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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巖伯

  • 青墟一度
  • 叁歲陽止
  • 2601字
  • 2025-06-02 16:30:38

巨漢不再猶豫。他動作迅捷而精準,完全不像他魁梧外表那般笨重。他一把扯下斜挎在肩上的一個同樣臟污破爛、卻鼓鼓囊囊的皮袋,陸垣這才注意到他一直背著這個袋子,他飛快地解開系繩,從里面掏摸起來。

皮袋里散發出更濃烈的、混合著泥土、血腥和奇異藥草的味道。陸垣模糊的視線中,只見巨漢的手指在袋子里快速翻檢,抓出幾片邊緣焦黑卷曲的枯葉、一小塊沾著泥土的暗黃色根莖、還有幾顆干癟發黑的、不起眼的漿果。

巨漢看也不看,將這幾樣東西一股腦塞進自己嘴里,用他那如同鋼銼般的牙齒粗暴地咀嚼起來!粘稠的、顏色怪異的汁液從他嘴角溢出,混合著泥土的顏色,顯得更加惡心。

陸垣心頭一寒——這是要干什么?拿自己試毒?還是某種邪異的儀式?

然而,巨漢咀嚼了幾下,將那團混合著草藥、泥土和唾液的糊狀物吐在自己寬厚粗糙的手掌上。他看也不看陸垣驚恐的眼神,另一只手猛地捏住陸垣的下巴,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骨頭!

“唔!”陸垣被迫張開嘴。

下一秒,那團散發著刺鼻怪味的、溫熱粘稠的藥泥,被巨漢粗暴地、不容抗拒地糊進了陸垣的嘴里!

“吞下去!想活命就吞!”沙啞的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如同悶雷在耳邊炸響!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苦澀、辛辣、土腥味混合著血腥氣,瞬間充斥了陸垣的口腔和鼻腔!他本能地想要嘔吐,但那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捂住他的嘴,暗金色的獨眼帶著冰冷的警告逼視著他!

“吞!”

求生的意志最終壓倒了生理的極度不適。陸垣喉嚨劇烈地滾動著,強忍著胃部翻江倒海的痙攣,將那團極其惡心的藥泥硬生生咽了下去!

藥泥入腹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無數冰針混合著火焰在胃里炸開的劇痛猛地爆發!比之前毒素發作時更加猛烈!陸垣身體猛地弓起,眼珠幾乎要凸出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窒息聲!

“哼!”獨眼巨漢冷哼一聲,似乎對陸垣的痛苦早有預料。他松開捂住陸垣嘴巴的手,轉而用那雙布滿老繭、沾著血污和藥泥的大手,快如閃電般在陸垣胸腹幾處位置狠狠按壓下去!

噗!噗!噗!

每一次按壓都如同重錘擊鼓,力道大得讓陸垣以為自己骨頭要斷了!但詭異的是,隨著這沉重精準的按壓,胃里那冰火交織的劇痛竟如同被強行疏導開,化作數股洶涌但方向明確的洪流,沖向四肢百骸!

劇痛依舊,但不再是集中在一點毀滅性的爆發,而是分散開來,帶著一種……沖刷和驅逐的意味?

緊接著,巨漢又從皮袋里摸出幾根細長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骨針(似乎是某種大型獸類的利爪打磨而成)。他看準陸垣手臂、脖頸上幾處凸起的、顏色最深的暗紫色血管節點,毫不猶豫地將骨針狠狠刺了下去!

“呃啊——!”尖銳的刺痛混合著體內毒素被引動的劇痛,讓陸垣發出凄厲的慘叫!

幾縷粘稠如瀝青、散發著濃烈腥臭的黑紫色毒血,順著骨針扎出的細小孔洞,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滲了出來!

隨著毒血的滲出,陸垣感覺體內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麻痹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絞痛,似乎……減輕了極其微小的一絲?而身體被強行激發出最后潛能帶來的那種虛浮的“力量感”,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更深沉的、掏空骨髓般的虛弱。

有效!這粗暴野蠻、令人作嘔的方法,竟然真的在驅毒!

