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休沐假期，本該是縱情享樂的好時光，姚睿卻只能蔫蔫地歪在鳳儀殿的龍床上，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軟無力。

接種天花疫苗的后勁兒洶涌而至，高熱、眩暈、陣陣作嘔輪番上陣，這種折磨下，九五之尊也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賀若瑾同樣不好受，安靜地躺在他身側閉目養神，試圖用意志力壓下那翻江倒海的不適感。精致的眉頭微蹙，平日里那份智珠在握的從容，此刻也被免疫系統的戰斗消磨了幾分。

其他早已接種完畢的嬪妃們紛紛前來探視。

殿內一時鶯鶯燕燕，圍坐在床邊，試圖用溫言軟語和閑談笑語驅散帝后的病氣。

賀若瑾話少，多半是聽著，偶爾應一聲。

姚睿精神稍好些時，便強打精神跟她們聊天。偶爾說幾個帶顏色的段子，看著她們漲紅俏臉，嗔怪地瞪他，倒也覺得身上的難受勁兒仿佛被這活色生香沖淡了些許。

嬪妃們似乎也格外珍惜這難得的閑暇，無需處理奏疏，無需扮演宮妃儀態，只是單純地陪伴，氣氛倒也溫馨松弛。

到底是平常有鍛煉的習慣，底子打的好。兩天后，姚睿與賀若瑾身上的癥狀就減輕了不少，不像一開始，難受的下床都費勁兒。

第四天的時候，兩人的癥狀完全消失，御醫又來做了個全面檢查，宣布痊愈。

不過保險起見，還是開了個滋補的方子。

姚睿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見太后，宣布自己沒事了，等假期結束太后也可以接種疫苗了。

之所以把太后放在最后一個，第一是為了保持孝順的人設，第二是防止萬一接種期間有什么緊急事務，也能讓太后幫忙處理一下。

看到兒子和兒媳都沒事，太后也放心了，樂呵呵的等著過幾天自己接種疫苗。

……

假期還剩三天，姚睿可不愿再浪費在病榻上。他狠狠放縱了一把。

鳳儀殿內暖爐融融，驅散了臘月的寒意。嬪妃的歡聲笑語把這里變成了歡樂場：滾燙的銅鍋里涮著新鮮的牛羊肉片，香氣四溢；新制的撲克牌甩得啪啪作響，歡聲笑語不斷；棋盤上殺伐果斷，輸了棋的被懲罰玩各種小游戲。

興致來了，姚睿便斜倚在軟榻上，欣賞嬪妃們的歌舞表演。

近半年的健身鍛煉成效斐然，她們的身姿愈發窈窕有致。

與此同時宮裝也悄然變了模樣：長裙的高開叉下，修長玉腿若隱若現；領口被大膽地橫向拓寬，精巧的鎖骨與圓潤的肩頭展露無遺，再配上恰到好處的深V設計，既有古韻的飄逸，又平添幾分撩人的嫵媚。

再加上之前教她們的大擺錘之類的擦邊舞蹈，配上這古偶劇風格的衣裳，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絲竹聲中，美人翩躚，舞姿曼妙，仙氣與風情交織。姚睿自己也散著一頭墨發，僅用雕龍刻鳳的金玉發卡隨意攏住幾縷，十足的慵懶貴氣。

每天什么都不干，也不寫小說，就是帶著嬪妃們在鳳儀殿吃著火鍋唱著歌，打牌下棋玩游戲。

賢妃周素菲因有孕在身，不便起舞，便溫順地依偎在姚睿懷中。

她小腹已微微隆起，此刻正端著一杯晶瑩剔透的蜜水，小心地喂到姚睿唇邊。

姚睿就著吸管一飲而盡，冰涼的甜爽直沁心脾。

望著殿中活色生香的景象，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當個昏君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周素菲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陛下若是昏君，我等豈不都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妃了？”

“偶爾做回妖妃有何不可？”姚睿攬著她的腰，手指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輕輕摩挲，“人生在世，若總是一板一眼，未免太過無趣。該放縱時便放縱，方是快意！”

“既然如此，那圣人怎的不來？”周素菲笑著問道。

姚睿擺了擺手，一臉了然：“她不一樣，凡人跟天才嚴格來說是兩個物種。她有她的樂趣。相比這些，實驗室里才能更讓她開心。”

話音未落，身后便傳來賀若瑾清泠平靜的聲音：“倒也沒那么夸張。就像打牌，并非贏了不開心，只是……”

她緩步走近，目光掃過牌桌旁略顯緊張的嬪妃，唇角微揚，“贏你們，實在沒什么值得開心的成就感罷了。”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姚睿伸手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順便塞了一片橘子到她嘴里。

賀若瑾輕咬著嘴里的橘子：“對你沒必要偽裝。”

“好撩！”姚睿忍不住贊嘆一句，“之前我一直認為智商高的人很直來著。”

……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

臘月初四，悠長的假期宣告結束，朝廷的齒輪重新開始嚴絲合縫地運轉。

宣政殿內，年關將近的大朝會開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各部院衙門積攢了七日的公務如潮水般涌來，各種年度總結、來年預算、地方奏報、突發狀況……樁樁件件都需要御前定奪。

姚睿高坐龍椅，一掃假期里的慵懶，神情專注地聽著大臣們的稟報，不時插言詢問細節，條理清晰，表示自己沒有走神，以及對朝局的掌控和了解。

龍案旁，趙倫捧著的玉笏上，已密密麻麻的記滿了要點。

朝會結束之后便回到御書房工作，放了七天假，等著他簽字的文件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與此同時，請安奏也蜂擁而至，都是外地的官員們祝皇帝新年快樂的。雖然大多數都是套話，但姚睿還是要一個個給他們回，祝他們也新年快樂……雖然很多官員收到也已經是年后了。

其實按理說地方大官過年是應該進京給皇帝拜年送禮的，不過當年太宗皇帝崇尚節儉，將這項制度給取消了。

姚睿覺得挺好，畢竟地方官給皇宮送特產，最終承擔這成本的還是當地老百姓，純粹的勞民傷財。所以他決定繼續下去。

更別說地方官進京送禮，皇帝還要賞賜回禮，到頭來還是出去的比進來的多。

年后新軍那邊有大量項目要花錢，姚睿現在想著能省則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