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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從度遼營到稽落山

  • 匈奴傳
  • 拓跋風雨
  • 3645字
  • 2025-06-20 15:16:58

北匈奴與東漢長期對峙,戰火紛飛,而此時的南匈奴,正處在胡邪尸逐侯鞮單于和屯屠何單于在位期間,他們的抉擇與經歷,深刻地影響著匈奴的走向。

胡邪尸逐侯鞮單于,名長,于東漢永平六年(公元 63年)登上單于之位。彼時,北匈奴勢力依舊強盛,頻繁進犯漢朝邊境,而匈奴與漢朝之間的關系,也在微妙的平衡中艱難維系。

他的兄長適單于在位時,北匈奴多次侵擾云中、五原等地,適單于曾率軍奮勇將其擊退,并上書漢朝,請求趁北匈奴內亂衰弱之機聯合出兵討伐,表示愿“發國中及諸部故胡新降精兵”助戰,并提出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適單于去世后,其子蘇短暫繼位為丘除車林鞮單于,旋即也離開了人世。胡邪尸逐侯鞮就這樣在動蕩之中被擁立為新單于。

作為附漢后的第三任單于,他的首要任務是維系與東漢朝廷的臣屬關系,定期遣使朝貢,接受漢朝的冊封、賞賜和監護。在東漢的統一調度下,參與了防御和反擊北匈奴的行動。

永平八年(65年):北匈奴趁漢明帝遣使招撫之機,大規模入寇河西諸郡。漢朝緊急調兵遣將,并“令南單于遣輕騎出塞擊之”。漢明帝急命度遼將軍吳棠屯兵曼柏(今內蒙古準格爾旗),威懾北匈奴,令南匈奴出兵協同作戰。單于“長”迅速派遣精銳騎兵出塞,與漢將馬武統領的漢軍形成夾擊之勢,迫使北匈奴退兵。此戰是南匈奴歸附后首次大規模協同漢軍作戰,驗證了漢匈軍事同盟的有效性。

永平八年(公元 65年),南匈奴內部出現了一場危機。漢明帝接受北匈奴“和親”請求,派越騎司馬鄭眾出使北庭。南匈奴須卜骨都侯集團擔心漢朝可能拋棄南庭,轉而聯合北匈奴。竟密謀叛逃,煽動南部八部貴族(約3萬騎)脫離單于控制;突襲使匈奴中郎將駐地,奪取糧械;北上五原郡高闕塞(今內蒙古烏拉特后旗),與北匈奴騎兵會師。

鄭眾通過內線獲得須卜骨都侯叛變鐵證,包括標記漢塞戍衛弱點的羊皮地圖、溫禺犢王與北使的血盟書等,隨即扣押向北庭報信的胡商,偽裝其筆跡向須卜部傳遞假指令,以拖延叛軍集結時間。同時深夜密會單于“長“,出示血盟書,警示:“北虜欲借君之首祭天“。迫使單于徹底倒向漢廷。調西河郡漢軍2000人進駐單于庭,公開操演強弩陣震懾叛亂貴族。然后以“賜宴“為名誘捕溫禺犢王,當庭格殺拒捕的北匈奴密使,瓦解了叛亂指揮核心。須卜骨都侯率殘部5000人北逃,遭度遼營伏擊于涿邪山(今蒙古戈壁阿爾泰),全軍覆沒。南匈奴七十四名參與貴族被革除爵位,改由單于子弟充任。

叛亂平定后,鄭眾迅速向朝廷建議設立度遼營,以此來監護南匈奴。東漢朝廷當機立斷,任命中郎將吳棠行度遼將軍事,屯兵五原曼柏,同時派騎都尉秦彭駐守美稷。同時,漢廷還頒布《南匈奴約束條例》,規定:單于繼位需度遼將軍“監授璽綬“;軍隊超3000人調動須漢使批準。

