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誠走近坐下，老乞丐把包著烤羊肉的油紙往石誠這邊推了推，接著拍開另一壇葡萄酒遞給他，“誠兒，你可知這《天道策》為何如此珍貴？”

石誠摩挲著光溜溜的下巴，“因為與天道有關？”

老乞丐哈哈大笑，“不是名字有‘天道’便與天道有關的，這《天道策》之所以珍貴，乃是因為此乃先天功法?！?

“先天功法？”石誠好奇，“是因為《天道策》修煉出來的是先天真氣嘛？”

他上輩子看過不少武俠小說電視劇，乃至布袋戲。

那些作品里面對先天的定義都不太一樣。

像黃易大師小說里的先天一般指代的是先天真氣。

金系里面沒有具體的等級境界劃分，但大抵類似于打通任督二脈，可以真氣自行循環大周天之類的。

而布袋戲里面的先天則跟類似于戰斗力等級。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先天”是個什么意思。

“沒有先天真氣的說法?！崩掀蜇す环窳耸\的第一個猜測。

他猛灌口葡萄美酒，然后才道：“所謂先天功法，指的是這《天道策》有機會讓你突破至先天。”

“先天？”石誠來了精神，“武道一途還有境界劃分嗎？”

“不清楚，應該有吧，但老夫自學成才，還真不清楚?！崩掀蜇さ溃骸胺凑忍焖坪跏悄撤N超脫非人的境界，曾經老夫遇到某個高手，他便說不成先天終為凡俗?！?

石誠追問，“大爺，您也不知道先天是什么？”

老乞丐理直氣壯，“老夫又不是先天，怎會知曉先天如何。”

接著他拍了拍手中秘籍，“這《天道策》也沒說太清楚，但根據老夫推測，倒也并非是能修煉至先天的功法，而是有機會摸到先天的門檻，至于能不能跨過去，似乎仍需要其他條件。

“但僅此一項也足夠了，難怪那太子會將《天道策》拿出來做彩頭?！?

一陣長吁短嘆之后，老乞丐才道：“誠兒，你可還記得感應天地元氣之時的情況？”

石誠點頭，“記得，那是大爺您教我引氣入體的時候?！?

“對，你便按照那時教你的方法再度引天地元氣入體，接著按照這《天道策》上的運功路線一步步蠶食體內我灌輸的真氣。

“原本需要你一條條打通體內關竅與經脈，但你天生經脈全通，同時經脈韌性寬廣程度亦非常人。所以你只需引導那一縷天地元氣按照行功路線蠶食老夫真氣即可。

“待你行滿一個大周天，這《天道策》便算你小有所成了?！?

“就這樣？”石誠撓撓臉，“那該如何先天？”

“這老夫怎么知道，大概在《天道策》下卷中有說吧?！?

老乞丐抓了塊羊肉塞進嘴里大口嚼著：“這秘籍修煉難度并不高，你來試試看吧?！?

說著他把秘籍翻到很靠后的地方，然后指著上面的運功圖道：“就按照這個來?！?

石誠不疑有他，接過秘籍便盤腿席地而坐，接著便閉上雙目開始感應天地元氣。

不消片刻，他便感應到了天地元氣，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將那一縷天地元氣引入體內之時卻有些艱難。

不過用了大半個時辰，他還是成功引氣入體。

接著他便按照那秘籍上的大周天行功圖引導著那一縷元氣沉入肺腑，接著開始一點點蠶食手太陰肺經中的真氣。

只是大爺灌注的真氣分外雄厚凝結，他這一縷天地元氣雖未感受到真氣的反抗，但吞噬真氣卻分外困難。

他只能想辦法將真氣每次分割出來一小片，然后讓天地元氣努力吞噬吸收，待壯大之后再繼續吸收轉化下一片被分割出來的真氣。

這種感覺就跟玩兒貪吃蛇一樣。

而看著石誠努力修煉，老乞丐才悄然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怎可能有那么離譜的事情。

