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冰藍源力之光瞬間亮起!光芒竟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凝練!那光芒不再是單純的冰藍色,其核心似乎染上了一層極其不祥的、若有若無的暗紫色!它跳躍著,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而躁動的“活性”!
他甚至能感覺到,這股源力似乎……更“饑餓”了?對周圍環境中的“冷意”的抽離速度,陡然加快!
就在這時——
一股尖銳的、仿佛無數鋼針同時刺入大腦的劇痛,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啊——!”
陸垣猛地抱住頭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劇痛來得如此猛烈,瞬間將他從力量的狂喜中拖入了地獄!眼前的彩色光點瞬間放大、扭曲,化作一片混亂、癲狂的萬花筒!無數尖銳的、意義不明的嘶鳴聲在他耳道深處炸響!胃部那冰冷的飽脹感驟然變成了劇烈的絞痛,仿佛有無數只手在里面瘋狂撕扯!
噗!
他控制不住地彎下腰,一大口粘稠的、帶著濃烈鐵銹腥味的黑紫色液體猛地從喉嚨里噴濺出來,灑落在腳下腐爛的落葉上,發出嗤嗤的輕響,迅速腐蝕出細小的坑洞!
中毒了!怎么會這樣!
這個冰冷的認知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他被力量假象蒙蔽的理智!
那蘑菇蘊含的根本不是什么純粹的力量!是劇毒!一種能短暫激發身體潛能、透支生命本源、同時瘋狂侵蝕神經和內臟的恐怖劇毒!
“嗬…嗬…”陸垣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摳進冰冷的腐殖土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全身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徹底的虛弱,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蔓延全身的劇痛!
青灰色的皮膚開始變得灰敗,暗紫色的血管紋路顏色更深,如同死亡的烙印。四肢末端開始出現麻痹感,冰冷僵硬,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胃部的絞痛一陣猛過一陣,每一次痙攣都伴隨著惡心的嘔吐感,更多的黑紫色毒血被他嘔出。視野嚴重模糊、扭曲,耳中的尖嘯聲如同無數厲鬼在哭嚎!
幻覺也開始滋生。他看到腐爛的落葉層下伸出無數慘白的手骨,扭曲的古木枝干上睜開一只只布滿血絲的邪眼,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甜腥的紫黑色霧氣……
完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潭水,再次將他淹沒。這一次,比在寒潭石洞中更加徹底!他親手將毒藥當成了救命稻草,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就在這時,胸前那緊貼著的石碑殘片,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震動!緊接著,一股冰徹骨髓的寒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從殘片本身滲透出來,瞬間穿透了包裹的濕布,直抵他滾燙的皮膚!
這股寒意,純粹、古老、帶著一種鎮壓萬物的厚重感!它如同無形的屏障,瞬間將那在他體內瘋狂肆虐、侵蝕神經的毒素幻象,強行壓制了下去!雖然無法驅除毒素本身帶來的生理劇痛和麻痹,但那混亂癲狂的幻視和尖嘯聲,卻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驟然減弱了大半!
陸垣被劇痛折磨得幾乎渙散的眼神猛地一凝!
石碑殘片……在對抗毒素的精神侵蝕?!
他來不及細想這背后的緣由,求生的本能再次被這意外的喘息之機點燃!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死在這里!死在幾朵該死的毒蘑菇手上!
源力!那被毒素強行“激活”的源力!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劇痛中閃現!
既然那毒素能短暫地“喂養”源力,讓它變得更強、更“饑餓”……那反過來呢?!能不能用源力……去“吞噬”體內的毒素?!
這個想法極其冒險!源力是剛剛覺醒、初步掌握的力量,而體內的毒素霸道猛烈,如同失控的野火。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源力被毒素污染反噬,或者徹底引爆毒素,瞬間斃命!
但此刻,他別無選擇!坐等就是被毒素一點點侵蝕至死!
拼了!
陸垣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昏沉的意識再次強行凝聚!他不再試圖壓制那躁動的、帶著一絲暗紫的源力,而是……引導它!
他將所有殘存的意志,不顧一切地沉入身體內部,沉入那如同刀絞般劇痛的胃部區域!那里是毒素爆發的源頭!
【凝!引!束!】
他不再是對外操控寒氣,而是將意念化為無形的囚籠和導管,瘋狂地調動起掌心那團依舊活躍、卻帶著不祥暗紫色的源力之光,狠狠地向胃部那肆虐的毒素“撞”去!
