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不是聲音的缺失,而是聲音本身被這片凝固的黑暗吞噬、消化后,殘留的絕對虛無。仿佛墜入宇宙誕生前的奇點,又像是被活埋在萬載玄冰構筑的墓穴最底層。冰冷的觸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滲透進作戰服的每一道纖維縫隙,貪婪地吮吸著殘存的體溫,將骨髓都凍結成脆弱的冰晶。意識如同沉入墨海深淵的星塵碎片,在無邊無際的冰冷虛無中緩慢地漂浮、下沉,向著那永恒的冰冷核心墜落。
痛。
這是意識復蘇的第一道驚雷。撕裂般的劇痛從全身各處爆炸開來,如同億萬根淬毒的冰針在骨骼縫隙中瘋狂攪動、穿刺。每一次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的心跳,都牽扯著斷裂肋骨的尖銳邊緣狠狠刮擦著脆弱的內臟,帶來窒息般的、帶著鐵銹味的悶痛。每一次嘗試性的呼吸,冰冷的空氣如同裹挾著碎玻璃的砂紙,在灼痛的喉嚨和千瘡百孔的肺葉間反復摩擦。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后頸那個烙印深處傳來的劇痛——那是一種源自靈魂層面的、被強行喚醒又被殘酷鎮壓后的“靈樞”力量,如同被囚禁的滅世兇獸在瘋狂噬咬著牢籠,每一次掙扎都帶來撕裂神經的灼燙感和冰冷的暴怒余燼!那烙印,此刻如同嵌入血肉的活體熔爐,散發著隱晦卻致命的幽微藍光,每一次搏動都讓周圍的黑暗產生細微的扭曲。
徐長卿的意識在劇痛與冰寒的煉獄夾縫中艱難地凝聚。沒有光,沒有方向,只有沉重得令人絕望的、仿佛來自整個山脈重量的壓迫感,和深入靈魂每一個角落的、凍結一切的寒冷。他試圖調動一根手指,回應他的是全身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和肌肉纖維斷裂般的劇痛。左臂傳來一陣尖銳到極致的刺痛和徹底的麻木——尺骨和橈骨很可能都斷了。右腿膝蓋以下完全失去知覺,冰冷的濕意滲透了褲腿,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
墜落。無休止的、仿佛永恒的失重墜落。然后是撞擊。不是一次,而是接連不斷的、如同被巨神揮舞的冰錘反復砸中的、堅硬到極致的冰冷撞擊!最后是……這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以及那刺骨的、凍結思維的寒冷。
記憶的碎片如同沉船的腐朽殘骸,裹挾著冰渣,在意識的深海中緩緩上浮、碰撞。冰縫邊緣……韓冰那支撕裂風雪、直指蘇明月的淬毒弩箭……自己那超越人類極限、如同鬼魅般的攔截……腳下冰舌崩塌時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恐怖轟鳴……還有那白色的、裹挾著萬噸冰雪與死亡巨巖的滅世洪流……
他還活著。但這“活著”的代價,慘烈到足以讓最堅韌的意志崩潰。他被困在了這昆侖山腹的冰淵絕獄之底,與世隔絕,傷痕累累,瀕臨死亡。
求生的本能,如同冰層下頑強燃燒的地火,壓過了那幾乎要將靈魂都撕裂的劇痛。他強迫自己進入一種近乎冥想的狀態,用殘存的意志力調動起古武術帶來的、對身體內部每一寸組織的絕對掌控。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呼吸,將每一次吸氣都延長、放緩到極致,如同最精密的醫療儀器在掃描自身瀕臨崩潰的系統。丹田深處,那源于自身數十年苦修、尚未被“靈樞”完全污染同化的本源內勁——此刻微弱得如同風中之燭——艱難地在幾乎凍僵、斷裂的經脈中緩緩游走,如同最細小的溪流試圖修復被隕石撞擊過的河床。它微弱地溫暖著幾近停跳的心臟,勉強維持著生命最基本的律動,同時盡可能地修復著最致命的內部出血點。
在這絕對的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死亡的壓力無限放大、扭曲。他聽到了……水聲。不是奔騰的河流,而是極其細微的、帶著悠長回音的“滴答”聲,如同時間的眼淚,落入深不見底的寒潭。還有……風聲?不,不是風。是一種更低沉、更宏大、更規律的嗡鳴,仿佛某種沉睡在冰層深處億萬年的遠古機械巨獸,正緩緩地、冰冷地復蘇著它的心臟,發出亙古不變的、充滿金屬質感的沉重韻律。
他必須離開這片埋葬他的廢墟!求生的意志如同淬火的利劍,劈開了絕望的冰層。他積蓄起全身每一絲殘存的力量,如同在粘稠的瀝青中拖動萬鈞巨石,用唯一還能勉強活動的右手,開始艱難地、一寸寸地推搡、挖掘壓在身上的障礙物。每一次微小的挪動都牽扯著斷裂的骨頭,帶來足以令人昏厥的劇痛和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冰屑、碎石、凍硬的雪塊簌簌落下,砸在他的臉上、身上。時間失去了意義,仿佛在無間地獄中度過了一個世紀。不知過了多久,當指尖終于觸碰到一絲冰冷而稀薄的、帶著自由氣息的空氣時,巨大的狂喜和更強烈的劇痛幾乎同時淹沒了他!
