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

“！不是，開車啊大哥！你想出車禍？！”

聽著后面?zhèn)鱽碇ㄖㄢo鈕的剎車和咒罵聲，南殊眼睛都瞪圓了，梁渠也回過神來，看了后面一眼，確定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趕緊將車停到路邊。

“怎么回事？快說清楚！”

心下有點兒直突突，梁渠的頭腦風(fēng)暴飛速運轉(zhuǎn)，一時間加載過重，導(dǎo)致他的聲音都帶了些暴躁。

“快說！”

“行行行。”

眼瞅著這人就要上手揪著她的腦殼搖了，南殊趕緊后仰了下脖子，保下剛結(jié)痂不久的后腦殼，嘆了口氣。

“既然你跟雇傭所的人打過交道，就該知道——”

她頓了下，與梁渠四目相對，聲音不緊不慢。

“很多，非常多，超乎尋常多的事情，平常人努力一輩子，甚至十輩子都是解決不了的，對嗎？”

話一出，梁渠本就嚴(yán)肅冷峻的臉，驟然一僵。

很顯然，他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可明白歸明白，依舊是——不甘心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導(dǎo)致臉色都有點兒繃白。

“你用特殊渠道知道的？”

“算是。”

向來說三分留五分，不會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攤到太陽底下的南殊，指了指后視鏡里照到的柳樹。

“如果沒有弄錯，前幾天有人被推到河里，尸體已經(jīng)到了腐爛發(fā)臭的程度，昨天，有人估計是通過清理河道的方法，把尸體撈走處理了，至于怎么處理——”

她看向梁渠。

“就需要你們查了。”

話落，梁渠靜了好久，然后倚在窗口點了根煙抽了一會兒，才啞了嗓子。

“接你之前，我們收到報案，東下游深處被釣魚佬勾出一具破損程度嚴(yán)重的尸體。”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側(cè)眸朝南殊看去。

“那受害人是被綁著重物扔進河里的，釣魚佬勾上來半邊臉后，嚇的又給扔了回去，我們的人進行了打撈——”

梁渠彈了彈煙灰，低頭扯了扯嘴，聲音都低了下去。

“從深處，撈出好幾具，其中骨架最小的，怕是只有七八歲。”

這話，讓南殊也有些沉默。

說實在的，她并不少見。

畢竟，前世她在找尋自己那七零八落骨頭的時候，也看見了很多很多散落在各處各地的尸骸，甚至還不止一次碰到過那些拋尸毀尸現(xiàn)場。

可是能怎么辦呢？

受害者從不清零，加害者永不滅絕。

就像她，上輩子不也對殺害她的人毫無辦法嗎？

等她有了辦法，有了能力的時候，郭宕那個渣子，已經(jīng)被槍斃了好多年，魂都不存在于陽間了，她連報仇都沒地兒。

不過。

她瞅著情緒過于低落的梁渠，嗓音幽幽：

“你把案子說給我一個無關(guān)人員聽，到底想干什么？故意失職嗎？”

“咳！”

被毫不留情拆穿的梁渠，直接被煙給嗆了一口，甚至還略有些心虛的用后腦勺對著她。

“別胡說，這些已經(jīng)被很多人看見，屬于透明化，咱們是在閑話討論，況且我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怎么可能跟失職掛鉤？”

“是嗎？”

南殊一點兒都不買賬。

“白天你對雇傭所的態(tài)度，可是跟防賊似的，怎么到了晚上卻變成了‘雇傭所’？瞅瞅這前后的區(qū)別，說沒點兒貓膩，你自個兒信嗎？”

......梁渠被懟的啞口無言。

最終滅了煙，清了清嗓子。

“所——”

“不行！”

“？？不是，我這才剛張嘴呢！怎么就不行了？”

被打斷施法的梁渠，眼睛都瞪的老大。

“你就不能聽聽我到底想說什么嗎？”

“這還用聽？”

南殊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肯定是你家所長給你下達(dá)了某種你不想完成，卻必須完成的任務(wù)，否則你也不會這么心虛了。”

......一再被拆穿，毫無面子可言的梁渠都有些無語了。

“不是，你這腦袋瓜子是不是太好使了一點兒？”

他還真就啥也沒說呢，這妮子就跟聞到腥味兒的貓一樣，瞬間就找到了肉源頭！簡直離譜了行嗎？

“呵~”

南殊沖他微笑，用搪塞雇傭所三人的話糊弄他。

“警察叔叔，我未成年哦~”

“......”

梁渠被氣笑了。

“怎么著？我是看不出來你未成年？”

話落，他頓了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用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眼神兒，上下打量著南殊，直把南殊給看的眉心一跳。

這廝，想什么損招呢？

這個念頭剛劃過腦子，便見梁渠突然沖她咧出一口大白牙，笑的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未成年好啊未成年——”

？？這話說的，怎么跟個變態(tài)似的？

南殊沒好氣的剜他一眼。

“你到底走不走？”

“當(dāng)然要走。”

梁渠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繼續(xù)沖她笑。

“你這個未成年貌似還沒有身份證？你這個未成年貌似還是輟學(xué)狀態(tài)？你這個未成年貌似還沒有工作有力？你這個未成年貌似還需要一個監(jiān)護人——”

“！好了，再說就不禮貌了！”

他那賤兮兮的話一出口，南殊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很是無奈的嘆口氣。

“說罷，你家所長到底讓你干什么來了？”

“嘿~，編外人員，并不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只需要在特殊情況下你搭把手即可——”

“會提供你衣食住行，會付你工資以及額外補助，甚至，只要你有合法需求，都可以向上申請——”

“亦會在你行動不便間給你配個司機，如果你不想要，會補給你一個電動輪椅。”

嘖，考慮的還挺周全。

南殊幽幽的瞅著他。

“就這些，沒了？”

呃——

以為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shù)牧呵粫r間竟有些卡殼。

“你這個‘就這些，沒了’，指的是哪方面？”

“方！方！面！面！”

“哎！不是！咱有話好好溝通嘛，黎所長又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你提，他總是會考慮的！”

“沒有了。”

南殊無力的沖他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卻讓梁渠嘿嘿的樂出聲。

顯然，這小妮子這態(tài)度，是答應(yīng)了！

人才勾到手，他們也是有外掛的人了，絕對能大大的降低鎮(zhèn)上的犯罪率！

完美~

黎所長的動作很快，這邊剛應(yīng)完，那邊該安排該處理的全部妥帖，就連身份證都正正的擺在客廳的桌子上，把南殊給看樂了。