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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深海狗刨,臭蛋驚龍宮

冰冷、漆黑、無邊無際的壓力。

這就是深海,與李茍蛋想象中瑰麗夢幻的龍宮之旅截然不同。避水珠撐開的無形氣泡隔絕了海水,卻隔絕不了那無處不在的、仿佛要將人碾碎的恐怖水壓。光線在這里徹底消失,只有一些散發著微弱幽藍、慘綠光芒的奇異水母和浮游生物,如同鬼火般在絕對的黑暗中無聲飄蕩,映照出嶙峋怪石和巨大海藻扭曲猙獰的剪影。

李茍蛋感覺自己像一粒被投入墨水瓶的塵埃。他摒棄了所有花哨動作,只用最原始、最低能耗的狗刨式,四肢在水中笨拙而奮力地劃動,朝著記憶中海圖上龍宮的方向,猥瑣前行。劣質神行符鞋墊在如此深的水壓下徹底罷工,龜息功運轉到極致,將心跳和氣息壓至最低,力求與黑暗融為一體。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只是路過的浮游生物…”他內心瘋狂默念茍道真言。

然而,深海自有其法則。他頭頂那頂用破布包裹的避災帽,在巨大的水壓和絕對的黑暗下,內部那根吸收了紫霄神雷殘余力量的雷擊木天線,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微弱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藍白色電弧,如同不安分的游魚,在焦黑的木質紋理間悄然流竄,發出極其細微的“滋啦”聲。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同于海腥味的臭氧氣息,開始在避水珠撐開的狹小空間內彌漫。

李茍蛋起初并未察覺,他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對抗黑暗帶來的心理壓力和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接應隊友”追殺上。直到——

咕嚕嚕…

一串巨大的、沉悶的氣泡從他前方不遠處的黑暗深淵中涌出!緊接著,兩點燈籠般大小、閃爍著慘綠幽光的眼睛,在絕對的黑暗中猛地亮起!一股冰冷、貪婪、帶著洪荒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海水般狠狠拍在李茍蛋的避水氣泡上!

深海巨獸!被避災帽泄露的微弱雷電氣息和活物氣息吸引了!

李茍蛋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巨大的陰影緩緩從深淵中升起,輪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布滿嶙峋骨刺的龐大身軀輪廓和一張緩緩張開、布滿獠牙、如同深淵本身的巨口!吸力傳來,周圍的海水裹挾著小魚小蝦,瘋狂地向那巨口涌去!

裝死?在頂級掠食者面前等于送外賣!

跑?狗刨速度給巨獸塞牙縫都不夠!

打?更是天方夜譚!

社畜的急智在生死關頭爆發出璀璨火花!

李茍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用盡吃奶的力氣,從腰間“百寶袋”里掏出一個東西——不是滑溜油,也不是裝死傀儡,而是那枚完全發酵、醞釀已久、堪稱生化王炸的——終極臭雞蛋!蛋殼表面甚至隱隱透出詭異的墨綠色熒光!

他看也不看,用前世投標書的精準手法,將臭雞蛋狠狠砸向那兩點慘綠巨眼之間的…大概是鼻子的位置?同時,身體猛地向側下方一塊巨大的礁石陰影處撲去,龜息功運轉到極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避災帽死死護住頭臉!

噗嗤!

臭雞蛋精準命中目標!在深海高壓下,蛋殼瞬間破裂!積蓄已久的、濃縮了李茍蛋“茍道”怨念與天地穢氣的終極惡臭精華液,如同墨綠色的粘稠煙霧彈,在巨獸的鼻吻區域轟然爆發!

嗷嗚——!!!!

一聲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痛苦、憤怒、以及生理性崩潰的恐怖嘶吼,瞬間撕裂了深海的寂靜!那嘶吼形成的音波,如同實質的巨錘,將周圍的海水攪得天翻地覆!慘綠巨眼瘋狂閃爍、翻白!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萬噸巨輪撞上,劇烈地翻滾、抽搐起來!巨口更是條件反射地死死閉合,甚至咬碎了幾顆自己的獠牙!

恐怖的吸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獸因劇痛和巨臭而窒息引發的瘋狂掙扎!攪起的海底淤泥和狂暴水流,瞬間將那片海域變成了一片混沌的死亡漩渦!

李茍蛋死死抱住礁石,在狂暴的水流沖擊中如同狂風中的落葉。避水珠的氣泡劇烈波動,幾乎要被撕碎。他緊閉雙眼,捂住口鼻,感受著那毀天滅地的嘶吼和掙扎帶來的沖擊波,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臭雞蛋…永遠滴神!”

