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宮暖閣的囚鳥
- 穿越斗羅,成為太子妃
- 得閑加魚
- 2981字
- 2025-05-30 23:49:33
意識如同沉船般緩慢上浮,從冰冷刺骨的黑暗深淵,逐漸漂向一片溫暖而柔軟的混沌。林鐸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下觸感的異常。不再是冰冷堅硬、硌得人生疼的地面,而是某種極其綿軟、仿佛能讓人整個陷進去的織物。溫暖,如同春日和煦的陽光,溫柔地包裹著他凍僵的四肢百骸,驅散了骨髓深處最后一絲寒氣??諝饫飶浡环N清冽而舒緩的淡香,像是雪后松林的冷香,又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如同暖陽曬過綢緞般的暖意。
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柔和的光暈。并非刺目的陽光,而是來自幾盞鑲嵌在墻壁上的精致壁燈,燈罩似乎是某種半透明的玉石,散發著溫暖而均勻的橘黃色光芒,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寧靜安詳的氛圍里。他躺在一張寬大得驚人的雕花紫檀木拔步床上,身上蓋著觸感絲滑、厚實柔軟的錦被,被面上繁復的纏枝蓮紋在燈光下流轉著細膩的光澤。
目光緩緩移動。房間很大,陳設卻并不顯得繁復擁擠,反而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地上鋪著厚厚的、繡著云紋的深色地毯,踩上去想必悄無聲息??繅α⒅薮蟮牟┕偶?,上面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一些造型古樸的玉器、瓷瓶和書籍。一扇巨大的雕花木窗緊閉著,厚重的絲絨窗簾垂落,隔絕了外面的風雪和夜色。窗邊擺著一張同樣質地的紫檀木書桌,筆墨紙硯擺放得一絲不茍。
這里…是哪里?太子東宮?
昏迷前的記憶碎片瞬間涌入腦海:呼嘯的風雪、幽綠的狼瞳、威嚴的儀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那雙沉靜如淵的金褐色眼眸……以及那兩個字——“帶上”。
林鐸猛地坐起身,動作牽扯到凍傷未愈的身體,帶來一陣酸麻刺痛。他低頭,發現自己身上那件破爛的布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極其柔軟的月白色細棉里衣,寬大舒適,帶著皂角的清新氣息。而此刻,那件將他從雪地里裹回來的銀狐裘大氅,正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尾的矮凳上,雪白的毛尖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您醒了?”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林鐸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淡青色宮裝、梳著雙丫髻、約莫十五六歲的侍女正端著一個小巧的托盤,恭謹地站在門外。她眉眼清秀,態度恭順,眼神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好奇,卻并無輕慢。
“這…這里是?”林鐸開口,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下意識地控制著聲線,讓它聽起來更軟糯一些,符合他此刻“柔弱少女”的外表。
“回您的話,這里是太子殿下東宮的暖閣?!笔膛铰妮p盈地走進來,將托盤放在床邊的矮幾上。托盤里是一碗熱氣騰騰、散發著濃郁藥香的湯羹,還有幾碟精致小巧的點心。“殿下吩咐了,您醒了先用些藥膳暖暖身子。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寒氣入體,需得好生調理?!?
太子殿下……雪清河……千仞雪!
林鐸的心猛地一沉。他真的被帶到了天斗帝國權力漩渦的中心——太子東宮!那個在原著里最終被血洗的地方!而帶他來的那個人,是披著溫潤太子皮囊的武魂殿少主,一條潛伏在帝國心臟的毒蛇!
