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離馬場，車內的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

沈意柔猛地甩開沈意歡的手，臉上的柔弱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憤怒：“沈意歡！你什么意思？！誰讓你來的？！”

沈意歡靠在車壁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仿佛沒聽到她的怒吼，直到沈意柔氣得渾身發抖，她才抬眼，眼神平靜無波：“妹妹這話說的，我為何不能來？馬場又不是你家開的。我聽說妹妹來了，擔心你出事，特意趕來看看，難道還錯了不成？”

“你少裝模作樣！”沈意柔指著她的鼻子，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你分明是看我要接近王爺，故意來破壞我的好事！沈意歡，你安的什么心？！”

“好事？”沈意歡輕輕笑了一聲，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妹妹說的是‘偶遇’王爺的好事嗎？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妹妹也做得出來，就別怪別人看了笑話。”

“你！”沈意柔被她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沈意歡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說：“王爺看不看我，那是王爺的事。但我至少知道，用這種刻意算計的方式去接近一個人，尤其是昭平王那樣的人物，只會讓他覺得厭煩。妹妹今日的舉動，怕是不僅沒能得到王爺的青睞，反而落了個輕浮的印象吧。”

沈意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剛才只顧著緊張和興奮，根本沒注意季衡的眼神，如今被沈意歡一提醒，才猛地想起，季衡自始至終都只是冷淡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欣賞，反而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難道……她真的弄巧成拙了？

“你胡說！”她色厲內荏地喊道，“王爺只是……只是性格冷淡罷了！”

沈意歡懶得再跟她爭辯，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馬車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音，單調而沉悶。

沈意柔看著沈意歡平靜的側臉，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蔓延開來。憑什么？

憑什么沈意歡總是這樣從容不迫？

憑什么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就破壞自己的計劃？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得到昭平王，一定要讓沈意歡看看，誰才是沈家真正的贏家！

馬車回到沈府，沈意柔怒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連招呼都沒打。

沈意歡則回到青憂苑，云嬋連忙端上茶水：“小姐，您可回來了。方才在馬場，沒出什么事吧？”

沈意歡搖搖頭，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沒事，就是看了一場不太精彩的戲。”

“二小姐她……”云嬋有些擔心。

“由她去吧。”沈意歡放下茶杯，眼神變得深邃，“昭平王那樣的人，豈是那么容易被算計的？沈意柔想走捷徑，只怕最后只會摔得更慘。”

沈意歡笑了笑，“與其像沈意柔那樣費盡心機去算計，不如坦坦蕩蕩來得自在。好了，別想這些了，去把我那幅《寒江獨釣圖》拿來，方才被打斷了，我得接著畫完。”

云嬋應聲而去，青憂苑內再次恢復了寧靜。

沈意歡拿起畫筆，目光落在宣紙上，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季衡。

那個站在陽光下的男子，玄色勁裝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眼神沉靜如淵，仿佛藏著千軍萬馬，又仿佛看透了世間浮華。

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是池中之物。

只是，他與自己，又能有什么交集呢？沈意歡甩了甩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拋開，專注于手中的畫作。

無論如何，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而另一邊，沈意柔回到院子里，越想越氣，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摔得粉碎。佩兒嚇得不敢作聲，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拾著碎片。

“沈意歡！你給我等著！”沈意柔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昭平王，我一定要得到他！”

一場看似偶然的馬場“偶遇”，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在沈府兩位小姐的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漣漪，也為未來的故事，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京城的風云，似乎也從這一刻起，悄然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