不知過了多久,那恐怖的嘶吼和掙扎漸漸遠去、減弱。巨獸似乎被這超越生理極限的生化攻擊徹底擊潰,帶著一身難以消散的惡臭和滿心的創傷,哀嚎著逃向了更深、更黑暗的海淵,發誓這輩子都不靠近這片“毒域”。

海流漸漸平息,淤泥緩緩沉降。李茍蛋如同劫后余生的礦工,從礁石陰影里探出頭。周圍一片狼藉,漂浮著被震暈、震死的魚蝦。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懷里剩下的幾枚“王炸”,又感受了一下頭頂避災帽那似乎更加活躍的微弱電弧。

“深海…比金光洞危險一萬倍!”他不敢再停留,狗刨的速度提升到極限,朝著感知中靈力波動越來越強烈的方向拼命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幽暗的海水中,終于出現了一片朦朧的光暈。那光暈宏大、威嚴,由無數巨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和珊瑚構成,勾勒出一座巍峨、古老、被巨大透明結界籠罩的宮殿輪廓——東海龍宮!

李茍蛋精神一振,剛要加速,突然!

“站住!何方妖孽!膽敢擅闖龍宮禁地!”

一聲厲喝伴隨著兵刃破水聲傳來!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宮殿側翼的陰影中沖出,攔住了去路。是兩名巡海夜叉!青面獠牙,手持鋼叉,渾身覆蓋著青黑色鱗甲,眼中閃爍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李茍蛋身上,尤其是他頭頂那頂造型奇葩、散發著微弱電弧和…若有若無頑固臭雞蛋余韻的帽子!以及他腰間那個鼓囊囊、氣味可疑的袋子!

“我…我是乾元山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奉師命前來協助龍宮探查邪祟!”李茍蛋連忙掏出太乙給的鱗片信物。

夜叉甲接過鱗片仔細查看,確認無誤,但眼中的警惕絲毫未減,反而更加狐疑地上下打量李茍蛋:“太乙仙師的高徒?就…就你?這身打扮…還有這味兒…”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臉色有點發綠。

夜叉乙的鋼叉更是往前遞了半分,指向李茍蛋頭頂的帽子:“此物妖氣森森!雷光隱現!還有那袋子!定是邪祟偽裝!說!剛才深海巨獸發狂,是不是你搞的鬼?!”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李茍蛋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開局不利!要背鍋!

就在這時——

“且慢!”

一個蒼老、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聲音響起。一名身穿玄色官袍、背著巨大龜殼、留著長須的老龜,手持玉笏,在一隊蝦兵蟹將的簇擁下,從龍宮正門方向緩緩游來。正是龍宮丞相——龜丞相!

龜丞相的目光掃過李茍蛋,在他頭頂的帽子和腰間的袋子上停留片刻,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震驚與狂喜?!

他分開夜叉,游到李茍蛋面前,竟然微微躬身,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難以置信的顫抖:

“仙使…仙使可是姓李?頭頂異寶,身懷…呃…破邪圣氣?方才那深海霸主‘吞淵’的哀嚎與退卻,可是仙使手筆?!”

李茍蛋:“???”

夜叉:“!!!”

李茍蛋懵了。破邪…圣氣?是指臭雞蛋味嗎?手筆?是指用生化武器熏跑了大怪獸?

龜丞相卻不等他回答,激動地一把抓住李茍蛋的手:“天佑龍宮!天佑龍宮啊!龍王陛下感應到‘吞淵’異動與退卻,特命老臣前來!仙使果然身負異稟!快!快隨老臣入宮!陛下已在‘鎮海殿’等候多時!邪祟作亂,正需仙使這等…身懷奇術、不拘一格的奇人異士啊!”

他不由分說,拉著還在懵逼狀態的李茍蛋,在一眾夜叉、蝦兵蟹將敬畏和疑惑的目光中,浩浩蕩蕩地朝著那光芒萬丈、卻也暗流洶涌的龍宮正門游去。

李茍蛋被龜丞相拉著,感受著龍宮守衛們復雜的目光,頭頂避災帽的電弧似乎因為靠近龍宮結界而活躍了幾分,腰間的臭雞蛋袋子隨著水流輕輕晃動……

“奇人異士?身懷奇術?”他死魚眼放空,內心一片凌亂。“我好像…又被迫高調了?這龍宮任務…怎么開局就歪成這樣了?!”身后,是深邃未知的兇險深海;前方,是富麗堂皇卻暗藏殺機的龍宮大殿。而他,一個只想茍命的社畜,頂著生化王炸和引雷帽子,被當成了降服深海巨獸的“奇人”,即將面見剛被他“臭蛋”攻擊過的龍王……

茍道?在深海龍宮,似乎變成了一種更加荒誕的…行為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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