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爍先和葉佳姝配合將裴佳萍抬到了床上，二話不說就跑出門。

葉佳姝先打了水給裴佳萍擦汗。

“別找了...生不出，死了...算了...”

葉佳姝手一頓，她突然意識到，也許裴佳萍肚子早就開始不舒服了，故意憋著不說。

“不行！不足月，你也會有危險！”

裴爍帶來了隊里比較有經驗的大娘，葉佳姝則是將兩個小孩兒抱去院子外安撫。

隊里的人都湊了過來，有經驗的婦人都去幫忙，男士不方便的，就隔著泥巴路遠遠地看。

沒經驗的，看熱鬧的就在門口嘰里呱啦。

例如南瓜仔他娘，

“哎喲葉佳姝，這樣你還要嫁??？你看看懷里這兩個小的，長得跟個乞丐一樣！”

“屋里那個，現在搞一趟，不足月，生出來孩子怕也是死的，到時候大人說不定得臥床好久！”

“裴佳萍也是個不中用的，我頭胎就是兒子，她生了兩個咯！還是女兒！活該被婆家趕回來！”

“只吃不干活兒，一下子多了三張嘴！任你城里多有錢，就算裴爍累死在磚窯里，也養不起??！”

張小蓉和張小雨聽見這話，嚎啕大哭，一個勁兒嚷嚷要媽媽。

裴爍不方便待在屋里，跑出來將兩個孩子抱起安撫。

看見裴爍出來了，南瓜仔他娘就閉嘴了，不敢說了。

屋里裴佳萍的哭嚎時不時傳來，耳邊兩個小孩兒的哭聲也讓葉佳姝頭疼。

她看向滿臉吃瓜模樣的南瓜仔他娘。

“你繼續啊，繼續說啊?！?

南瓜仔他娘有些心虛：“說什么呀？哎喲，這佳萍啊，真是命苦咯！”

葉佳姝嗤笑，抓著南瓜仔他娘的頭發，猛地往地上一甩。

“哎喲喂！葉佳姝你敢動手！我哪兒招你惹你了！”

南瓜仔他娘睚眥欲裂，捂著腦袋慢慢爬起來。

“你哪兒都惹我了！你也是個女的，怎么能說出這么詛咒她的話！”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你這種放在古代就該被浸豬籠！放在未來也該被人一口一口唾沫淹死！”

“活該你男人掙不到錢！活該你苦一輩子！你連村口看門的大黃都比不上！”

南瓜仔他娘這下惱火了，她氣勢洶洶指著葉佳姝鼻子就開罵。

剛罵出半句，一根棍子直接打在了她腿上。

葉佳姝舉起的拳頭停住，扭頭看向裴爍，他淡定地將手里的木棍丟掉。

低頭看著地上哭哭啼啼的兩個小孩兒，嚴肅開口：“她罵你們娘，揍她。”

張小雨和張小蓉還有點害怕，在家里，她們只有挨打的份兒。

裴爍撿起地上的木柴，塞進她們的小手里：“敞開了揍，舅舅給你們撐腰?！?

葉佳姝突然反應過來，跟著附和：“說得對！揍她！”

張小雨和張小蓉得令，舉著木柴沖過去。

一邊哭一邊喊。

“不許你罵我們娘！”

“??！我跟你拼了！”

葉佳姝盯著兩個小孩兒，看見她們要摔了，就伸手拉一把。

不遠處看戲的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大隊長來了！”

葉佳姝和裴爍反應極快，一人撈了一個小孩兒抱起來，把她們手里的木柴扔掉。

南瓜仔他娘火冒三丈，逮著大隊長就喊。

“大隊長！你看看葉佳姝和裴爍！攛掇那兩個死小孩兒來打我！”

“王玉！你夠了！現在人命關天你給我扯這些！”大隊長厲聲呵斥，“你不去幫忙就少在外面添麻煩！”

張秀蘭帶著衛生院的醫生緊隨其后，二話不說就進了屋子幫忙。

廚房有人架鍋燒熱水，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來。

張小雨和張小蓉嚇壞了，哭聲不斷。

裴爍面色凝重，抱著兩個孩子回避，葉佳姝站在院子里，手腳發涼。

等了許久，太陽都走了半程，葉佳姝看見張秀蘭一臉凝重的出來。

大隊長立刻湊上前：“咋樣了？我咋沒聽見孩子哭？”

張秀蘭眼眶通紅，想說話，但嘴唇控制不住扭曲：“沒了。”

葉佳姝有些不知所措：“那、那大人呢？”

“得送醫院，去城里，不然也不行的。”

大隊長顫著手抹了一把臉：“送醫院！我給裴爍添點錢！”

兩個小孩兒的哭聲由遠及近，裴爍抱著孩子回來了。

裴佳萍最終被生產隊里的驢車送去城里的醫院，裴爍和大隊長跟著去了。

張秀蘭則是抱著兩個孩子回家安撫。

葉佳姝心臟發麻，腦子里全是那一盆盆血水，和被張秀蘭埋進土里的嬰兒。

她背著魚簍一個人上山，悶頭拔草藥，在空間里立刻交易，撒丫子就往城里跑。

生產隊只有一輛驢車，拿去送裴佳萍她們了，葉佳姝跑到城里時，幾近虛脫。

翻出魚簍的蜂蜜和白砂糖匡匡炫，等身體舒服一些了她又跑去了張全的供銷社。

張全應該還在研究院那邊，看著供銷社的，是他媳婦兒。

他媳婦兒皺眉打量了好一會兒：“你是不是叫葉佳姝？葉知青？”

“是的嬸子。”葉佳姝將自己魚簍里的各種東西都翻出來，“嬸子，我最近需要點錢，你看這些東西，便宜賣給你們，都是些上好的東西！”

桌上堆滿著各種蔬菜、罐頭、大閘蟹，甚至還有一只活蹦的雪白兔子。

葉佳姝倒是想自己賣了賺錢，就沒有供銷社賺那一份差價了，但是葉佳姝她不知道哪兒有黑市。

要是被人抓到投機倒把就完了。

“哎喲這么多東西，葉知青你自己留著吃吧！”彭招娣立刻鉆進屋子，翻出來一把錢，

“這錢你拿著，先應急！張全他走時特別囑咐過我，他回來前，你要是遇到麻煩，一定要幫忙！”

葉佳姝有些感動，彭招娣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多問了一嘴。

“是不是你們隊里，有人生孩子遭罪了？要住院？”

她先前看見了第二生產隊的大隊長，和一個男人帶著一個虛弱的女人往醫院趕，那身下的血止不住。

“是，那是我未婚夫的妹妹，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住院應該挺貴的吧。”

葉佳姝頭一次覺得這空間不夠有用，只能兌換食物和作物種子，如果能直接換錢該多好。

“那這些東西你都留著，留著給她補補身體，張全他馬上就回來了，最快就是今夜！”

“謝謝嬸子?！?

葉佳姝鄭重道謝，把東西又塞回魚簍，捏著錢，沿路問著去找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