“殿下…他…”林鐸想問更多,比如“他為什么救我?”“他打算怎么處置我?”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被嚇壞了、懵懂無知的孤女,過多的疑問只會引起懷疑。
侍女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溫聲安撫道:“您別怕。殿下心善,見您在荒郊遇險才將您帶回。這暖閣緊鄰殿下的書房,最是安靜暖和,殿下吩咐了,讓您好生休養,缺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名喚青禾。”
緊鄰書房?林鐸的心跳更快了。這絕不是簡單的優待,更像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監視!他毫不懷疑,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聲呼吸,都在那位“心善”的太子殿下掌控之中。
“多…多謝殿下…也多謝青禾姐姐。”林鐸低下頭,長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緒,努力扮演著感激又怯懦的模樣。他拿起藥膳,小口小口地喝著。藥味濃郁,帶著一絲回甘,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確實讓虛弱的身體舒服了不少。
青禾安靜地侍立在一旁,目光卻忍不住悄悄打量這位被殿下親自抱回來的“姑娘”。即使在病中,臉色蒼白,也難掩那驚人的美貌。五官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瓷器,肌膚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尤其是那雙眼睛,此刻帶著水汽,怯生生的,像林間迷失的小鹿,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惜。難怪殿下會破例……青禾心里想著,對林鐸的態度愈發恭敬起來。
喝完藥膳,林鐸的精神恢復了一些。他試探著問:“青禾姐姐,我…我能看看外面嗎?”他想知道,這暖閣的“視野”如何,是否能看到書房那邊的動靜。
青禾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窗邊,輕輕拉開了厚重的絲絨窗簾一角。
窗外,風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夜色依舊深沉。借著宮燈的光芒,林鐸看清了外面的景象。這是一個獨立的小庭院,種著幾株不畏嚴寒的松柏,枝頭積著厚厚的雪。庭院對面,是一排更為高大軒敞的殿宇,其中一間的窗戶透出明亮的燭光,隱約可見窗內有人影走動。
那便是太子的書房!
林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書房那扇透光的窗戶被推開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窗前,月白色的常服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清雅。他似乎是在透氣,目光隨意地掃過庭院,然后,精準地落在了暖閣這邊——落在了青禾拉開的那道窗簾縫隙上,也落在了縫隙后林鐸那張驚惶未褪的臉上。
林鐸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是雪清河!或者說,是千仞雪!
隔著風雪庭院,隔著不算近的距離,林鐸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不再是昏迷前在車輦上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而是帶著一種……玩味?探究?還有一絲極淡的、如同看籠中雀鳥般的興味?
那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仿佛在確認他是否真的醒了過來。然后,林鐸看到,窗內的人影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對著這邊,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勾了勾。
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卻讓林鐸后背瞬間爬滿冷汗!那絕不是雪清河式的溫潤微笑,更像是一種……捕捉到有趣獵物時的、帶著掌控欲的滿意。
青禾顯然也看到了對面窗前的太子殿下,連忙恭敬地福身行禮,然后迅速將窗簾重新拉嚴實,隔絕了那道讓林鐸如芒在背的視線。
“殿下在批閱奏章,許是累了透透氣。”青禾輕聲解釋,語氣帶著對太子的崇敬。
林鐸僵硬地點點頭,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幾乎要撞碎肋骨。他縮回被子里,將自己裹緊,仿佛那柔軟的錦被能提供一絲虛幻的安全感。
剛才那短暫的對視,那一個若有似無的、帶著玩味和掌控意味的笑容,徹底粉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僥幸。雪清河,或者說千仞雪,她什么都清楚!她知道自己醒了,知道自己被安置在這里,甚至知道自己此刻的恐懼和不安!
她就像一位經驗豐富的獵手,饒有興致地看著陷阱里新捕獲的、美麗而驚慌的小獸,耐心地等待著小獸適應環境,或者……做出一些徒勞的掙扎。
“安心休養?!鼻嗪痰穆曇粼俅雾懫穑瑤е矒?,“殿下吩咐了,您若精神好些,晚些時候他會過來看看您?!?
來看他?!
林鐸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那個心思深沉、掌控一切的偽裝者要親自過來?是進一步觀察?是試探?還是……某種宣告?
暖閣里溫暖如春,藥膳的暖意還在體內流轉,但林鐸卻感覺比在雪地里時更加寒冷。這華美的暖閣,精致的錦被,恭敬的侍女,都不過是鍍金的鳥籠。而他這只被意外撿回來的“金絲雀”,已經徹底暴露在獵食者的目光之下,無處可逃。
他緊緊攥著被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男生女相的容貌成了他唯一的“護身符”,也是懸在頭頂的利劍。他必須演好一個柔弱、無害、完全依附于太子的孤女角色,在這位心思叵測的“恩主”面前,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否則,等待他的,恐怕比那只雪狼的利齒更加可怕。
窗外,風雪似乎又大了起來,嗚咽的風聲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敲打著暖閣緊閉的窗欞。林鐸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即將到來的、與那位“太子殿下”的第一次正式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