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顧長老嗤笑出聲,“十七八歲的大劍修?你當我三歲小孩?”他猛地一拍桌子,兩名侍衛應聲而入,“去,把那兄妹倆的東西扔出去!他們沒資格住這里!”
寒香夢起身時,裙裾掃過地面,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香:“顧長老,這是要跟某些人表忠心?”
“我只是按規矩辦事。”顧長老皮笑肉不笑,“三小姐要是不滿,大可以去上面告狀。”
甲板上,葉靈正踮著腳看遠處的飛鳥,突然被一陣冷笑聲驚得回頭。顧長老帶著侍衛站在身后,其中一人隨手將他們的包袱甩在地上,布料摩擦甲板的聲響刺耳極了。
“你們……這是干什么?”葉靈慌了神,“是寒姐姐讓我們住特等房的!”
“有憑證嗎?付過錢嗎?”顧長老逼近一步,身上的威壓壓得葉靈喘不過氣,“滿口謊言,分明是想混進來!來人,仗殺此二人,丟進河里喂魚!”
葉靈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侍衛死死攥住。劇痛從關節處炸開,她痛得尖叫,整個人被甩到一旁。侍衛不耐煩地一腳踹在她腹部,瘦弱的身軀如斷線風箏般飛出,重重撞在船壁上,瞬間沒了動靜。
“靈兒!”葉玄的怒吼撕裂長空。他原本沉浸在劍道感悟中的心神,在看到妹妹昏迷的剎那徹底崩潰。體內的靈霄劍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憤怒,“嗡”地一聲破體而出,劍鳴聲響徹云霄,盤旋在云船上方的劍身迸發著耀眼光芒。
“劍心澄澈!”中年男子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在場懂行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準劍道宗師的境界,歷史上所有達到此境的人,無一不成為劍道巨擘!
葉玄沖到葉靈身邊,顫抖著抱起她蒼白的身體。指尖觸到妹妹冰冷的肌膚,他的理智徹底被怒火吞噬。猛地轉頭,猩紅的目光鎖定那名動手的侍衛:“你,該死!”
話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顧長老怒吼著出手阻攔,可葉玄的劍突然轉向,劍芒暴漲,竟是直接朝著這位凌空境長老刺去!
“不自量力!”顧長老周身靈力迸發,兩股洶涌的力量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然而,劍芒所過之處,靈力如薄紙般被撕裂。只聽“咔嚓”兩聲脆響,顧長老的雙臂齊根而斷,慘叫聲回蕩在甲板上空。
兩名侍衛剛要援手,寒光一閃,他們的頭顱已高高飛起。鮮血噴灑在雪白的船帆上,宛如綻放的紅梅。
“我乃醉仙樓長老!你敢動我,整個醉仙樓都不會放過你!”顧長老驚恐地后退,斷臂處鮮血汩汩直流。
葉玄一步步逼近,靈霄劍上的劍芒愈發耀眼。寒香夢及時現身阻攔,卻被他一把掐住脖頸:“是你引的禍,卻袖手旁觀,該當何罪?”
“葉公子,別沖動!”寒香夢強作鎮定,“再鬧下去,誰都沒法收場!”
葉玄獰笑:“我妹妹被打成這樣,你跟我說收場?”左手青筋暴起,正要發力,寒香夢卻突然消失在原地。一名老者出現在她身前,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葉玄:“年輕人,別給你背后的勢力惹禍!”
葉玄看向昏迷的妹妹,眼中閃過瘋狂與決絕。靈霄劍在掌心劇烈震顫,發出陣陣悲鳴。就在他要再次出手時,神秘女子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這一劍下去,你可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后果?”葉玄仰頭大笑,笑聲中帶著無盡悲涼與憤怒,“我妹妹都這樣了,我還管什么后果!”
話音落下,劍芒如驚鴻般劃破長空。
當葉玄手中的劍芒即將撕裂虛空的剎那,一聲微弱的呼喚如絲線般纏住了他暴走的劍意。“哥......”葉靈氣若游絲的聲音像把鈍刀,生生剜住了他即將出鞘的劍魄。少年渾身劇烈震顫,靈霄劍“嗡”地一聲懸停半空,劍芒如垂死的星芒般漸漸黯淡。
他踉蹌著撲到妹妹身邊,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仿佛捧著一件隨時會碎裂的稀世珍寶。指腹觸到葉靈冰涼的臉頰時,這個曾在血雨腥風中屹立不倒的少年,眼眶瞬間漫上血色。
寒香夢與老者幾乎同時松了口氣,額間的冷汗順著下頜滑進衣領。若葉玄真的出手,醉仙樓將陷入與未知勢力的死局——即便能以眾敵寡斬殺少年,背后引發的連鎖反應也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
“想跑?”老者突然暴喝,袖中寒芒如電,重重拍在試圖逃竄的顧長老背上。顧長老悶哼一聲,癱倒在地,喉間發出瀕死般的嗚咽。寒香夢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眼中盡是寒芒:“押下去,聽候處置。”
葉玄將臉埋進妹妹發間,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葉靈蒼白的脖頸。“是哥沒用......”他聲音沙啞得幾乎破碎,“讓你受苦了......”
“哥別難過......”葉靈艱難地抬手,想為他擦去眼淚,卻因脫臼的手臂無力地垂下。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自旁側響起:“小友,我隨行有醫師,或許能幫上忙。”
千山城城主陸蕭然帶著小胖子緩步上前,黑衣老者蹲下身為葉靈診治。片刻后,老者皺眉道:“外傷無礙,只是這體內寒氣......”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葉玄。
“無妨。”葉玄深吸一口氣,將情緒盡數斂入眼底,“多謝陸城主援手。”他抱拳行禮,轉身時目光驟然變得如淬了毒的劍鋒,直直刺向癱在地上的顧長老。
寒香夢臉色驟變,飛身擋在葉玄面前:“葉公子,醉仙樓定會秉公處理!”
“讓開!”葉玄周身劍意暴漲,寒香夢只覺撲面而來的劍氣幾乎要割裂肌膚。少年冷笑逼近,字字如刀:“你故意引我入局,想看我與顧長老兩敗俱傷,好坐收漁利,當我是傻子?”
顧長老突然癲狂大笑:“她說得沒錯!可惜她小瞧了你這護妹狂魔......”話音未落,靈霄劍已洞穿他的眉心。鮮血濺在寒香夢雪白的裙擺上,暈開猙獰的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