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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廬山之下

我從魂井中沖出,像是被另一股生命灌注,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力量。

林白扶住我,滿臉驚愕:“你真的……魂醫歸位了?”

我看著她,雙眼如鏡映魂,魂玉浮在我頭頂緩緩旋轉。

“魂醫歸位,魂井重啟?!蔽议_口的瞬間,聲音仿佛透出另一個時空的低頻回響,“九江魂域——復原?!?

這句話仿佛啟動了某種天地機關。

天空驟然暗下來,一道道黑紅色裂縫在云層中撕裂開來,宛如一雙雙窺視人世的魂眼。甘棠湖水面沸騰起來,無數青光從水底升騰,凝成一道巨型魂陣,在湖面緩緩旋轉。

“快看!”林白指著湖心,那是一尊人形異魂,三目四臂,穿金色長袍,嘴角噙著微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魂醫?”他低聲呢喃,“不,該死的浮玉,居然真的回來了?!?

那聲音我聽過。在魂井底部,那段父親提到的過去。那段失敗的鎮魂任務,就是被這家伙破壞的。

林白聲音發顫:“他是‘贗主’,魂界的叛徒。七年前就是他釋放了‘原魂’?!?

贗主緩緩抬手,一卷魂錄從他掌中展開。每翻開一頁,空中就映出一段九江的歷史畫面——柴桑義冢,書院祭魂,江州醫家,廬山符師。

“你以為你們守住了九江?”他笑著看向我,“錯了,真正的鎮魂碑,早被我污染。”

下一刻,那些歷史畫面開始扭曲。白鹿書院在火中燃燒,能仁寺鐘樓傾塌,杏林古廟布滿血符。百年文化傳承被一一撕碎。

“夠了!”我怒喝,體內魂玉發出鳴響。

“你還太弱。”贗主冷笑,四臂同時結印,瞬間匯聚成一個巨大黑色漩渦。

天空一暗,湖面風浪驟起。遠處能仁寺的鐘聲自己響起,廬山山體隱隱震動。

我閉上眼,那股從父親那里繼承的意志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魂醫,不是力量的繼承,是意志的延續。”我心中默念古書中的誓詞:“鎮魂者,不問后果,只問守城?!?

猛然睜眼,我向甘棠湖中央疾沖。

魂玉爆發強光,一道銀色光柱自我體內直沖湖底。

“鎮魂碑——現!”我大喝。

剎那間,甘棠湖中心浮出一塊黑石,上書八字:“鎮魂伏象,浮玉歸位?!?

贗主愣?。骸澳潜皇且呀洷晃曳馑懒藛幔俊?

“那不過是你看到的幻象?!蔽依湫?,“真正的浮玉碑,早已沉入魂界,等我喚醒。”

我掌心一拍鎮魂碑,一股磅礴魂力回流整個九江。

江水倒灌,河道翻轉,白鹿書院、鎖江樓、賽陽古道、能仁寺上空,齊齊亮起符光,七魂眼開啟!

我聽見全城的呼吸與我同步,仿佛九江這座城成為我的延伸。

贗主驚怒交加,嘶吼著向我撲來。他四臂亂舞,魂壓席卷整個湖面,普通人已開始昏厥。

林白拼盡全力維持結界:“舟舟,再不結束我們都撐不住了!”

我舉起右掌,魂玉化形,一把銀色長刃浮現空中。

“以我魂心,斬魂禍!”

我一躍而起,魂刃迎風化龍,直劈贗主!

轟!

天穹碎裂,甘棠湖翻江倒海。

湖底傳來一聲古鐘之鳴,厚重、遙遠、像是跨越千年的回響。

贗主被一擊重創,嘶吼著化為黑霧:“這不是結束……魂界終會反噬你……”

我提刃而立,眼中魂火漸熄。

“鎮魂者,不存善果,只存血命?!蔽业驼Z,“有命守,便守到底?!?

他化為一團魂塵,消散在風中。

片刻后,湖面歸于平靜。

魂陣散去,魂碑沉回水底。

我跌倒在林白懷里,她緊緊抱著我:“你真的做到了……你守住了九江。”

我虛弱點頭,看著廬山上重新升起的朝陽。

云霧如錦,碧波如鏡。

一切,仿佛未曾發生。

三個月后。

我坐在九江老街新開的“魂館”里,面前擺著一本手抄本《魂醫遺章》。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他們以為這只是個搞文創的怪人開的主題書屋。

林白坐在柜臺后,翻著賬本抱怨:“你這店開了仨月,除了文旅局來送了一匾‘非遺守魂館’,一分錢沒賺?!?

我笑了笑,摸出鎮魂碑碎片做成的吊墜:“我們不是在賺錢,我們在續命?!?

她看著我,忽然柔聲說:“有你在,九江真的安定了?!?

我抬頭望向遠處。

廬山在晨光中寧靜肅穆,江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我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輪回的又一次開始。

浮玉未沉,魂火未熄。

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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