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這樣……”

凱恩皺起眉頭，再次嘗試。

這一次，他不再是粗暴地“推”，而是嘗試用更精細的意念去“引導”。

他想象著自己的手臂和長劍化作一條河道，而那股氣就是奔騰的河水。

可結果還是一樣。

氣流過手臂，一到手掌便失去了控制，消散于無形。

“嘖……”凱恩有些不耐煩地咋舌。

他再次換了個思路，不再試圖將氣灌注進去，而是嘗試讓其在劍身上“流淌”。

他雙手握劍，將劍尖抵在地上，然后緩緩將氣引導至劍柄。

這一次，似乎有了些微的不同。

幽鐵大劍的嗡鳴聲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凱恩甚至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震動從劍柄傳回手心。

但那股氣依舊沒能附著在劍身上，只是繞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體內。

就像用篩子去舀水，根本留不住。

凱恩折騰了半個多鐘頭，除了因消耗讓自己出了一身汗，再沒有其他任何進展。

“看來，這玩意兒還真不是靠自己瞎琢磨就能搞定的。”

他有些泄氣地將劍放回桌上，決定不再鉆牛角尖。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凱恩便已起身。

用冷水簡單洗了把臉，啃了兩塊干硬的黑麥面包，他便背上大劍，徑直去往烈風武道館。

清晨的武館已經傳出了“嘿”、“哈”的呼喝聲。

赫曼館長正赤著上身，指導著十幾個年輕的學徒練習著基礎的拳法和步法。

這些學徒都是鎮上的年輕人。

在哥布林攻城的危機過后，他們也意識到了力量的重要性，訓練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刻苦。

萊拉也在一旁，對著一個木人樁，一遍又一遍地重復練習著出拳和踢腿，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練功服。

看到凱恩走進來，赫曼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繼續糾正學徒們的動作，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倒是萊拉停了下來，用毛巾擦了擦汗，快步迎了過來。

“早上好，凱恩，你想好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了嗎？”

“不，我只是找赫曼館主有點事。”凱恩的目光落在訓練中的赫曼身上。

直到一整套晨練結束，赫曼才讓學徒們去休息，自己則走到凱恩面前。

“聽萊拉說，你竟然殺掉了那只哥布林狼騎兵隊長，干得不錯嘛！”他笑瞇瞇地上下打量著凱恩，“今天來有啥事？”

“我想請教一下關于《烈風心法》的問題。”凱恩開門見山，“我感覺自己遇到了瓶頸。”

他將自己昨夜的嘗試和困惑簡單描述了一遍。

赫曼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還真是個急性子。你以為氣是什么？是你想讓它去哪，它就去哪的乖巧小狗嗎？”

他走到場邊，示意凱恩跟上。

“《烈風心法》的根本，在于‘合’，而不是‘用’。”赫曼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首先要讓氣與你的身體完全契合，讓它成為你呼吸的一部分，你血脈的一部分，而不是把它當成一種可以隨意調動的工具。”

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你現在的氣還只是浮于表面，在你的四肢里亂竄，你需要讓它沉下去，沉到你的身體核心，你的生命之源，讓它成為你身體的根基。”

赫曼深吸一口氣，小腹微微鼓起，隨即又緩緩收縮。

一個看似簡單的呼吸動作，卻讓凱恩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陡然一變。

仿佛一棵扎根于大地深處的老松，沉穩而有力。

“這門心法練到高深處，講究的是‘以意領氣，以氣催力’。

“你的意念在哪里，氣就在哪里，你的力量從何處發出，氣就從何處而生。”

赫曼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凱恩的胸口。

“別總想著把它推出去，先學會感受它，引導它在你體內的每一次流轉，每一次沉浮。

“什么時候你能讓它隨著你的心意，在體內運轉自如，再來考慮下一步。”

這一番話，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凱恩腦中的迷霧。

他一直將氣視為一種額外的力量，一種可以驅動的工具。

卻從未想過，它本身就是身體的一部分，需要的是融合與共鳴，而非駕馭與命令。

“另外，”赫曼話鋒一轉，“光練氣還不夠，你得學會如何駕馭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成為最適合氣流轉的容器，這就需要‘架勢’。”

他雙腳一前一后站定，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做出爪狀，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極具侵略性的氣息。

“這是‘先鋒之勢’，氣貫四肢，力出體外，適合猛攻。”

隨即，他姿勢一變，雙臂交叉護在胸前，重心下沉，穩如磐石。

“這是‘鐵根之勢’，氣沉核心，固守己身，適合防守。”

最后，他恢復了最開始那種雙腳微開，不偏不倚的站姿。

“這是‘流水之勢’，氣隨意動，攻守兼備，適合應對各種情況。”

赫曼語重心長地講解：“不同的架勢，決定了你的氣如何流動，如何發力。你是一個劍士，雖然不用像我們一樣用拳腳，但道理是相通的。”

【發現可學習技能：武道架勢，是否消耗30點魂能，將技能等級提升至lv1（生疏）？】

凱恩毫不猶豫選擇了確定。

【技能已學習——武道架勢lv1 (生疏，1/30)：基礎的戰斗姿態，可切換先鋒/鐵根/流水三種架勢，小幅度影響攻擊、防御和體力消耗。】

又是一股明悟涌上心頭。

“我明白了，”凱恩的聲音里帶著些許興奮，“我再試試。”

“好，讓我瞧瞧你的天賦究竟能到什么程度。”赫曼抱著雙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萊拉則在一旁撇了撇嘴，雙手叉腰，眼神里既有不服氣，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好奇。

她倒要看看，這個被父親夸上天的家伙，這次又能搞出什么名堂。

凱恩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刻去碰背上的那柄大劍。

他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

這一次，他不再試圖去“推”那股氣，而是去“感受”。

凱恩感受著氣隨著呼吸在肺腑間流轉，隨著心跳在血脈中奔涌。

它不再是外物，而是自己身體節律的一部分。

然后，凱恩擺出了【流水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