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琴韻
陳川接過八方月琴時,指尖觸到牛筋琴弦的粗糙紋理。彝族小伙眼中閃過期待,直播間彈幕正瘋狂刷著“緊張”,他卻在觸碰琴弦的瞬間,聽見系統提示音如流水般漫過耳畔——那些關于顫音、滑音的技巧,像久存的種子在意識里破土而出。
“這琴的共鳴箱像顆心臟。”他輕撫楸木琴身,木紋間隱約可見年輪的呼吸,“你們聽。”輕輕撥弦,清亮的音色撞進山風,驚起草叢里的藍蝶。彝族大叔的三胡加入時,陳川忽然想起阿公的月琴——同樣是牛筋弦,同樣在撥動時會震顫出陽光的形狀。
“馬纓花代表團結,八卦是漢彝交融,”他對著鏡頭解讀圖騰,看彝族小伙眼中的驚訝漫成星河,“就像這琴弦,單根彈是清響,四根合是和弦。”直播間有人說“文化碰撞好美”,他笑了:“真正的美,從來都是和而不同。”
當旋律從《留客調》轉成《煙盒舞》,陳川的身體先于意識開始擺動。彝族姑娘的銀飾在陽光下叮當作響,他忽然明白為什么老人說“音樂是流動的母語”——那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情感,都在琴弦的震顫里找到了歸途。
高潮部分的即興彈奏,是本能與天賦的共舞。陳川閉上眼,眼前浮現出野荔枝林的光斑、小熊貓攤成貓餅的慵懶、赤麂獠牙上的露珠——這些片段化作音符,在八方月琴的四根弦上跳躍成河。直播間有人說“聽哭了”,他知道,那是被自然與人文交織的力量擊中了。
大叔遞來的彝族服飾帶著陽光的溫度,陳川套上繡著馬纓花的坎肩時,忽然想起老爺爺的機車——同樣是歲月沉淀的熱愛,同樣是跨越代際的浪漫。鏡頭掃過樂隊成員臉上的興奮,他忽然懂了:所謂天賦,不過是熱愛找到了合適的容器。
“下次帶把吉他來合奏!”他對著鏡頭揮手,八方月琴的琴弦還在微微震顫,“記住,每個靈魂都有自己的音階,只要勇敢撥動,就能奏出獨一無二的生命樂章。”
系統提示音在掌聲中響起,陳川摸出速寫本,畫下彝族小伙調試琴弦的側影。畫紙右下角,琴弦的顫動暈成漣漪,像極了二灘湖面上,陽光碎成的千萬片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