他猛地喘息,冰冷的空氣如同無數把冰刀瘋狂切割著灼痛的呼吸道和千瘡百孔的肺葉,帶來劇烈的咳嗽,咳出的血沫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凍結。但這是生的氣息!他更加瘋狂地挖掘、推擠,用肩膀頂,用頭撞!終于,胸口的重壓被移開了一道足以讓他側身擠出的縫隙!
他像一條瀕死的魚,用盡最后的力氣,從這冰與石的墳墓中一點一點地掙扎了出來。當他終于擺脫了重壓,背靠著一塊巨大而冰冷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巖壁喘息時,全身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又在瞬間被零下數十度的極寒凍結成一層堅硬冰冷的鎧甲。他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顫抖都帶來骨骼摩擦的“咯咯”聲和肌肉撕裂般的劇痛。
黑暗依舊濃稠如墨。他摸索著,在冰冷的碎石和冰屑中,找到了被甩掉、鏡片布滿蛛網般裂痕的風雪鏡和破裂的呼吸面罩。他勉強戴上破碎的風雪鏡,視線依舊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世界。
就在這時,一點極其微弱的光芒,如同黑夜中垂死的螢火蟲最后的掙扎,在他前方不遠處,巖壁與冰面的交界處幽幽亮起。不是手電筒的人造光芒,也不是冰層反射的冷光。那是一種……幽藍色的、仿佛來自生命本源深處的、帶著奇異脈動的生物熒光。光芒并非一點,而是……一片!一片鑲嵌在冰層下方、如同某種沉睡在冰河紀之前的奇異苔蘚或菌類群落的發光源!幽藍的光芒如同液態的星辰,透過晶瑩剔透卻厚重異常的冰層,在腳下流淌、蔓延,將周圍一小片崎嶇不平的區域映照得朦朧、詭秘,如同夢境與地獄的交界。
借著這來自亙古的幽藍微光,徐長卿終于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絕境。
他身處一個巨大得令人窒息的、近乎垂直的冰縫底部。兩側是高達百米以上、光滑如鏡、閃爍著幽藍寒光的黑色玄武巖壁,上面覆蓋著厚達數米、如同巨大水晶棺槨般的萬年玄冰。頭頂,是遙不可及的、被崩塌的巨型冰巖和厚重積雪徹底堵塞的縫隙入口,只有極其稀薄、如同垂死老人嘆息般的慘白天光,在無數冰晶的折射、散射下,形成幾道迷離而絕望的、不斷晃動的慘白光柱,無力地刺破部分黑暗。腳下,是崎嶇嶙峋的冰面,布滿了犬牙交錯的鋒利冰棱和深不見底、仿佛通往地獄的狹窄冰裂縫隙。而他剛才爬出的地方,是一片由房屋大小的巨型冰塊、碎裂如刀的黑色巖塊以及被壓實如鋼鐵般的積雪堆積而成的巨大廢墟山丘。正是這些來自冰崩的殘骸,在毀滅性的墜落中奇跡般地構筑了一個緩沖帶,保住了他殘破的性命,卻也差點將他徹底碾碎、活埋。
這里……就是靈樞之眼的所在?傳說中的萬祖之墟?徐長卿的心猛地沉入比這冰淵更深的谷底。蘇明月平板屏幕上那刺目的、瘋狂搏動的血色光點,明確指向了這里。但眼前,除了絕望的冰壁、猙獰的巖塊和死寂,什么都沒有……
等等!那低沉的嗡鳴!
他猛地屏住呼吸,將殘存的所有精神力集中到雙耳。那細微卻無比規律的、充滿金屬質感的低沉嗡鳴,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而且,它的源頭,并非來自某個方向,而是……來自腳下!更確切地說,是來自這片覆蓋著幽藍生物熒光苔蘚的冰層深處!那嗡鳴如同沉睡巨獸的心跳,透過厚重的冰層,清晰地傳遞到他的骨骼深處,與后頸那個灼痛的烙印產生著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共振!
