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張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在空曠的審訊室里回蕩，如同擂鼓。

他努力克制著聲音里的顫抖，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無辜一些。

“既然是這樣……那便配合一下吧?！彼底酝塘丝谕倌睦锵胫?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蕭張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只是……看到一個帖子，說是有什么……獨家秘聞?！?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恐怖。

“一點進去，就自動播放了……那個東西。”

“警官，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兒！”

審訊他的警官，那雙眼睛如同鷹隼。

每一秒的對視，都讓蕭張如坐針氈，后背滲出細密的冷汗。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實話？”警官的聲音低沉。

“那為什么會下載到你的設備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它就像……就像自己鉆進來的一樣！”蕭張猛地抬高了聲調，帶著一絲崩潰的邊緣感，“我一直都是個好市民！遵紀守法！”

他的腦海里，那段詭異、扭曲、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畫面，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蕭張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個人，就是之前一言不發，直接用冰冷手銬將他鎖來這里的那個警官！

他身上那股不祥的氣息，比手銬更讓人心悸。

“張警官，”先進來的警官立刻起身，語氣帶著幾分恭敬，“查到了，他……他說的接觸過程，確實屬實。”

張警官眼神漠然地掃過蕭張，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警官，你看，我就說我沒騙你們！”蕭張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我真的是無辜的！”

張警官沒有理會他，只是對旁邊的下屬冷冷地開口。

“小劉，放了他?！?

那語氣，不像是在釋放一個無辜者，更像是在處理一件不再有價值的證物。

冰冷的手銬從手腕上解開，留下兩道深紅的勒痕。

蕭張幾乎是踉蹌著走出了審訊室，雙腿發軟。

他還未完全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一道略顯輕佻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帶著一絲莫名的熟悉。

“哎呀，兄弟，可以啊?！?

蕭張猛地回頭。

說話的人，是他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兄弟，林羽。

林羽臉上帶著慣有的戲謔笑容，湊近了低聲道：“看個片都能進去，你也是神人啊！”

“你怎么來了？”

蕭張看到林羽那張熟悉的臉，心情五味雜陳。

這種糗事居然讓自己這個大嘴巴兄弟知道了。

“警察叔叔給我打電話了唄?！?

林羽聳了聳肩，表情有些古怪。

“等等，警察是怎么知道我電話的？”

林羽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

蕭張才想到當初醫院查出胃癌晚期的時候，蕭張就把林羽設成了緊急聯系人。

想著萬一哪天真的死在路上，也有個人給自己收尸。

“哎，警察叔叔?！?

林羽轉身走向那個劉警官，從懷里掏出一根香煙遞過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機號的？”

“從他手機里找的啊?！?

劉警官接過煙，平靜地說道。

“哎呀警察叔叔，我這兄弟給您添麻煩了?！?

林羽點頭哈腰地賠笑。

“他平時就愛看點片子，但人品絕對沒問題?！?

“我就比你大兩歲，叫哥就行，別叫叔叔?！?

劉警官有些無奈。

“好嘞好嘞，哥！”

林羽拍了拍劉警官的肩膀，轉身拉著蕭張往外走。

“那我們先走了?！?

“唉，手機還沒拿呢！”

劉警官在后面大喊，追出來把手機塞給蕭張。

星海大橋。

星海市最大的一座橋。

兩人趴在欄桿上，各自點了根煙。

夜風吹過，帶著江水的腥味。

“兄弟，你看的那個片子?！?

林羽吐了口煙，語氣忽然沉重起來。

“你看的……不是一般的片子吧？”

蕭張心里一驚。

莫非林羽也知道那個詭異網站的事？

“肯定是什么極品貨色！”

林羽眼神一亮，興奮地湊過來。

“兄弟，發給我看看唄！”

蕭張：“……”

一陣無語。

他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

“我得了癌癥?！?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什么??？”

林羽猛地轉過頭，香煙差點掉在地上。

眼睛瞪得像銅鈴。

“兄弟，這玩笑開大了??！”

他反應過來，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

蕭張拿出手機，翻出醫院的檢查報告。

屏幕上那些醫學術語在夜燈下格外刺眼。

林羽看到報告單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

“草！”

他爆了句粗口。

“你踏馬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林羽的聲音都顫抖了。

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兄弟，居然得了癌癥。

父母車禍死了，爺爺奶奶沒兩年也病死了，自己好歹是被爸媽丟到孤兒院。

戶口本上就他一個人。

才活了十八年，連個女人的手都沒碰過，就要死了？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慘的人！

“兄弟，你……”

林羽的聲音哽咽了。

“你太慘了。”

“兄弟，愿不愿意陪我瘋一把！”

蕭張雙眼死死盯著林羽。

那眼神里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我進到一個神秘的網站，上面說十天后末日降臨！”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被抓到局子！”

林羽愣住了。

這家伙該不會被癌癥嚇瘋了吧？

算了。

就算真的瘋了，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能開心一點也好。

林羽猛抽一口煙，煙霧在夜風中飄散。

“好兄弟，我愿意！”

“就算你要堅強人，我也要幫你把腿掰開！”

聲音堅定得像是在發誓。

“無論你要做什么瘋狂的事，我都陪你！”

回到家中。

蕭張看著眼前凌亂的房間，心情復雜。

地上散落著幾件臟衣服，桌上還擺著昨天沒吃完的泡面。

這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想起剛才對林羽說的那些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末日降臨？

人類基因桎梏解除？

超自然力量覺醒？

聽起來就像是網絡小說里的情節。

可是如果…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呢？

蕭張走到床邊，重重地坐下。

床板發出吱呀一聲響。

也許這個網站真的只是個惡作劇。

也許十天后什么都不會發生。

可萬一呢？

萬一十天后真的如網站所說，人類基因桎梏解除，超自然力量覺醒…

自己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蕭張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

天花板上有一道細長的裂縫，像是一道疤痕。

我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我還沒有好好活過，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的精彩。

十八年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孤兒院度過。

好不容易成年獨立，卻被告知生命即將結束。

這太不公平了！

如果那個網站說的是真的…

如果十天后真的會有奇跡發生…

那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蕭張緊緊握住拳頭。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里。

疼痛讓他更加清醒。

希望網站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我也要緊緊抓?。?

而那個神秘網站，也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彈了出來。

“末日倒計時：九天?！?

蕭張猛地坐起，手機差點摔在地上。

這條短信，竟然是自動發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