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動手的一刻,蛇頭的人就已經要沖過來了。
這個距離下,稍有些不注意,宋晟就要吃不消的。
他清楚自己的斤兩,組織偷渡的蛇頭這伙人,雖然算不上多么精銳,卻都是大海上刨食的狠人,讓他同時應付一兩個還好說。
可幾個人一起上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眼下時刻,宋晟甚至都沒機會奪槍,必須先讓其他人拉出一個安全距離才行。
不然的話,但凡他稍不注意,都有可能被人偷襲。
尤其是漁船上還十分顛簸。
這個距離再被人圍上來,恐怕最好的結果都是兩敗俱傷。
所以,在制住了身為領隊的蛇頭時,宋晟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其他人先退后。
蛇頭的指縫里還在滴血,緊咬著后槽牙,忍著痛偏了偏脖子,勉強避開一點冰涼的刀刃,語氣還帶著一點僥幸,道:
“伙計,你小心點,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宋晟見其還在拖延,眼底涌起絲絲不耐。
扣在對方后頸的五指,猛地向下扼過去!
炙熱滾燙的刺青于左肩凸顯的色澤,在這一刻已經愈發深邃。
促使宋晟扼住其后頸的指掌,也變得厚重起來。
掌間用力,指節泛白。
硬是壓得蛇頭的后頸不得不死死的垂低下去。
宋晟的眸光瞥過其他人,聲線微微發寒,一字一頓道:“退—后!”
三名蛇頭馬仔,緊張的攥住手中撬棍,聽到大佬忍痛倒吸冷氣,一個個愈發急迫:
“撲街!放開我大佬!”
“冚家鏟,我讓你放開!!!”
“我大佬有傷,老子第一個斬死你!”
宋晟的臉色俞冷,似是自言自語一樣,低罵一聲:“草泥馬,當我講笑呢。”
被壓迫著頸椎的蛇頭,豁然聽出宋晟語氣的不對,意識到對方壓根不是平日里的那些軟蛋。
當即啞著嗓子,急迫道:“別,兄弟,還能商——”
“我商你老母!”
宋晟臂膀中的厚重感,愈發滾燙。
擰住蛇頭后頸的手,死死的按下去!
力道猛烈到,幾乎將頸椎骨都壓得嘎嘣響!
與此同時,在蛇頭痛苦而窒息的臉色下,牛角的匕尖忽地挑開皮肉。
匕刃順勢割開一道鮮紅的血口,陷入了頸下的脂肪。
越來越多的鮮紅色開始涌出!
不待其他幾名馬仔按捺不住,蛇頭就艱難而急迫的低吼一聲:“退!退后!”
三名馬仔聞聲,前沖的腳步這才頓住,趕忙后撤,并拉開一些距離。
蛇頭感到頸間的力道稍微放緩,呼吸順暢了一分,再也顧不得身上的痛感,連聲道:“兄弟,他們已經退開了,你放過我,我保你平安上岸。”
宋晟森冷的余光注意到其他人的動向,暫時松口氣,口中象征性的敷衍一句:“保我上岸?”
蛇頭聞言,急迫道:“沒錯,兄弟,做人留一線。這次是我打眼了,多有得罪,等上了岸,我再奉上兩千塊路費,大家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宋晟壓根沒在意他說什么,只是確定了周遭情況后,心里逐漸有數了。
這時候才收束心神,低聲回了一句:“抱歉,我從不信什么‘做人留一線’。”
蛇頭一愣,下意識道:“什,什么?”
宋晟燦爛的露齒一笑:“我只道是——
做事做絕。”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老子穿都穿了,還留一線?
我留你老母!
在蛇頭痛苦而驚恐的瞳孔下,牛角豁然豎起,從割開的頸間血口,猛地一次性捅穿進去。
鋒利的匕刃,頃刻間沒進了脖頸里。
蛇頭瞪大瞳孔,被壓低的頸間,有溫熱的血液撲靈撲靈的噴濺出來。
旁邊的偷渡者們,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屏住了呼吸。
蛇頭的人,在短暫的驚愕后,立即驚叫道:
“冚家鏟!放開我大佬!”
“廢柴,撒手!給我放開豪哥!”
“我讓你放手!聽到沒有!”
蛇頭的口鼻已經嘔出血來,不待其他三人沖過來,宋晟利落反手,戳進動脈層的牛角匕首,向后猛地割裂開。
側頸部位,登時拉出了一大抹的暗紅色。
大量的鮮血噗噗的噴濺出來!
一瞬間,整艘漁船徹底的亂成一團。
捂著側頸艱難倒地的蛇頭,驚嚇到捂住嘴的偷渡者,以及一擁而上的蛇頭馬仔們。
宋晟來不及撿槍,暫時向后急退。
一個黑黝黝的撬棍正好從眉梢前擦下去。
再一轉身,宋晟抬手頂肘,強行格擋住第二根抽下來的撬棍。
大塊的臂骨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疼,刺激著宋晟。
他緊咬后槽牙,不退反進。
再次貼上前時,牛角匕首一刀捅進了揮棍馬仔的肋下側腹。
刀鋒入肉的那種順滑感,以及手臂上的疼痛,都在刺激著宋晟愈發的血脈噴張。
毫不停滯的抽刀,反手已經補上了第二、第三刀。
刀刀入肉極深,直沒刀把。
中刀的馬仔向后踉蹌兩步,整張臉上的肌肉都抽到了一起。
痛苦而驚恐的喘息聲,在那張臉頰上彰顯的極劇烈。
嘭!
忽地!
宋晟的后肩方向挨了一棍,他前撲兩步才勉強站穩。
沒辦法,漁船晃動的太過厲害,以至于本該注意到的方向,也沒能看太清楚。
不過,在他回首的一瞬,就見先前開口質問的那個高瘦男人,突然沖上來就是一腳,將揮棍的馬仔一腳踹翻。
只是在海水的翻涌間,船又一次劇烈搖晃一下。
那高瘦男人比宋晟還要更不適應漁船,本就有些暈頭轉向的他,踹過一腳后,晃得當即撲倒,嘴里還不忘罵罵咧咧道:“我頂你個肺!”
宋晟本想對踹翻的馬仔補刀,可目光掃過時,一個馬仔已經摸向了掉在船板上的柯爾特手槍。
眼皮一跳,顧不得其他。
左肩的刺青在這一瞬愈發滾燙,三五米的距離,他驟然一個虎撲!
馬仔的指尖已經觸及沾血的手槍了,臉上剛剛涌現出笑意時,整個手腕卻就被人猛地一把按在船板上,馬仔甚至還沒來得及轉頭,只見得一抹青黑色從眼前劃落。
咚!
牛角匕刃輕易洞穿船板!
剛摸到槍的一根手指,也被利落一刀徹底釘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