要是石誠馬上就能成功，他真就三觀盡毀了。

而且他剛才沒說實話。

這秘籍修煉難度不高？

才怪！

那修煉難度可太高了！

若按照正統修煉方式，應當是先引氣入體，然后不斷修煉壯大這一縷天地元氣將其轉化為真氣，接著在真氣凝壯之后嘗試沖開一關關穴竅，最后打通其中一條十二正經形成小周天循環。

當十二正經全打通之后，才會嘗試進行大周天循環。

等真氣進一步壯大凝實，才要開始沖擊奇經八脈。

同樣一條條打通形容周天循環，接著才是將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中的真氣融會貫通形成最終大周天。

如此才算修行有成，實力也將邁入江湖一流之列。

江湖上最尋常的功法秘籍，大多只是煉體的外功修煉法門。

能修煉出真氣的便已不是普通秘籍。

但大多能修煉出真氣的秘籍也不過是修煉十二正經中的一條便是盡頭。

若無行功路線，單靠自己去強行突破其他經脈，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暴斃。

而更進一步的秘籍，便是能修煉多條十二正經。

若能修煉全部十二正經的，便已是神功秘法了。

更別說還有在此之上的奇經八脈。

這也是困擾誠兒的那個問題——為什么那些人的掌力都十分精純，而且各有各的特色。

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們真氣不足，沒辦法大巧不工，只能拼命的卷招式與發勁技巧。

而這《天道策》之所以珍貴無比，除了不可言說的先天之秘外，便是在于其上教授了全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的運功法門。

而先天的基礎，便是要打通全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

若說先天關卡乃是一扇緊閉的大門，無數武道高手終其一生也會被攔在門前不得寸進。

那么若不打通全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便是連看到這扇門的資格都沒有。

而他翻開給石誠看的那一頁，便是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全打通后的“大周天循環”。

石誠雖無關竅阻礙，但他經脈韌性寬廣都遠超常人，因此老乞丐的真氣雖也消耗小半，但大多都灌注了進去。

這也導致石誠轉化真氣為我所用的困難程度翻了好幾倍。

按照老乞丐的估算，石誠想要徹底吸收完一條十二正經中的真氣，大抵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又看了一眼石誠，老乞丐便一邊為他護法，一邊自行修煉。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月又升。

抬頭看了眼云層中略顯朦朧的夜月，老乞丐目光打量著石誠略顯猶豫。

石誠開始修煉已經過去一天半了。

而這一天半里他水米不進，甚至動都沒動過一下。

而從下午開始，這棚戶區內原本嘈雜的聲響便漸漸沒有了。

此刻這里安靜的可怕。

目光掃過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老乞丐暗自嘆氣。

“判斷失誤了。”

他此刻功體未復，還沒法跟人動手太久。

原本他構想的是讓石誠碰個壁別太自滿，然后今夜等敵人找上門來之時指點石誠的臨場對敵經驗，順便也能多消耗些他灌注石誠體內的真氣。

這樣雖然石誠體內真氣總量變少，但吸收轉化的效率也會提升，而且難度會下降不少。

可惜，他萬萬沒想到石誠居然如此專注，甚至進入了“心流”模式。

而這種時候他也不愿將石誠從那種狀態下喚醒。

看來今天只能拼一把老骨頭了。

就在老乞丐打算起身之時，石誠卻毫無征兆的睜開雙眼。

“大爺，這《天道策》果然難練?！笔\表情有點苦惱。

老乞丐心里松了口氣，接著又坐了回去笑道：“無妨，這個可以慢慢練。今夜先退敵再說?！?

石誠點頭，“是啊，用了這么久，我才走完手太陰肺經與手陽明大腸經兩條十二正經?！?

他頗為感慨，“大爺，您的真氣果真渾厚無比，吸收轉化起來分開困難。”

“......”

沉默片刻，老乞丐忽然釋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