這絕非自然形成!它來自冰層之下!來自這片冰蓋的深處!
一個冰冷而瘋狂的想法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的思維:靈樞遺跡!它并非在眼前,而是被深埋在這片厚達不知多少米的萬年冰蓋之下!這片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區域,這片產生著奇異共振的冰層,就是通往它的門戶!
這個認知瞬間點燃了他眼中死寂的冰焰!他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拖著那條失去知覺的右腿,以手肘和膝蓋支撐著,如同最狼狽的爬行動物,艱難地挪動到那片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冰層中央。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刺骨的劇痛和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
他伏在冰冷的冰面上,將半邊臉頰和耳朵緊緊貼了上去,試圖捕捉那嗡鳴的源頭。
“嗡……嗡……”
聲音變得無比清晰!低沉,渾厚,充滿力量感,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巨型能量核心與某種超導金屬結構共振的質感!這聲音,冰冷,古老,充滿了非自然的、令人靈魂戰栗的韻律!它來自冰層深處!來自那被遺忘的遺跡核心!
靈樞!它就在下面!
狂喜如同巖漿般短暫沖散了劇痛和絕望。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冰冷——如何開啟這扇被冰封了萬古的大門?蘇明月平板上的坐標和能量圖譜是鑰匙孔,但他沒有鑰匙!硬盤已經失落在這片廢墟中,生死不知……
啟門之鑰,唯染罪之血可喚……
硬盤注釋那猩紅如血的文字,如同惡靈的詛咒,再次在他混亂而劇痛的意識中尖銳地回響!
染罪之血……他的血……實驗體X的血液……被普羅米修斯計劃定義為“污染源”的血脈……
一個冰冷、瘋狂、帶著自我獻祭般決絕的念頭,如同破土的毒蔓,不可遏制地纏繞住他所有的思維!
徐長卿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徹底燃燒殆盡。他咬緊牙關,牙齦因過度用力而滲出鮮血,咸腥味在口中彌漫。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那條還能勉強活動的、傷痕累累的左臂。骨折處傳來的劇痛如同高壓電流貫穿全身,讓他眼前瞬間被黑暗吞噬,又頑強地掙脫出來。冷汗如同小溪般順著鬢角滑落,在冰面上凍結成細小的冰珠。他伸出顫抖卻異常穩定的右手,摸索著從腰后戰術包的內襯里,抽出一把用于緊急切割的、刃口泛著幽藍寒光的鈦合金戰術匕首。
冰冷的刀柄觸感讓他混亂的思維有了一瞬間的清明。他深吸一口冰冷刺骨、帶著死亡氣息的空氣,將匕首那鋒銳無比的刀尖,穩穩地、決絕地,對準了自己后頸——那個如同惡魔之眼般灼痛、散發著微弱幽藍光芒的陳舊瘢痕點!
刀尖刺破皮膚,傳來一絲冰冷的、微不足道的刺痛。緊接著,一股溫熱的、帶著獨特生命氣息的液體,順著頸后光滑的皮膚緩緩滑落。鮮血。殷紅的、蘊含著實驗體X獨特基因烙印的、被穹頂組織定義為“污染源”的、染罪之血!
第一滴血,如同飽滿的紅色瑪瑙,在重力作用下,垂直滴落,精準地砸在他身下冰層中央——那片幽藍生物熒光最密集的區域,恰好落在一塊微微凸起、形狀奇特、隱約散發著與靈樞印記相似氣息的黑色冰巖頂端!
“滋——!”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在靈魂深處響起的異響!
滴落在黑色冰巖上的殷紅血珠,并未像尋常血液般在極寒中瞬間凍結成冰珠,反而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活”了過來!它如同最貪婪的水蛭,又像是遇到了宿主的病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滲透進了那晶瑩剔透卻堅硬逾鋼的萬年玄冰之中!堅硬的冰層,對這滴“染罪之血”竟表現出一種詭異的“溶解”和“接納”!仿佛這冰,本就是為這血而存在的祭壇!
緊接著,異變如同被點燃的炸藥鏈,轟然爆發!
那塊吸收了鮮血的黑色冰巖,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能量的核心反應堆,猛地從最深處迸發出刺目欲盲的幽藍色強光!光芒并非均勻發散,而是沿著冰巖內部那些肉眼難辨、卻蘊含著某種神秘規則的復雜幾何線條和古老符文脈絡,如同奔騰的液態光流,飛速地流淌、點亮!其速度之快,軌跡之精準,仿佛早已預設了億萬年!
