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的話,讓喝茶的比利抬了抬眼皮。
他放下茶杯后,冷聲道:“你是邊個?這里輪得到你來講話?不懂規矩!”
大傻聞言,立即起身力挺:“這是我大傻過命的兄弟,他的話便是我的話,怎樣!”
比利哼了一聲,道:
“你講怎樣就怎樣,偷車仔現在到了你們手里,那自然是你們讓他講什么,他就講什么了。
我只知,我的車到了你的車廠里,我不信它會自己開進去!”
大傻聽得火大,他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同人談事,干脆望向宋晟,示意讓他來。
宋晟便道:
“比利哥,我們做的便是水車生意,偷車仔隱瞞,我們當然也就有走眼的時候,全港豪車數不勝數,邊個知道是你比利哥的。
車的話,我們可以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等事后再補償一萬塊,就當是一點心意,如何?”
“一萬塊?”
比利猛地沉下臉來,“我兄弟讓你當瓜斬,阿輝更讓被你當場斬斷手,十余個人,現在還住在醫院里,一萬塊,不如我給你一萬塊,讓我兄弟斬了你的手。
咱們一筆勾銷,如何?”
話剛說完,阿武就已經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喝道:“你講什么!”
大傻也黑著臉立起,兩名同行的馬仔更是精神瞬間緊繃起來。
堂內,守在比利身后的五六名合盛爛仔,一樣也在怒目而視。
雙方之間,大有一言不合就當場開干的架勢。
宋晟卻平靜很多,只淡淡笑道:“那比利哥,你的意思是?”
比利沒急著說,而是重新讓人沏了杯熱茶,吹走上面的浮沫,在眾目睽睽下,再輕輕飲下一口,道:“兩百萬,我就當這件事冇發生過。”
兩百萬?
宋晟笑了:“這樣講的話,那就冇聊下去的必要了,不妨日后再見。”
比利瞇起眼,望向大傻:“大傻,你也這么覺得?”
大傻哼了一聲:“兩百萬,比利,你是想錢想瘋了吧,我們走!”
一行人離席。
坐在主位上的比利,全程都在面無表情的品著茶。
一直到宋晟幾人即將離開禮堂時,他才忽然放下茶杯,開口道:“等~等。”
大傻腳步一頓,心底卻沒來由的一突。
叼,這王八蛋不會玩陰的吧。
比利盯著停下來的宋晟,冷聲道:“靚仔,我聽人講你很能打是吧,只用了十幾個回合就斬斷我兄弟的手臂。”
宋晟沉默許久,道:“……你兄弟,是哪個?”
比利一愣,臉色登時就徹底垮下,啞著嗓子道:“好小子,你夠種。”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向一側招手,立即有馬仔恭恭敬敬的遞來一把锃亮的斬骨刀。
大傻等人見狀,立即神情緊繃起來。
比利卻死死盯著宋晟,道:“這禮堂的場地夠大,兩百萬我可以不要,但你要同我打一場。
打贏了,這次的事情一筆勾銷。
打輸了,留下一條手臂還有五十萬,之后仍舊一筆勾銷,如何?”
其實,在比利提出這一條件時,他自己也很火大。
雖然有心想同西貢大傻上街曬馬,徹徹底底的開一場大片。
但他也清楚,西貢水車的生意,沒有那邊的人脈鋪墊,根本做不下來。
而除了水車以外,西貢那邊,又窮的要死。
即便打下來,也拿不到什么像樣的收益。
他一開始只是想重新打響合盛的名頭,順便再從西貢賺上一筆。
結果,現在卻將自己給架在了火堆上,進退不得。
不打吧,之前就太吃虧了。
打吧,甚至是打贏了,卻也占不到多大便宜,甚至可能更虧。
比利簡直越想越氣,這才促使他當場拔刀。
他是觀塘一帶最能打的紅棍。
整個觀塘,除了忠義信橫插一杠,在這邊占下了一條街外,其余地方幾乎被他打成了清一色。
對個人實力,他一貫有著絕對的自信。
便是忠義信的連浩龍,他都自認不輸對方。
等找到機會了,一定將其伸進觀塘的觸手,徹底給趕出去!
觀塘是老子打造的鐵桶,誰也別想染指!
……
禮堂的門前不遠處,宋晟停下腳步,面對比利的提議,抬頭道:“好啊。”
阿武也忍不住:“大佬,還是讓我來吧。”
宋晟:“人家指名道姓,未必看得上你。”
阿武:“他沒指名道姓吧,他說的不是靚仔嗎?”
宋晟:“是啊,這還不叫指名道姓嗎?”
阿武看看大傻,又看看其他兩個歪瓜裂棗,隨后又看了眼宋晟。
于是,沉默了。
宋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這樣也好,我來搞定。”
此刻,禮堂中的桌椅已經全被清到角落里了。
大傻站在宋晟身旁,小聲提醒道:“晟哥,你小心。
比利是社團紅棍出身,當初在觀塘就是出了名的能打,接手合盛之前,就已經憑著一己之力,差點將觀塘打成清一色。
聽人講,這家伙猛地像是一頭血牛一樣。”
宋晟接過大傻馬仔遞過來的斬刀,顛了顛手感,還行。
其他人已經退守到禮堂四周,有些緊張的望向場中提刀的兩人。
比利先行扎下腰馬,平刀,橫臂,冷聲開口:“之前將我兄弟當瓜斬,這次也該輪到你嘗嘗滋味了。”
宋晟則是脫掉外套,丟給阿武后,低笑道:“專業開瓜,你這瓜甜不甜,我斬一刀保準能知道。”
話畢,場中相隔七八米的兩人同時拔地沖出!
鏘!
兩把明晃晃的斬刀撞在一起。
可宋晟手里的那把,當場崩下了一小塊刀刃。
明顯對方的刀,是上等材質專門打造的。
只一次碰撞,就讓宋晟意識到這點。
只不過,在崩開刃的同時,宋晟臉上的笑意卻更甚一些。
鏘!
比利一刀磕開,轉而更進一步,大開大合的劈斬直落宋晟頸間。
宋晟錯身讓步。
比利便提刀追咬,刀鋒自下斜撩,近乎割裂了宋晟的襯衫胸口,一枚襯衣扣子,也被轉瞬即過的利刃劈成了兩半!
宋晟再撤一步。
比利卻猶似惡虎,得理不饒。
比起先前的合盛頭馬,明顯要更加精湛。
攻勢更厲,且進攻之余,也時刻注意著宋晟的每一步舉動!
當兩刀再次撞在一起時,擦起的火星都有些明亮。
比利壓刀,嗤笑出聲:“兔崽子,你似乎只會躲來躲去!”
宋晟一雙黑眸里寫滿沉靜,背脊開始滾燙,唇角微揚:
“讓你見識一下,什么他媽的叫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