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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石壁之上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紋理,開始劇烈地扭曲融化。

一個由無數張痛苦哀嚎的人臉與獸臉交織而成,滿是邪惡與怨念的巨大幻影從石壁中浮現出來,它張開無聲的大口似乎想要將眾人吞噬。

然而在小白純凈無瑕的月華之力面前,這等邪祟之物根本不堪一擊,銀光所過之處,所有的黑氣都迅速迅速地消融凈化。

片刻之后,扭曲的幻影徹底消散。

原本堅不可摧的石壁也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地向兩側退去,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散發著刺骨寒氣的黑暗洞口。

邪修巢穴的入口,終于找到了。

一股比之前濃烈了百倍,混合著舊血、腐朽靈草和劣質丹藥的刺鼻氣味,從洞口中呼嘯而出。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臉上寫滿了凝重。

只有熊大力在看到這個洞口的瞬間,身體猛地一顫,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糾纏了他數十年的噩夢碎片,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仿佛看到冰冷的玄鐵祭臺,聞到混雜著血腥與丹砂的邪異氣味,看到閃爍著幽光的玉刀骨針,和架子上盛放著各色詭異液體的琉璃皿~

“熊師兄!”

察覺到他的異樣,梁逸塵再次將一只手搭在對方冰冷的肩膀上,將自己的心神之力源源不斷地傳遞過去。

熊大力的身體這才稍稍停止了顫抖,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梁逸塵,又看了看同樣圍攏過來,眼神中全然是堅定與支持的趙大川和吳丹。

深吸了一口氣,熊大力將所有的恐懼都壓在了心底,第一個邁步走向象征著過去的黑暗洞口。

“走吧。”熊大力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力量,“去看看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眾人沒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跟上。

吳丹再次激發了一張三光符,金色的光球如同忠誠的衛士懸浮在眾人頭頂,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展現在幾人眼前的是一條由黑色巖石開鑿而成,向下延伸的悠長走廊。

走廊兩側的墻壁上布滿早已干涸的暗紅色血跡,每隔數丈便能看到一副銹跡斑斑,還殘留著斷骨的鐐銬,被粗暴地釘在墻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與絕望,仿佛還能聽到無數個冤魂在這里無聲的哭泣。

“大家跟緊,保持陣型!”

趙大川走在最前方,他將靈力灌注于手中的精鐵巨盾,一層厚重的土黃色光暈將他全身護住,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極穩,為身后的同伴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熊大力和吳丹護衛在梁逸塵的兩側,而梁逸塵則抱著小白,成為整個團隊真正的眼睛。

他的心神早已通過《萬獸同心訣》,與潛行于黑暗中的小彩和遁入地底的小米,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左前方三丈處,有一道陷阱符文的殘余能量波動,已經失效了。”

“右側石壁后方有條岔路,但已經坍塌。”

“地下沒有發現活物氣息,但土質中蘊含的怨念極重。”

梁逸塵不斷地將伙伴們偵察到的信息同步給三位師兄,讓他們得以在這危機四伏的巢穴中有驚無險地步步為營。

隨著不斷深入,走廊兩側開始出現一間間由玄鐵柵欄封死的狹窄石室。

這些,是囚籠。

大部分囚籠都已空空如也,但地上由灰塵和不知名污穢組成的黑色積垢,以及墻壁上一道道由指甲和利爪瘋狂抓撓而留下的劃痕,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被囚禁于此的生靈,所經歷過的無盡痛苦與絕望。

在其中一間石室的角落,梁逸塵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讓小米從地下小心翼翼地刨出一樣東西。

這是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由不知名木頭雕刻而成的小玩具,雕的是一只憨態可掬的小兔子。玩具的做工非常粗糙,顯然是出自一個不善雕刻的人之手,但邊角卻被摩挲得異常光滑。

可以想象在某個冰冷而又絕望的日夜里,一個被囚禁于此的孩子,曾將這個粗糙的小兔子,當作自己唯一的玩伴,唯一的精神寄托。

梁逸塵默默地將這只木兔子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他不知道這個玩具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經歷了什么,但他想至少應該讓對方的一部分重見天日。

眾人繼續前行,走廊的盡頭是一間更加寬敞的石室,這里似乎是邪修的材料儲藏室,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妖獸的腥膻之氣。

石室的兩側擺放著數十個巨大的鐵籠,籠中堆積著一具具早已化為枯骨的妖獸尸骸。這些骸骨的形態大多奇特而扭曲,有的生有三頭,有的長著六足,甚至還有一具骸骨生著蛇的身體,卻長著一顆狼的頭顱。

“這是怎么生出來的。”趙大川看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景象,不由得頭皮發麻,“狼與蛇能交合生子么?”

