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盛夏，中關村創業園的空調外機在三十七度高溫下瘋狂運轉，302辦公室的白熾燈卻比烈日更早亮起。林昊揉著酸澀的眼睛，第三次核對凌晨三點的用戶活躍度數據，玻璃幕墻倒映著身后此起彼伏敲擊鍵盤的身影——自“昊然商城 APP”項目啟動，這樣的場景已持續了整整四十七天。“林總，安卓端的頁面適配又出問題了。”技術部的小李抱著筆記本電腦走來，鏡片后的黑眼圈濃重得像抹了層墨，“華為 C8500和中興 N600的分辨率差異太大，代碼改了三遍還是會出現錯位。”工位上，陳宇正對著滿屏的代碼喃喃自語，指尖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咖啡杯里的冰塊早已化完，褐色水漬在桌面暈開不規則的形狀。林昊起身時踢到腳邊的泡面盒，塑料蓋子在地上滾出老遠。他彎腰撿起，想起昨夜蘇晴加班到十點，臨走前特意買了兩箱堅果放在茶水間：“程序員最費腦子，多補補。”此刻那個印著“昊然專屬”的紙箱就立在墻角，包裝帶上還貼著手繪的加油貼紙。“大家先停一下！”林昊站上折疊椅，拍了拍白板，“今天咱們換個思路。安卓機型碎片化嚴重，與其逐個適配，不如先做個自動識別系統。”他抓起馬克筆，在白板上畫出簡易框架，“就像給每個手機定制件合身的衣服，輸入型號自動匹配最佳界面。”陳宇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亮光，抓起白板擦就開始修改架構圖，橡皮灰簌簌落在他皺巴巴的襯衫上。深夜十一點，蘇晴抱著一摞調研報告推門而入，馬尾辮松散地耷拉在肩頭。“剛從高校調研回來，學生們希望 APP增加‘心愿單’功能，能把想買的東西存起來等降價。”她把寫滿批注的問卷鋪在會議桌，“還有，女生用戶特別在意美妝專區的試用裝申領流程，建議做成小游戲形式。”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昊。他盯著“心愿單”三個字，想起母親總把超市打折信息剪下來夾在筆記本里的模樣。“好，這個功能優先級提到最高。”他轉向陳宇，“但要注意數據存儲，別讓服務器壓力過大。”話音未落，角落里的實習生小張突然舉手：“我有個想法，心愿單能不能聯動社交平臺，讓好友幫忙砍價？”會議室瞬間沸騰起來，技術、運營、設計團隊的成員圍到白板前各抒己見。林昊退到窗邊，看著激烈討論的眾人，突然想起創業初期只有他和蘇晴兩人擠在格子間的場景。夜風裹著蟬鳴吹進來，拂過墻上新貼的“百日攻堅”倒計時牌，上面用紅筆圈著的“APP上線日”越來越近。轉折點：支付接口危機七月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霓虹。林昊剛把發燒的母親送進醫院，就接到陳宇的緊急電話：“銀聯的支付接口突然升級，之前的對接方案全部失效！”他冒雨趕回公司，正撞見蘇晴舉著手機安撫憤怒的合作方，雨水順著她濕透的發梢滴在合同上。辦公室里氣氛凝重如鉛，二十多個技術人員對著屏幕沉默不語。陳宇的襯衫被冷汗浸透，手指在鍵盤上微微發抖：“銀聯新協議增加了三重加密，我們現有的技術根本無法破解。”林昊盯著大屏幕上不斷報錯的代碼，突然想起白天在醫院看到的智能掛號系統——那家公司用的不正是銀聯最新接口？“立刻聯系市立醫院的信息科！”林昊抓起車鑰匙，“我認識他們主任，或許能拿到技術文檔。”暴雨中，他的 SUV在積水的街道飛馳，后視鏡里，創業園的燈光在雨幕中暈成溫暖的光暈。凌晨兩點，當唐雨欣護士送來退燒藥時，正看見辦公室里橫七豎八躺著的程序員。林昊趴在會議桌上打盹，手邊還攥著從醫院帶回的技術手冊。她輕手輕腳放下藥盒，卻驚醒了守在打印機旁的蘇晴。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唐雨欣小聲說：“我去買點粥，你們這樣會熬壞的。”突破時刻與團隊凝聚曙光初現時，陳宇的歡呼聲撕破了辦公室的寂靜。他滿臉胡茬，眼睛卻亮得驚人：“林總！我們用區塊鏈技術重構了支付模塊，不僅解決了接口問題，安全性還提升了三倍！”大屏幕上，模擬支付流程順暢無阻，眾人圍過來時，不知誰先鼓起了掌，掌聲越來越響，驚飛了窗外梧桐樹上的麻雀。林昊看著陳宇布滿血絲的雙眼，想起昨夜他偷偷往自己手里塞的潤喉糖；看著蘇晴悄悄把涼透的咖啡換成熱牛奶；看著實習生小張即使發燒 38度還堅持調試代碼的模樣，喉嚨突然發緊。他轉身在白板上寫下：“致最棒的團隊——我們不僅在開發 APP，更在創造未來。”燒烤聚會上的蛻變八月十五的月光灑在奧森公園的草坪上，燒烤架的火苗歡快跳躍，烤翅的香氣混著啤酒泡沫彌漫開來。林昊給父親夾了串烤茄子，轉頭看見蘇晴正教唐雨欣辨認星座，陳宇和技術團隊的成員在玩“代碼接龍”游戲，輸了的人要喝一杯特制的“bug特飲”。“小昊，你這團隊比咱們當年的教研組還熱鬧。”林父咬了口焦香的烤玉米，眼角笑出褶子。林昊望著圍坐成圈的眾人，突然想起 APP內測版上線那天，有個用戶留言：“第一次覺得，給我送貨的不是快遞員，而是一群認真做事的朋友。”夜風掠過湖面，吹得燒烤架的火星飄向夜空。林昊舉起啤酒瓶：“敬我們的第一個 APP，也敬未來無數個可能！”清脆的碰杯聲中，他知道，這支在代碼與汗水里淬煉出的團隊，終將成為昊然商城最堅固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