完好無損的你?!?

卡西姆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艾倫明白剛才那句話并不是建議,而是命令,只好跟著擔架隊一起走下城樓。

天色已經漸漸昏暗,羅賓難得沒有趕著湊飯點,而是對手下們吩咐道:

“還能動的快去軍械庫再取一些箭過來,防備敵人夜襲?!?

羅賓的話倒是提醒了卡西姆,他趕緊也對著身邊的手下安排道:

“去城里組織一些村民,跟弟兄們一起搬些石頭上來,南帝國人再敢來,就狠狠砸那些狗娘養的。”

“遵命!”

暫時沒有分配到任務的士兵們立即行動了起來,大家都在為下一場戰斗做足準備。

卡西姆的命令傳到營地后,老村長陶德當即組織起本村的居民幫忙將城里囤積的石塊搬上城樓,他的大兒子蓋爾第一個響應了父親的號召,抱起一塊嬰兒大小的石頭就朝著城頭走去。

“快,趕緊搬到城上去,等忙完了再吃晚飯。”

年老體衰的老村長陶德在一旁指揮著眾人,他的大兒媳也很早就趕去小科勒的廚房幫忙。

幾個棚子搭成的大食堂內,不善言辭的小科勒對身旁待命的村婦們吩咐道:

“再去取一些腌肉和脫了殼的麥子過來,我們得再準備一些傷員喝的粥?!?

村婦們立即像出籠的母雞一樣散開,只留下小科勒的炊事班還在圍著冒著熱氣的灶臺打轉。

離城門最遠的營房內,來自附近村莊的老弱婦孺們擠在并不寬敞的大通鋪上,無助地等待著戰爭結束。

艾倫的老母親早早地等在通往醫療區的小路邊,每有抬著傷員的擔架隊經過,她都要湊上去瞅上一眼,然后順帶問一下艾倫的消息:

“幾位……長官,有看到我家的艾倫嗎?”

“我們不是長官,快把路讓開,別擋道?!碧е鴵艿氖勘鴽]好氣地回了一句。

老母親有些害怕地縮了回去,然后快速地瞟一眼擔架上血肉模糊的傷者,在看到那人不是自己的大大兒子后,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后又突然擔憂起來。

“媽?”捂著傷臂的艾倫遲疑地問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老母親猛地轉頭,渾濁的雙眼立時淌下兩行淚來,隨即注意到了大兒子那條染血的左臂。

“你、你的手怎么了,流了好多血,嚴不嚴重啊。”

老母親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大兒子的傷臂,但很快又理智地縮了回去,整個人急得在原地不停地發抖。

艾倫趕緊笑著寬慰道:“不礙事的,一點皮外傷而已,打仗嘛,受點傷也是家常便飯?!?

為了不讓老母親干著急,艾倫趕緊又補充道:

“媽,我先去軍醫那里了,你好好在營區待著啊,別亂跑,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你可要叫她好好給你看看啊,別留下什么病根。”

老母親追上去又叮囑了兩句,直到艾倫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步履蹣跚地走回營區。

十幾頂白色帳篷搭成的戰地醫院內,雅米拉和艾麗婭二人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傷兵的哭嚎聲以及他們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充斥著這片不大的區域,不時還會有抬著擔架的士兵送來新的傷員,然后焦急地呼喊著兩位女軍醫的名字。

“醫生,醫生!我的好兄弟膝蓋中箭了,你趕緊幫忙看看吧?!?

一名滿臉血污的士兵焦急地呼喚著雅米拉,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繃帶,湊過來看了一眼,確認傷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后,轉頭對那位士兵說道:

“先送到輕傷區吧,我馬上去給他的傷口消毒,包扎一下。”

在雅米拉的手勢指揮下,那名滿臉血污的士兵把自己的好兄弟抬到了寫有輕傷標識的營帳內,找了一個空的床鋪把他放了上去。

只能容納十來個人的營帳內,此時已經躺滿了各種各樣的傷患,呻吟和哭嚎之聲不絕于耳。

這些傷員看起來都還比較清醒,有的頭上纏著繃帶,有的皮膚被利刃割破,簡單地涂了些藥水,大家的受傷程度和部位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另一頭的重傷區域內,情況就要慘烈的多,艾莉雅正在試圖為一名脖子中箭的士兵止血,她手忙腳亂地拿起繃帶和酒精等藥物蓋在傷口周圍,但烏黑的血液還是不斷地滲透出來。

正當她急得快哭出來的時候,那名士兵突然脖子一昂,烏黑的血液從口中流出,雙眼也開始充血,瞳孔逐漸擴散開來,眼看是已經咽氣了。

第一次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艾麗婭難過得幾乎要崩潰,她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嘴里喃喃自語著不成型的句子:

“不不不,不要,怎么會……不會的……”

心中的悲傷到達頂點后,艾麗婭忍不住哭了出來,雅米拉立即趕過來安慰道:

“不是你的錯,他受的傷太嚴重了,以我們現在的條件根本救不回來?!?

雅米拉用手在艾麗婭背上輕拍了幾下,柔聲說道:“我看你也累壞了,先去休息一下吧,這里由我來盯著就行了。”

艾麗婭又抽泣了幾下后,逐漸平復了情緒,轉頭看到雅米拉那張因為過度勞累而變得蒼白如紙的臉龐,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累,我要跟你一起挺過去?!?

雅米拉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對艾麗婭說道:“那你先去輕傷區給那些傷員包扎傷口吧?!?

“嗯!”

艾麗婭點了點頭,再度行動起來,二人一直忙碌到天色完全變黑,又點起了一些蠟燭繼續在營帳內穿梭,甚至連晚飯也只能忙里偷閑地對付一口。

大戰過后的坦姆努堡里,‘燭光天使’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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