一時間,漢朝的軍事力量如同一把利劍,懸在了南匈奴的頭頂,形成了強大的威懾與控制。

此后,度遼營不僅肩負起防御北匈奴的重任,還深入南匈奴的司法和治安管理之中,派遣安集掾史時刻監督著單于庭的一舉一動。而南匈奴,也不得不按照漢朝的要求,定期朝貢、派遣侍子,接受漢朝的賞賜與冊封,就此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漢匈共治”局面。東漢對南匈奴政策從“懷柔羈縻“轉向“監護控制“。

永平十六年(公元 73年),東漢發動了四路大軍北伐北匈奴。胡邪尸逐侯鞮單于積極響應,派遣左賢王信跟隨太仆祭肜、度遼將軍吳棠,出朔方高闕,進攻涿邪山的皋林溫禺犢王。涿邪山,這片位于今蒙古國戈壁阿爾泰東南額德倫金山的戰略要地,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它地處東漢進向漠北的要沖,其得失關乎著雙方勢力的消長。然而,北匈奴聽聞漢軍來勢洶洶,竟提前遠遁。祭肜、吳棠因未能抵達涿邪山而被免職,但此次行動卻標志著南匈奴與東漢的軍事合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時光流轉,到了建初元年(公元 76年),南匈奴內部再度爆發嚴重危機。這一年東漢中原地區發生嚴重旱災,朝廷財政拮據。漢章帝大幅削減了對南匈奴的例行賞賜,包括糧食、布帛等生活必需品。這導致許多依賴漢朝補助的南匈奴部眾,特別是皋林溫禺犢王所部,陷入生存困境。加之,自永平八年設置度遼營以來,漢朝對南匈奴的監護日益嚴密。度遼營和使匈奴中郎將嚴格限制南匈奴部眾的自由遷徙,阻礙了他們傳統的游牧生產生活方式。王族成員皋林溫禺犢王一派視此為對匈奴自由的扼殺。同時又背負著家族對漢朝的怨恨。其叔父在永平八年(65年)因不滿漢朝與北匈奴接觸而密謀叛亂失敗被殺,家族勢力受到打壓。

皋林溫禺犢王(其叔父正是永平八年密謀叛漢的溫禺犢王)率領本部數千騎兵,并裹挾約兩萬戶牧民部眾,突然脫離南單于庭控制,向北遷徙至涿邪山(今蒙古國戈壁阿爾泰山脈南部)地區。

涿邪山位于漠北,水草豐美,是傳統的重要游牧區域,更因是西漢名將李陵最后一戰之地而被匈奴人視為精神圣地。回歸此地,象征著擺脫漢朝控制、恢復匈奴的獨立與榮光。皋林溫禺犢王企圖在此建立據點,甚至可能懷有聯合北匈奴或自立門戶的野心。

這一舉動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打破了東漢北部邊疆的安寧,對漢匈關系構成嚴峻挑戰。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打破了邊境的安寧。

南匈奴單于深知皋林溫禺犢王此舉的威脅,于是迅速聯合漢朝邊境軍隊以及烏桓部落,共同出擊。一場激烈的戰斗就此爆發,戰場上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天。南單于與邊郡及烏桓的聯軍士氣高昂,他們如同猛虎下山,對皋林溫禺犢王的部眾展開了猛烈的攻擊。最終,皋林溫禺犢王被聯軍擊破,戰場上留下了數百具尸體,還有三四千人無奈投降。此役,進一步削弱了北匈奴的勢力,也彰顯了南匈奴、烏桓與東漢之間軍事聯盟的強大力量。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同年,南匈奴遭遇了嚴重的蝗災。草原上的牧草被蝗蟲啃食殆盡,牛羊失去了食物來源,大量餓死。百姓們陷入了饑荒之中,餓殍遍野,慘狀令人不忍直視。漢章帝得知此事后,出于對南匈奴的扶持與控制,賑濟了南匈奴貧人三萬余口。這一舉措雖然暫時緩解了南匈奴的困境,但也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將南匈奴與漢朝更加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加深了南匈奴對漢朝的經濟依賴。