“不是媽媽生的!”吳丹師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指著其中一具骸骨說道,“你們看,這具蛇身狼首的骸骨,其骨骼的連接處有明顯的人為接駁痕跡,這不是天生的畸形,而是被硬生生拼接在一起的。”

拼接!

眾人心中一凜,再看向這些奇形怪狀的骸骨時,眼神已經徹底改變。

這里哪里是什么儲藏室,這分明是一個堆放著無數失敗實驗品的垃圾場。

而熊大力在看到這些被拼接的骸骨時,腦海中破碎的噩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現。他仿佛能感受到這些生靈在臨死前,所承受被切割、被扭曲、被強行改造的極致痛苦。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

“熊師兄。”梁逸塵和趙大川連忙一左一右地將他扶住。

“我,我沒事~”熊大力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我們繼續走。”

穿過這間令人作嘔的儲藏室,走廊終于來到了盡頭,一扇由整塊玄鐵打造高達三丈的厚重石門,擋住幾人的去路。

石門之上刻畫著無數道扭曲又邪異的符文,組成了一個巨大而又猙獰的鬼臉,一股股精純的魔氣正從鬼臉的口鼻之中,緩緩地逸散而出。

“這是最后的防御了。”吳丹師兄沉聲說道,“這道門上的禁制與外面的幻術禁制同根同源,但威力卻要大上十倍不止,硬闖恐怕會引來不可預知的后果。”

“那怎么辦?”

“交給我。”熊大力忽然開口,掙脫兩位師弟的攙扶,獨自一人緩緩地走到了石門前。

他抬起頭仰望著猙獰的鬼臉,整個燃起熊熊的怒火,將周圍的溫度都拔高不少,熊大力不知道自己為何憤怒,但他就是知道,這張鬼臉,這個地方,是他所有痛苦與噩夢的根源。

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開!”

一聲帶著無盡威嚴的怒吼,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來。

伴隨著這聲怒吼,熊大力寬厚的手掌之上竟猛地亮起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光芒,一股狂暴、蠻荒,卻又帶著幾分神圣氣息的力量,從他的體內轟然覺醒。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印在厚重的玄鐵石門之上,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靈力爆散的沖擊波。

只見石門之上由無數邪惡符文構成的猙獰鬼臉,在接觸到這股金色光芒的瞬間,竟發出一陣凄厲的尖嘯,瞬間便被凈化得干干凈凈。

緊接著,這扇重達萬斤的玄鐵石門竟也在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之下,寸寸碎裂轟然倒塌,化作一地的齏粉。

門后,一個更加寬廣也更加黑暗的空間,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而熊大力在打出這石破天驚的一掌后,也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晃動,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沒事。”熊大力擺了擺手,抬起頭看著自己依舊散發著淡淡金芒的手掌,眼神中全是迷茫之色,“其實我也不知道,剛才這是怎么回事。”

實際上剛才一瞬間,幾人都清晰地感覺到熊大力體內爆發出的,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極其古老而又強大的血脈之力。這種力量與人族的靈力截然不同,反而是蠻荒與霸道。

看來邪修的實驗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成功了,成功地將蠻族的血脈與人族的道體,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來不及多想,眾人的心神很快便被門后巨大的空間所吸引,這里應該就是整個邪修巢穴的核心,進行著慘無人道實驗的主要場所。

空間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由整塊玄鐵鑄就的冰冷石臺,高達丈許的石臺之上布滿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跡,以及無數道深淺不一的劃痕,石臺的四個角還分別有著一根刻滿鎮魂符文的粗大鐵鏈。

石臺周圍擺放著一個個高大的木架,架子上整齊地排列著各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工具。

這便是熊大力噩夢中反復出現的玄鐵祭臺,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絕望與瘋狂的氣息。

“嘔~”

饒是趙大川這等心志堅毅的漢子,在看到眼前景象時也忍不住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扶著墻壁干嘔起來。

而熊大力在看到玄鐵祭臺的瞬間,整個人便徹底僵在原地,被塵封的破碎記憶在這一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度瘋狂地涌入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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