陸垣渙散的瞳孔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微弱到極點的、名為希望的火苗。他艱難地喘息著,看向那個正在他手臂上尋找下一個下針點的獨眼巨漢。

巨漢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依舊精準、迅捷、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效率。他那張布滿疤痕的、如同惡鬼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只暗金色的獨眼,專注地凝視著針下的皮膚和滲出的毒血顏色變化。他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混雜著臉上的污垢,顯得更加猙獰。

“你是誰……”陸垣用盡全身力氣,從嘶啞的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獨眼巨漢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抬起眼皮,暗金色的瞳孔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陸垣蒼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那眼神里沒有善意,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需要處理的棘手材料。

他沒有回答。

只是沉默地低下頭,再次將一根冰冷的骨針,精準地刺入陸垣另一條手臂的暗紫色血管節點。

噗嗤。

粘稠的黑紫色毒血,再次緩緩滲出。

冰冷的骨針如同死神的獠牙,一次次精準地刺入陸垣手臂、脖頸上凸起的暗紫色血管節點。每一次刺入,都伴隨著尖銳的刺痛和體內毒素被強行引動的劇烈絞痛。粘稠如瀝青、散發著濃烈腥臭的黑紫色毒血,順著骨針扎出的細小孔洞,極其緩慢地、一滴滴地滲出來,滴落在身下潮濕腐爛的落葉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留下深色的腐蝕痕跡。

每一滴毒血的滲出,都像是從骨髓里硬生生抽走一絲生命力,換來的是體內那跗骨之蛆般的麻痹感和冰冷絞痛的微弱減輕。但隨之而來的,是被強行激發的最后潛能徹底耗盡后的、掏空骨髓般的巨大虛弱,如同無形的巨石,沉沉地壓在陸垣的每一寸神經上。

“呃…呃…”他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和濃重的血腥氣。汗水、污垢、毒血的混合物糊滿了他的臉和脖頸,視野昏沉模糊,只能勉強看到那個如同巖石般蹲在身旁的魁梧輪廓,和他那雙穩定得可怕、沾滿血污和藥泥的大手。

“叫我巖伯”

那個擁有暗金獨眼和猙獰疤痕的巨漢說出這四個字后完全無視了陸垣的痛苦和虛弱。他像是一個最專注也最冷酷的工匠,在處理一件亟待修理的危險器物。暗金色的獨眼如同精準的探針,掃視著陸垣皮膚下暗紫色血管紋路的深淺變化,判斷著毒血滲出的速度和粘稠度。他那張布滿疤痕、如同被烈火和刀斧蹂躪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只有額角不斷滲出的細密汗珠,混雜著臉上的污垢緩緩滑落,勾勒出更加猙獰的線條。

他的動作迅捷、穩定、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效率。皮袋里不斷取出各種陸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藥材”:散發著濃烈硫磺氣味的暗紅色礦石粉末,被他粗暴地按在剛剛拔出骨針、仍在滲血的針孔上,瞬間帶來如同烙鐵灼燒般的劇痛;幾根帶著倒刺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動的黑色荊棘根須,被他用骨針挑破表皮,擠出墨綠色的粘稠汁液,涂抹在陸垣灰敗的皮膚上,所過之處留下冰火交織的奇異麻痹感;甚至還有一只被捏爆頭顱的、外殼斑斕的劇毒甲蟲,混合著一種散發著甜膩腐爛氣味的黑色真菌,被他搗爛成泥,再次糊在陸垣胸腹的幾處穴位上……

每一種“治療”都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痛苦折磨。陸垣感覺自己像一塊砧板上的肉,被反復切割、灼燒、冰凍、涂抹。他的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沉浮,時而清醒,時而陷入昏沉的黑暗。每一次清醒,都能看到巖伯那雙毫無波瀾的暗金色獨眼,以及他手中不斷變幻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藥物”。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瀕臨崩潰的意志。這種“治療”,真的能活命嗎?還是另一種更緩慢、更痛苦的死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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