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一怔,繼而苦笑,“在下已用全力,姐姐為何如此說?”
他已用了七成力,甚至還被逼出了螺旋勁。
但最后他也確實留手了。
因為他發現陳清焰的劍尖不會刺進他的咽喉,所以才停手,不僅沒有催動螺旋勁去躲這一劍,而且也沒有反擊。
當時他有把握不僅能躲過這一劍,同時還能反殺陳清焰。
但還是那句話,沒必要,這與他的目的不符。
現在他只好奇陳清焰是怎么察覺到的。
他自忖自己演的不錯,陳清焰應該不可能發現問題才對。
畢竟清玄跟無心可都沒察覺到問題。
陳清焰收劍回鞘,“三寸。”
石誠一怔,接著不知為何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陳清焰指的是她原本打算劍尖停留在石誠咽喉前三寸,但最后的結果是劍尖停留在他咽喉前五寸。
她不認為是她自己的失誤,所以答案就只有一個...石誠仍有余力,卻放棄了繼續下去。
石誠此刻忽來急智,他咬破舌尖讓一絲血液順唇角而下,接著苦笑道:“其實在下已撐不下去了,與其深受重創,不如認輸。再說這只是比試,并非生死相搏。”
陳清焰二話不說,蓮步輕移至他身后,接著貼掌在他后心,聲音冷冽淡然,“平心靜氣。”
緊接著石誠便感覺到一股略帶清涼如水潤般的真氣由后心輸入幫他調理著肺腑與經脈。
方才略有些小小灼痛的經脈便如四十度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雪碧般透心涼心飛揚。
石誠沒說話,而是靜靜感悟這股如水般真氣的性質。
少頃,少女玉掌離開他后心,但那股真氣的性質已被他牢牢記在心間。
石誠回身抱拳,“多謝。”
陳清焰平靜看著他。
盯——
石誠反應過來,輕聲道:“謝謝姐姐。”
“嗯。”
陳清焰微微頷首。
雖然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石誠卻感覺她心情仿佛變好了。
陳清焰側眸看他一眼,“進?”
石誠馬上點頭,“今日不打不相識,在下對三位佩服的緊,便由在下做東請三位吃一頓,請。”
他順便邀請觀戰的清玄與無心一起進客棧。
進了客棧,石誠請大伙吃了頓好的。
這清玄跟無心一個道士一個和尚倒是酒肉不忌,不過蔥姜蒜之類的東西不吃。
而陳清焰更是只吃了幾口炒青江菜便坐在一邊不言不語,只是時不時給石誠夾肉。
而且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只是平靜說一聲“長身體,吃”。
結果最后這一桌子菜大半都進了石誠肚子。
等酒足飯飽,石誠才問,“所以幾位都是來參加武舉的?”
陳清焰依舊冷冷清清不接話,無心則是笑道:“正是如此。”
他側臉看向清玄,“道士,你也是被迫來的吧?”
清玄無奈,“朝廷的請帖遞到觀內,小道不得不來。”
無心好奇,“難不成也是因為你們道門內那一位在閉關的原因?”
見幾人都看過來,他摸著光頭笑笑,“不瞞三位,貧僧雖為蓮覺寺真傳,但在佛門同輩弟子中并非最強,有許多師兄弟皆與貧僧處于伯仲之間。
“而佛門內同輩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位最近剛好修行遇到瓶頸正在閉關,因此貧僧才迫不得已前來京城。”
清玄亦頷首,“小道在道門內亦并非最強者,有一人...那個人讓道門同輩弟子皆只感覺到絕望。
“一年前道門內部大比,小道僥幸與她交過手,當時小道已是全力出手,但...她并未認真。”
他臉上表情十分苦澀,“后來師父發火,要她認真些對待,于是...小道只走過三招便敗了,敗的絲毫找不到任何理由。”
頓了頓,他聲音也變得澀然,“而且...只有與她交手過之后才知曉,她仍未用全力。”
石誠舉著酒杯略顯好奇,“這么強?”
清玄抬眸看了石誠一眼,“小施主,你與她像極了。”
那種對待萬事萬物皆平等俯視的狀態,簡直一模一樣。
石誠好奇,“是長得像嘛?”
清玄微微搖頭沒說,不過他補充了一句,“不過有一點她不如你,她對武道的熱衷不如你。比起修煉,她更喜歡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睡大覺。”
石誠笑了,“那以后若有機會,定要見識一番。”
能明確感知到自己在變強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而且上輩子他祖國的年輕人中誰未曾夢想過仗劍江湖呢?
如今真有這機會,他怎可能放過。
不過這佛門道門看來跟朝廷的關系都挺微妙的。
雖然看似處于合作狀態,朝廷舉辦武考他們不得不給面子派弟子前來,但全都沒派最出色的弟子來。
心頭一動,石誠側頭問道:“姐姐,你們天劍閣也是如此嗎?”
陳清焰并未回答,而是淡淡道:“我與她遲早會有一戰。”
那石誠就懂了。
確實天劍閣也有這么個人,但陳清焰并不服氣。
劍客嘛,可以理解。
或者說,實際上清玄跟無心也不太服氣,只不過他倆克制的比較好,甚至他們自己都沒發現這一點。
而此時無心好奇打量著石誠,“石少俠,莫非你也也要參加武舉?以你的身份,應該不需參加武舉吧。”
他看石誠身上穿的麒麟御風袍還有這氣質,怎么看都像是門閥世家子。
這種人也不需要武考就能入朝為官,或者哪怕是為了功法,他們家族中都有頂尖功法可供修煉。
除非......
“難道你們家也有個壓在你頭上的人?”
如果是在家族內部爭斗失敗被放棄的世家子,那被丟出來武舉倒也正常了。
石誠搖頭,“在下與三位不同,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清玄跟無心一怔,接著表情都帶著歉意。
而石誠只感覺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腦袋。
他微微側頭,正對上陳清焰有些黯然的美眸。
不是姐姐,你也是村里人?
見他看過來,陳清焰嘴唇蠕動幾下,吐出幾個字,“我也是。”
“......”
你這么說你爹知道嗎?
石誠有點難繃,看來陳清焰家里也有故事。
難怪當時只看見陳鐵蛋而沒看見他夫人。
于是石誠伸出手,“既然大伙意氣相投,那不如此次武舉便暫且成為聯盟,若遇到什么事,大伙也好有個照應。
“當然,若是武舉場上對上了,便不需顧忌情誼,如何?”
通過短時間內的相處,他已明白這三人都不是什么心性壞的人。
那自然朋友多總比敵人多要好。
“自當如此。”
清玄無心二人同樣覺得他人不錯,而且能結交一個未來不可限量的少年也沒什么壞處,于是他二人很快將手搭在石誠手背上。
接著三人側頭看向陳清焰。
“你喊我什么?”陳清焰側眸看他。
石誠一怔,笑了,“姐姐。”
陳清焰沒再說話,只是把玉手放在石誠手下托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