眨眼之間!一個完整的、巨大的、散發著冰冷到極致、威嚴到令人窒息的磅礴氣息的——**靈樞印記**——在厚重的冰層之下被徹底點亮!清晰地、無比震撼地呈現在徐長卿的眼前!那印記由流動的幽藍光流構成,直徑超過三米,內部符文流轉,結構精密如同神造,散發出一種足以扭曲空間的恐怖能量波動!
“嗡——!!!”
冰層深處傳來的低沉嗡鳴聲陡然拔高!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如同遠古泰坦憤怒咆哮的轟鳴!整個冰縫底部如同遭遇了十級地震般瘋狂顫抖!巨大的冰錐從百米高的巖頂冰檐上斷裂、墜落,砸在冰面上發出震天的巨響!冰屑雪塵如同暴雪般彌漫了整個空間!
徐長卿腳下的冰面不再是震動,而是如同沸騰的湖面般劇烈起伏!覆蓋在那巨大靈樞光印上的厚重冰層,如同被無形的巨力融化、蒸發、排斥,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透明!最終,完全消失!一個由純粹幽藍光芒構成的、直徑三米、完美無瑕、緩緩旋轉著的靈樞印記,如同地獄之門般,清晰地、毫無阻礙地浮現在冰冷的空氣之中!光芒直射洞頂,將整個冰淵底部映照得如同鬼域!
這光芒構成的印記,并非死物。它在緩緩地、帶著某種宇宙韻律地逆時針旋轉著。內部那些玄奧莫測的符文如同擁有生命的星辰,在光流中沉浮、碰撞、重組,每一次變化都引動著周圍空間的細微漣漪,散發出一種古老、磅礴、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本源的能量波動!這股波動,與徐長卿后頸那個如同活體烙印般的瘢痕,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到讓他的靈魂都在痛苦哀嚎卻又無法抗拒的共鳴!
“呃啊啊——!”他再也無法抑制,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攥住,劇烈地痙攣、顫抖!后頸的烙印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灼痛感瞬間攀升到頂點!一股冰冷、浩瀚、漠然如同宇宙真空的龐大意志,如同沉睡的星神,正透過這扇被“染罪之血”強行叩開的、流淌著幽藍光芒的門扉,向他投來了……第一縷真正意義上的“注視”!
這“注視”冰冷、漠然、帶著審視萬物的至高視角,仿佛在確認這卑微“鑰匙”的純粹性與可利用的價值。徐長卿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放在宇宙級顯微鏡下的細菌,靈魂的每一寸都被這冰冷的意志無情地剖析、審視。
就在這震撼靈魂的共鳴達到巔峰、徐長卿的意識幾乎要被這冰冷的意志洪流徹底沖垮、同化的瞬間——
“咻!咻!咻!咻!”
數道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破空厲嘯,如同毒蛇群起而噬的死亡嘶鳴,從冰縫上方那崩塌堵塞的入口縫隙中,穿透了依舊回蕩的冰崩余音和風雪的嗚咽,如同跗骨之蛆般暴射而下!
通體漆黑、在幽藍光芒下閃爍著致命誘惑的合金弩箭!箭頭纏繞著絲絲縷縷跳躍的、幽藍色電弧——**等離子破甲箭**!箭矢尾部拖著微弱的白色氣流軌跡,速度快到超越了視網膜捕捉的極限!
目標,精準無比地鎖定了冰面上那被幽藍光芒完全籠罩、正處于與靈樞意志深度共鳴狀態、身體和精神都毫無防備的徐長卿!以及……他腳下那緩緩旋轉、散發著恐怖能量波動的靈樞光印核心!
韓冰!她如同最耐心的死神,根本沒有離開!她潛伏在崩塌的廢墟之上,忍受著極寒,只為等待這開啟的瞬間!等待這唯一能對徐長卿和靈樞印記同時造成致命打擊的絕殺時機!
同時,冰縫上方入口處,傳來了沉悶得如同攻城錘撞擊冰面的沉重腳步聲!那腳步聲中,混雜著非人的、如同金屬摩擦扭曲的刺耳嘶吼,以及……低沉如野獸咆哮的、毫無理智的殺戮欲望!不止一個!沉重的腳步引發冰層共振,更多的冰錐如同死神的標槍般墜落!
穹頂組織的終極兵器——**“泰坦”級基因改造戰士**!他們到了!帶著冰冷的殺戮指令,踏著毀滅的鼓點,降臨在這片被靈樞幽光照亮的死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