在胡邪尸逐侯鞮單于在位后期,北匈奴的命運急轉直下。鮮卑的猛烈攻擊、內部的紛爭不斷以及頻繁的自然災害,如同三座大山,壓得北匈奴喘不過氣來。章和元年(公元 87年),鮮卑大破北匈奴,斬殺了優留單于。北匈奴王庭頓時大亂,五十八部共計二十余萬人紛紛南下,向漢朝投降。北匈奴的勢力在這一系列的打擊下,迅速衰落,曾經在草原上稱雄的霸主,如今已搖搖欲墜。

元和二年(公元 85年),胡邪尸逐侯鞮單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在位長達二十三年,期間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單于汗之子宣繼位,是為伊屠於閭鞮單于。然而,宣單于在位時間并不長,不久后,胡邪尸逐侯鞮單于的弟弟屯屠何于章和二年(公元 88年)登上了單于之位。

此時的北匈奴,局勢更加混亂不堪。饑荒和蝗災的肆虐,使得北匈奴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大量的人口因饑餓和疾病死去。

南匈奴單于屯屠何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吞并北匈奴的絕佳機會,而恰在此時,東漢章帝去世,竇太后臨朝聽政。屯屠何單于當機立斷,向朝廷上書,言辭懇切地說道:“南匈奴累世承蒙漢朝的大恩,如今北匈奴分裂內亂,新投降的人也說北匈奴諸部大多有內附之意。若此時出兵討伐,必定能夠破北成南,使匈奴成為一國,讓漢朝不再有北方的憂慮。我愿意親自率領國中及諸部精兵,與漢朝軍隊一起出征,為漢朝掃除北方的隱患。”

度遼將軍耿秉也上書支持屯屠何單于的提議,他認為以夷伐夷乃是國家之利。竇太后經過深思熟慮,最終聽從了他們的建議。

永元元年(公元 89年),耿秉被任命為征西將軍,與車騎將軍竇憲率領騎兵八千,會同度遼兵及南單于的三萬騎兵,浩浩蕩蕩地出朔方進擊北匈奴。大軍在稽落山與北匈奴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戰場上,漢軍和南匈奴軍隊士氣高昂,他們的喊殺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竇憲和耿秉指揮若定,漢軍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插北匈奴的心臟。北匈奴軍隊雖奮力抵抗,但終究無法抵擋聯軍的強大攻勢,最終大敗。北單于見勢不妙,只得率領殘部倉皇逃走。此役,漢軍大獲全勝,斬首虜二十余萬人,取得了輝煌的戰績。

永元二年(公元 90年),南單于屯屠何再次上書請求消滅北匈奴。東漢朝廷遂派遣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等率領左右部八千騎兵出雞鹿塞,中郎將耿譚派從事隨軍護衛。軍隊到達涿邪山后,留下輜重,兵分兩路襲擊北匈奴。左部向北過西海至河云北,右部從匈奴河水西繞天山,南度甘微河。兩軍會合后,趁著夜色悄悄包圍了北單于。北單于大驚失色,倉促之間率領精兵千余人迎戰。然而,在聯軍的猛烈攻擊下,北單于受傷,僅率數十輕騎逃脫。此役,漢軍繳獲了北單于的玉璽,俘虜了閼氏及男女五人,斬首八千級,生擒數千人,凱旋而歸。

由于多次出兵配合東漢軍隊大敗北匈奴,且大量接納北匈奴降眾,南匈奴勢力大增。原本南匈奴部眾不過四五萬人,而在屯屠何在位時期,已增加到戶口 34000,人口 237300,兵力 50170。南匈奴在與東漢的合作中,逐漸壯大了自己的力量,成為了草原上一支不可忽視的勢力。

漢永元五年(公元 93年),屯屠何單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前任單于的弟弟左賢王安國繼位。

在與東漢的復雜關系中,顯示了南匈奴“漢匈共治”下的生存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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