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門開啟的那一刻,整個廬山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按下暫停鍵。
耳邊所有聲音突然消失了。
風不再吹,鳥不再叫,就連腳下的落葉也凝滯在半空。我站在魂門前,看著那道散發著紅金流光的光圈,仿佛注視著命運的咽喉。
“這門之后是什么?”我問。
白楚夢沒有回答,而是將一枚鎏金的魂鏡遞給我。“這是‘鎮淵鏡’,曾是鎮魂者用來封印魂獸的核心器具之一。它能協助你探測魂門之后的魂域結構。”
我接過魂鏡,鏡面一片幽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微弱脈動,就像一顆脈搏。
“我和你一起進去。”她說。
“不。”我抬起頭,看著她。
“舟允?”
“我要一個人進去。”我聲音堅定。
“可你——”
“這是我的契印,也是我的記憶。”我伸手摸了摸胸口仍在跳動的魂契,“如果我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就沒資格背起鎮魂者的遺志。”
白楚夢沉默了數秒,最終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踏入魂門。
下一秒,天地旋轉,光芒如巨浪撲來,我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著往下墜。
我睜開眼時,自己站在一個泛著青灰色光暈的空間里。
天空是倒掛的廬山輪廓,大地則像被撕裂的漆黑幕布,無數魂紋在空中流轉,仿佛星河。我抬頭看去,前方的霧氣中浮現出一座宮殿般的巨型石門,上書三個大字:鎮魂淵。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這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地下空間,而是——魂術封印結界的內部。
魂域。
我將魂鏡舉起,鏡面映出數道不斷變幻的魂線構圖,在正前方的魂陣之心位置,顯現出一個正在緩慢跳動的“魂核裂縫”。
我走向那處魂核裂縫。
每前進一步,體內的浮玉契便越發熾熱。我忽然聽到耳邊有人低語——
“舟允……”
不是白楚夢。
也不是我自己。
那聲音古老而虛弱,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熟悉感。我快步沖過去,跨入魂核中央。
那里,站著一個人。
他背對著我,身披破舊鎧甲,長發如墨,右手握著一把斷裂的浮玉刃。即便背影殘破,卻讓我心頭驟然一緊。
“你……是他?”我試探著喊。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不是我。
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你終于來了。”他微微一笑,眼中盡是疲憊和釋然,“舟允,我等你很久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
“你是……鎮魂者?”
“準確來說,是鎮魂者的魂念殘影。”他伸出左手,“魂契本不應再次覺醒,但當你出生時,浮玉契便選擇了你。”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一切?”我情緒突然爆發,“從我第一次覺醒浮玉契起,我就該知道真相!”
“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代價會更大。”他看著我,“你要代替我完成最后一環封印,這不只是鎮魂,而是將整個廬山魂淵徹底關閉。”
我皺起眉頭:“那你為什么還存在?”
“我在等一個人,來結束我。”
他微笑中帶著哀傷,“三百年前,鎮淵之戰中,我未能徹底封印魂淵,只能以魂契為爐,燃燒魂體續命……如今,我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
我心頭劇震。
“將浮玉契的核心,歸還魂門。”他說著,抬手輕輕一揮,一道符印自他掌心飛來,烙在我額前。
“此為鎮魂令。”
我的魂力瞬間暴漲,周圍浮現出九道浮玉刃虛影,魂契中居然響起萬魂低鳴之聲。
“去吧。”他最后望我一眼,“你是九江最后的鎮魂者。”
他身體如同星塵般飄散,而我,則走向魂域深處那扇真正的鎮魂門。
門后,是魂淵本源。
——而命運的終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