不是對抗,而是……吞噬!同化!用源力那掠奪“寒意”本質的特性,去強行掠奪、分解、束縛這些侵入身體的異種毒力!
嗡——!
就在源力之光與胃部肆虐的毒素洪流接觸的剎那!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靈魂被撕裂的劇痛,混合著一種冰火交織、萬物湮滅的混亂感,瞬間席卷了陸垣的全身!他身體猛地弓起,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砸中脊梁,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嘶鳴!皮膚表面的青灰色和暗紫血管紋路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明滅!
源力與劇毒,在他脆弱的身體內部,展開了最原始、最兇險的廝殺與吞噬!
每一次意念的引導,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在沸騰的油鍋里撈針!源力貪婪地撕扯著毒素中蘊含的那股冰冷的、刺激性的“活性”能量,試圖將其分解、同化,納入自身的循環。而霸道的毒素則瘋狂反撲,如同無數帶著腐蝕性的毒針,試圖污染、瓦解源力的核心結構!
陸垣的身體成了慘烈的戰場。他劇烈地痙攣著,冷汗混合著嘔出的黑紫色毒血,浸透了破爛的衣物。皮膚時而滾燙如火,時而冰冷如鐵。意識在劇痛的狂潮和瀕臨潰散的邊緣瘋狂搖擺。
每一次源力成功撕扯吞噬掉一絲毒素的“活性”,體內的劇痛就似乎減輕一絲,那致命的麻痹感就消退一分。但每一次吞噬,都讓那掌心的源力之光多染上一縷更深的暗紫,其核心的躁動與“饑餓”感就更加明顯一分!仿佛在品嘗劇毒的“美味”后,變得更加貪婪、更加難以控制!
這是一場飲鴆止渴的豪賭!他在用源力吞噬劇毒續命,同時也在喂養一個可能更加危險的、被劇毒污染的“怪物”!
不知過了多久。
當胃部那最猛烈的絞痛終于如同退潮般減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時,陸垣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濕透癱軟在冰冷的腐葉上,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身體依舊殘留著毒素帶來的劇痛和麻痹,尤其是四肢末端,如同套上了沉重的冰枷。視野依舊模糊,但至少不再是扭曲的幻象。耳中的尖嘯也化作了低沉的嗡鳴。
他活下來了……暫時。
但代價慘重。身體被劇毒和源力的雙重肆虐掏空,虛弱到了極點。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那盤踞在掌心、在體內經絡中緩緩流轉的源力,其核心深處,多了一縷如毒蛇般盤踞的、冰冷而貪婪的暗紫色!它不再純粹,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毒性”和永不滿足的“饑餓感”。
他勉強抬起眼皮,渙散的目光掃過地上自己嘔出的那幾灘散發著刺鼻腥臭的黑紫色毒血,以及旁邊被自己薅得只剩下菌絲的腐爛樹根。
目光再移,落在不遠處。
一只不知何時闖入這片區域的、體型如同家貓般大小的、羽毛凌亂、眼珠渾濁的黑色烏鴉,正歪著頭,用貪婪而麻木的眼神盯著地上那幾灘毒血。它似乎被那濃烈的腥氣吸引,試探性地跳近了幾步,用鳥喙飛快地啄食了一口沾染了毒血的腐葉。
僅僅一口!
那烏鴉的身體猛地一僵!緊接著,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擊中,它發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嘎”聲,整個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原本黑色的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失去光澤,眼珠迅速蒙上一層渾濁的白翳,短短幾秒鐘,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僵硬不動了!尸體周圍,幾片被它掙扎時觸碰到的蕨類葉片,也迅速地枯萎發黑!
陸垣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寒潭之水更刺骨!
這毒……竟猛烈至此!連以腐食為生的烏鴉,沾上一絲,都瞬間斃命!
自己剛才……到底吃下了多么恐怖的東西?!
而自己體內,那剛剛被源力“馴服”了一部分的余毒,以及那被劇毒“污染”的源力……又是什么?
就在這時——
簌簌…簌簌…
一陣極其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從烏鴉尸體旁邊的灌木叢深處傳來。像是什么濕滑沉重的東西,正在腐爛的落葉層上緩緩滑行。
一股遠比之前遭遇村民時更加原始、更加冰冷、帶著濃烈血腥和腐臭氣息的惡意,如同粘稠的霧氣,悄然彌漫開來,瞬間鎖定了癱軟在地、散發著虛弱與血腥氣息的陸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