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月的府上慢慢空了

蘇曉卿去了陵皇那邊住

炎蜜晗和炎洌已經雙雙回獸族

偏偏是陵月的生日

她府上冷清得嚇人

還好，是假生日

“月兒”

陵皇滿臉愉悅地進來

絲毫沒給陵月反應時間

陵月條件反射，迅速站起來

膝蓋咣得一聲撞在桌邊

陵月猛得皺了下眉，又馬上用力微笑

蓋過自己的不適

“父皇”

陵皇抬手，陵月才站直

“你生日呢，肯定是有不少人祝福的”

“今天，記得好好打扮一下”

陵月點頭致意

“女兒遵命”

她眼里含著溫柔地笑

心里卻直罵他惱人

“嗯，三個小時”

陵皇迅速離開

一大批侍女涌進來

陵月放棄了掙扎

被強行拖入了浴池

陵月至今也不能理解

往一盆等會兒就要倒掉的水里

加那么多昂貴的東西

到底圖什么

但她還是被毫不猶豫地摁進去泡著

花香味濃郁到有些刺鼻

像要把她腌入味

“太濃了”

陵月對自己的聲音感到震驚

她竟然抵觸這些東西，到了聲音低啞的地步

侍女們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誰也沒動

陵月覺得自己很難受

是一股從生理上蔓延出的惡心感

“我說太濃了，你們沒長耳朵嗎！”

侍女們被陵月兇了，才輕輕去掉一半花瓣

陵月無心為難她們，就沒繼續提要求

上上下下清理干凈

她被撈出來烘干，又套上衣服

禮服上衣精致簡約

可下身的巨大裙擺

重得陵月舉步維艱

“這是第幾件”

幾個侍女輕笑著回答

“回公主，第六件了”

陵月輕嘖一聲

“還有啊？”

“還有四件哦公主”

陵月知道，這十層的裙子

她是走也要走不動了

穿好裙子

她小心翼翼提著走

生怕碰壞了，她又要重新穿

馬馬虎虎坐到梳妝臺前

是厲情在等她

“姐姐？”

厲情笑著招呼陵月坐下

“你姐姐我手藝好得很”

陵月壓根不在乎自己的頭發被扎成什么樣

她只是想這樣休息一會兒

厲情沒騙她

手藝確實精巧

“今天，你應該會過得很郁悶”

陵月聽到了厲情冷不丁地開口

無所謂地笑了

“無妨”

“當真？這可是一年一次的生日”

陵月笑得更燦爛

她扭過頭，伸手讓厲情湊到她嘴邊

“我明天才生日”

厲情愣了一會，馬上恍然大悟

“好啊你，這么聰明”

陵月只能勉強笑著回應厲情

厲情也漸漸笑不動了

拍拍陵月的肩，把她送上馬車

“高興點哦”

陵月坐在陵皇身側

臉上又是模式化的笑容

她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陵皇開口

“月兒，今天”

“緣陽也會到”

陵月的眸子一抬，依舊只字不言

“你也知道，天魔兩族世代不合”

陵月微微把頭往陵皇那邊偏

“那父皇，不希望兩族和平嗎”

陵月抬頭，正對上陵皇貪婪的目光

是了，陵皇才不是追求和平的人

他想要的

應該是拿下天族

陵月自覺低頭

“就當我什么也沒說吧”

陵皇拉住陵月

“炎洌這小子不差”

“可我不喜歡”

陵月的心跳在加速跳動

她猜不到這句話出口的后果是什么

只是，這回陵皇沒怪她

“但，有時候我們都沒得選”

“你說是嗎，月兒”

車外下起雨

把心跳隱沒在雨聲里

陵月仿佛能從陵皇的雙眸里穿越時空

見到她兒時，陵皇的樣子

陵月晃神間，車顛簸著停下

“魔王大人，陵月公主”

“地方到了”

陵月先下去

在車下行禮等陵皇下來

走在她前面

她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還在回味剛才的眼神

這種關切的眼神

居然真的在陵皇眼里出現了

陵月一直低著頭走

突然撞進一個胸膛

她趕緊扶著皇冠往后退

“抱歉！”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她抬頭“哥？”

陵魔被她的驚慌逗笑

“你以為，誰敢站在你的必經之路上”

陵月嘴角上揚

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口

“嚇唬我是吧”

陵魔大手一攬，和陵月并肩走

“總不能，讓我妹孤零零過生日”

陵月一愣，看到陵魔狡黠的眼神

明白他是故意這么說的

的確

如果陵魔能來，就更能證明陵月生日的真實性

陵魔把手臂撐開

陵月自覺地挽住他

兩人動作成形的一瞬間

馬上笑得低下頭去

有一種小孩在裝大人的感覺

他們同時邁進會廳

緣陽聽聲回頭

剛好和陵月對視

陵月笑著向中央，也就是緣陽的方向走去

陵魔把手撤開

看著陵月行禮

“見過天王陛下”

緣陽把她扶起來

“公主介意和我共舞一曲嗎”

緣陽向后一步，欠身邀請

陵月也莞爾一笑

一手提起裙擺，另一只手回握緣陽

“樂意至極”

炎洌火急火燎沖過來

被陵魔掰住了肩膀

“喂，離我妹遠點”

炎洌沒辦法，只得原地站好

陵月和緣陽手牽手走到舞池中央

她把手搭在緣陽肩上

緣陽也輕輕扶她的腰

當他們同時起舞

思緒早就離開了現場

好像回到無數個清涼的夜晚

他們伴著羞澀，或心動

在對方懷抱里流轉時

他們走過花海，月夜，沙灘

任何他們覺得美的地方

此刻，回憶占上風

所有的事情都是其次

余光里

陵魔從暗處牽著不靈走出

和他們一起舞動

陵月和緣陽對視一眼

一個轉身，她抓住不靈的手

兩位男士自覺后退

把舞臺留給她們兩個

不知不覺中，賓客也安靜下來

看著中間的兩位女孩

陵月和不靈掌心對掌心

耳邊是悠揚的音樂

和愛人的歡笑聲

讓她們也不自覺嘴角上揚

在最美好的時光

音樂驟然停下

陵月背對著音響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不靈看著陵皇筆直靠近

擋在了陵月身前

被陵月一把推開

陵月回頭

陵皇就在她面前

嚇得她單膝下跪

“父皇……”

陵皇安撫下賓客

把陵月毫不留情拽走

“月兒，你那個不成器的哥哥”

“就這么讓你甘之如飴？”

陵月強硬地停下來

任憑陵皇拽著她已經通紅充血的手臂

“他，不是”

陵月認真地盯著陵皇

陵皇一臉不悅，顯然已經在生氣的零界點

但陵月霸道地甩開了陵皇

“父皇，您看到了”

“會上的賓客哪個不是示我為尊”

陵月舉著自己手上的紅印

“您再怎么規訓我”

“很抱歉”

“我像您一樣，無法掌控”

陵月利落轉身離開

只留給陵皇一個背影

陵皇還是叫住了她

“注意底線”

“其他，我隨你喜歡”

陵月再一次震驚了

陵皇這是縱容她

他居然還有這一面

陵月來不及疑惑，還是先離開

萬一陵皇又反悔了呢

直到她自由地回到宴會

她才意識到

她真的

短暫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